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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人各有命,富貴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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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來,媽媽確實來了。我很想把自已最軟弱的一面展現給她看,然後再在她的懷裡大哭一場,最後在最有溫暖的懷抱裡睡著……

但我的淚水已經流乾。而她卻說:乖兒子真厲害,媽媽遲到這麼久你都沒有哭。

……

我一直在護城河旁邊走邊想,直到現在我都還沒有走到護城河的盡頭。

而我媽那句話給我的微妙感覺,直到我現在也感覺很神奇,居然就這麼讓我堅強了起來。

後來我才漸漸理解到,餘靜這個狠心的女人,居然對著一個幼兒園小孩使用馭人之術。

而當時好奇的我問媽媽:“可是媽媽為什麼現在才來?”

“因為媽媽故意走得很慢,就是想在去接兒子的這條路上多停留停留。”

當時的我不懂,餘靜的嘴居然利索,遲到了居然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而那位親吻我額頭的女孩子至今再未見過,因為幼兒園都不是一個班,所以不曉姓名,不知她家。

正因此刻有往事陪伴,我的感覺就不會孤獨。所謂內心豐盈者,獨行也如眾。

我找到一處公園,不知道名字,只知道里面有躺椅。

我剛一坐下,我前面就來了一個人。他的腳步不快,很像拖著鞋子,在地上摩擦著吱吱作響。

我的第一想法便是跑,我實在不瞭解這人來我這幹嘛,很是畏懼。而且,他的身上有種味道,是很久沒洗澡夾雜著老人味。

“老闆……賞點飯吃吧。”可他的聲音十分虛弱。

這個時間段,還在公園裡,多半就是和我一樣,是無家可歸的人了。

我還未反應過來,他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老闆,大吉大利、和氣生財、廣聚財源……”是一些祝福的話語。

我沒有拉他起來,因為我是瞎子,他如果站起來,就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意思,會覺得如果我不給他,他就可以強搶。

“你要吃什麼?”我儘量讓自已平靜,防止暴露出恐懼。

見我有他渴求的意思,他趴得更近,身體和他已經接觸了。

“謝謝老闆!謝謝老闆!只要抗餓的就行……”

“附近有超市嗎?”

“哦!有的有的!我帶您去!”

路上,他就像不餓一樣,話很多,停不下來。

以他的聲音來看,已經上是了年紀,可能快到了我爺爺的輩分。

可他可以對著後輩跪下來祈求,不得不讓我小心起來。

在外時,我們應該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

我多疑。

他能夠對著後輩跪下,要麼就是餓到盡頭,要麼就是為求某件事不擇手段的人。

但願他不是後者,否則我難了。

越走越遠,路上就有了車流聲,這時,車流聲居然讓我安心起來了。

以前無聊時,看見過許多帖子。

有些人是這麼說的,一個人住出租屋的話,最怕的時候就是四下無聲時,安靜得出現耳鳴。

此刻若是從隔壁傳來因打遊戲的叫罵聲,都會覺得異常悅耳。

我想,我現在就在經歷類似的時刻。

“你是盲人啊?”他還是問了,這是遲早的。

我不知如何回答,如果說我是,我不相信人之初,性本善的,很怕他會瘋狂,對著我做什麼。

於是我留了一個心眼,和他走路時,我故意走慢幾個身位,讓他在我前面。

“我不……”還沒說完,他突然拉我一把,然後身後吹來一陣劇烈而短暫的風。

他朝著那邊叫罵著:“你TM會不會騎車!”

後方傳來兩聲電瓶車的鳴笛,不知是挑釁還是道歉。

“穿了個黃衣服,帶個藍帽子,也不知道是幹嘛的,這種人出現好幾年了!”

聽見他這描述,我的心情緩和了大半,以他的描述推測,那人應該是‘飽了沒’或者‘沒圖案’平臺裡面的送餐人員。

經這件小事,我對他多了些信任。

他沒騙我,到了一處商店,他說怕弄髒他們的地板,在外面等我。

購買了幾塊壓縮餅乾和一瓶牛奶,足夠管飽了。

走時,商店裡的阿姨卻對我說:“你啊,都這樣了心底還這麼善良,給他吃一次就夠了,他是個賭徒,欠了很多債,聽說啊,現在只要有錢又會去賭。別怪阿姨沒提醒你啊,離他遠些。”

我道了聲謝,結賬離開。

其實我是很高興的,因為有了被需要的感情,不再是無助得跟著他人,過著依靠的生活。

我將壓縮餅乾和牛奶都塞給了他,只留下一塊餅乾。說實話,有些饞了。

“老叔。”這是我想到對他的稱謂,年紀在那裡,我又沒有忘年交的心境。再加上,不願喊大爺,所以只剩下這麼個稱謂。

“你……怎麼落在這個地步了?”

“誒……”他將牛奶還給我,“你喝,等下我去喝自來水。”

喝自來水?我又給了他,他卻說什麼也不要。

我拿在手裡,也沒喝,我不信他會去喝自來水,壓縮餅乾很乾,他吃一定會喝水的,而這裡怎麼會有露在外面的水源呢?

“老叔啊,和我講講唄……怎麼會成這樣?”我又問了一遍,換上了更加和氣的語氣。

他不自覺放慢了嘴裡咀嚼的速度。

良久他才吞下,但他的氣卻咽不下:“媽的!老子是被群雜種算計了!”

我嚇了一跳,他毫無徵兆地吐露髒話,如果多了我的這一章節怎麼過審?

我和他邊走邊談,他告訴我他手中有點本事,是出千的本事。一個茶館打牌的人看著他一直贏一直贏,便拉出一夥人對著他做了一個局。

先把他的賭癮激發出來,贏了幾十萬,但在最後一局時,下注已經高達20萬,他不願意錯過這麼大的贏面,便用起了千術,最後用暗處的高速攝像機,拍到了他出千的全過程。

而這一群人不僅讓老叔把錢還了出來,還訛上他了,不然就以江湖規矩,砍斷他一隻手。

而對於千手來說,手是最重要的,再加上這是賭博,不敢報警,所以家裡的錢都賠了進去。現在還差三十萬利息。

我想說,常在河邊走,怎麼能不溼鞋;一失足成千古恨。

沒有什麼值得憐憫,我也沒有資本憐憫。

因為人各有命,富貴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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