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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話剛說完,對方就賭氣似的把頭偏向了一邊,臉上的熱度半點沒減,像是喝醉酒的那種紅,熟透了,冒著熱氣,很不正常。
原本緊閉的房門板此刻虛虛遮掩著。
顧琰站在一旁,身體微微向他傾斜,即使現場還有阿甲這麼大個外人在,他眼裡卻只容得下季修文。
平靜過後的情緒被他左右。
空氣中沉默不過三秒,只見少年眼眸流轉,而後唇角邊揚起一個弧度,瞭然。
他狀作驚訝說道:“不是吧小屁孩,連個親吻都看不得?這麼純情啊。”
唇方才剛經歷過一番碾壓,原先淡淡的肉粉色變成了像抹了口脂的正紅。
阿甲比他矮一個頭,季修文便躬身壓低了身子。
聯絡前因後果不難猜出來他彆扭的原因是什麼,或許用“彆扭”這個詞來形容面前這位狂妄囂張的男生不太合適。
於季修文而言,對方就一毛都沒長齊的小孩。
不是很拽嗎?
一打五連眼皮都沒捨得跳一下。
誰料竟還有這副羞澀的模樣。
被人故意調侃,阿甲瞬間把方才撞破的尷尬忘得一乾二淨。
猛抬頭同他爭辯:“不準叫我小屁孩。”
雖然幫了他,但一碼歸一碼。
阿甲昂首,覷人道:“誰讓你們兩個一言不合在門口、那樣,光天化日之下,傷風敗俗。”
“更何況……更何況你們還都是男的。”
“男的怎麼了。”季修文不贊同。
彷彿為了表現自己的立場,說著他還朝後退了小半步,後腳很觸碰到顧琰的皮鞋尖。
稍仰頭後腦勺便靠在男人凹陷的肩窩裡。
“誰規定同性之間不能相愛。眾生平等,情投意合,坦誠相待,有何不可?”季修文聲音清亮。
腰腹間的手臂打著橫一攬,他融入了另一個人的懷抱中。
炙熱的胸膛彷彿燙了季修文脊骨:“二爺,你說是不是?”他問道。
“是。”顧琰淺淺勾唇,回說。
可眼底暗了又暗。
抬手指尖停放在他瘦而有力的腰上,期間不自覺輕蹭兩下。
阿甲瞧見兩人黏黏糊糊,回想起自己方才面頰發燙的模樣,又後知後覺丟人:“靠。”
“反正說不過你。”
他撇撇嘴:“對了那個,我睡多久。”
“差不多三個時辰。”季修文回他。
三個時辰……
阿甲抬頭往視窗望去,外面就是大街,遠處的天色霧濛濛黑夜即將降臨,低矮的建築輪廓在濃郁的的暮色籠罩之下模糊不清。
出來太久,他必須得回去了。
阿甲轉身,攥緊拳頭快步朝屋裡走。
季修文正準備跟上,奈何腳方一動他就被身後的人勾回。
“哎哎,幹嘛?”
扶在腰側的手此刻改為捏住他的後頸。
兩人保持一仰一俯的姿勢,面對面望著。
顧琰垂眼,季修文指尖很快輕顫了起來。
因為顧琰沒給人繼續說完的機會,再度低頭,貼含唇瓣吻住他。
短短几秒的時間氣氛朝另一個方向發展去。
親吻的力道並不輕,帶著些莫名壓抑沉悶的情緒。
怕這回又被看見,季修文還小心瞥了一眼阿甲的位置,哪知剛有動作,就被面前的人敏銳察覺。
顧琰大掌覆上他的後腦將其強勢掰回。
“唔。”猛然間一個深吻。
被掠奪呼吸徹底無暇其他,帶著嗚咽,液體從唇角邊溢位滑落溼了巴,又被男人絲絲舔舐捲入舌中。
“等等,顧琰。”對方成功頓住。
尚還有一絲理智,季修文扶著他的肩膀張嘴換氣,聲音斷斷續續警惕道:“那誰還在,剛才也親過了,先到這。”
然而提起別人顧琰瞬間皺眉不快,單手反嵌住他,不容拒絕:“那就讓他看。”
“別。”
“我儘量輕一點,好嗎?”
“……”
“寶寶……”
倏而沉香的氣息變得刺激且濃烈,瘋狂席捲而來,像被雲輕輕托起。
一分鐘後。
結束之時男人喉結處明顯多了一個牙印。
他輕了,可表現得“不情願”的人似乎沒有。
顧琰揚頸,指了指自己的傷口處示意,始作俑者季修文輕咳一聲。
他大手一撈,捏住少年泛粉的耳垂,低頭鼻尖相抵說:“季修文。”
嗓音極為沉悶。
“季修文。”顧琰又重複了一遍。
“嗯?”少年眨了眨眼,“怎麼了二爺。”
哪知顧琰回了句:“嗯,沒事,就叫叫你。”
很快說完肩膀就捱了對方一拳,偏偏顧琰那表情還挺茫然。
“還嗯!你嗯什麼,顧琰你無不無聊啊。”季修文推開他,失笑說。
“我就在這能去哪?難道還怕我跑了不成。”
突然間整這麼深情,還以為他是怎麼了,顧琰竟然也會開玩笑?
可聽到“跑”字,男人忽然就冷了下來眉眼陰鬱,周身散發著凌厲的氣息。
他抬手拇指停在對方圓潤的唇珠上。
常年練槍顧琰手指帶著薄繭,面板觸到少年微微探出的舌尖,碾壓了下去,神色暗沉道:“你若是敢逃跑,我就把你扒了,拴上鐵鏈,一輩子都關在地牢裡。”
聽口氣是認真的。
季修文愣怔張嘴,瞳仁縮了縮,然而話落瞬間顧琰就悔了。
肉眼可見慌張,他不該這麼說,面對季修文分明一直掩飾剋制得挺好。
不,顧琰。
別嚇他。
開槍殺人少年從未懼怕,唯獨不可困住自由。
他也不能做第二個顧樊建。
從知道出生真相的那一刻起,他無時無刻不在厭惡著自己這條賤命,他的存在彷彿除了一遍遍提醒岑微蘭所遭受過的苦難外,毫無意義。
就像是個錯誤。
因此也曾想過為什麼要活著?
兒時被矇蔽之時,求生是一種本能,長大後也僅僅是出於報復,他才渾渾噩噩吊著那口氣隨波逐流。
可現如今,責任忽然在某天變成了一隻大鐵錘落在肩頭,狠狠壓著。
你根本來不及反應它就出現了。
往後更是一點點侵佔著生活和思維,時而像戴在腳上的鐐銬,步履艱難,時而像路途行進的加速器,扶搖直上。
顧琰向來討厭束縛,可時世艱難家國頹運,險巇聯袂,儘管不願承認,顧樊建兒子的身份又註定了他只能接受束縛。
滿寧城的男女老少,他唯一能抓住的只有季修文。
顧琰更深知,對方是弱點。
然而有一件事他想錯了,季修文怎麼會怕他?
聽完他甚至還打商量說道:“那鏈子能不能放長一點。”
這回輪到顧琰緘默。
“不是。”
“你認真的啊,怎麼還搞強制愛的。”
面對這突變的畫風,季修文哭笑不得勸他:“爺,這種play未免有些太超前,咱還是別想了。”
不明白少年嘴裡新冒出的詞又是什麼意思。
“嘖,行行行,你官大你說了算。”拉起他的手,“走吧,快點進去。”
顧琰不自覺回扣住他,眼底情緒洶湧澎湃,原來真會有人包容你的一切缺陷。
兩人一進屋就看見阿甲已收拾利落,看樣子是要離開,經過時季修文叫住他。
“去哪?”
“不關你事。”阿甲聲音冷硬。
季修文:“怎麼說話的,對救命恩人這個態度?”
此話一出男生頓時僵住,他站得筆直。
緊抿唇眼神閃爍,良久才喉頭動了動道:“今天……謝謝,藥費過幾日還你。”
“怎麼還,又去偷嗎?”季修文側身攔道,注視著他的眼睛終於問,“為什麼偷東西。”
目光彷彿要直擊穿透阿甲的內心深處。
“煩死了有完沒完,都說了錢會還……”
而下一秒,一隻白色玉佛從季修文手中滑出。
“這是你的吧。”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東西,阿甲徹底失聲瞪大眼睛,複雜戒備地看著他。
察覺到身前人的掙扎與無所適從,季修文循循善誘:“想清楚了,如果真要害你,第一次偷錢包時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當然了,我對小孩向來寬容。但想必你也知道了他是誰,以顧琰的身份最不缺的就是手段和辦法,真以為自己能這麼幸運地逃掉?”
是那晚也是今天,世間事事都有代價。
季修文收起漫不經心:“我只問一遍,家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