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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戀是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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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財藏在心底的那個人,其實就是他的嫂子王玉蓮。

玉蓮剛來家時一年剛來家時,不過十五、六歲的光景,長的眉目含情、小巧玲瓏。

瘦瘦弱弱的樣子,至今讓旺財回想起來都會生出一股柔情,一股憐惜。

那時,他的大哥旺福已經跟著戲班子走在各地亂竄,不常在家。

王玉蓮是從外地到山裡逃饑荒的,被父母留在這兒的,她的家人揹著用她換來的五斗麥子繼續南下,之後便杳無音信。

因為旺財母親還躺在床上沒起來,所以王玉蓮進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是旺財。

她偷偷用眼角看他,一雙手放在前面來回搓,不知道該乾點什麼。

剛滿17歲的旺財看著她怯生生與如小鹿般明亮的眼神,心“咚咚”如擂鼓一般直跳。

他飛快跑回屋裡,抱起他從山林裡逮回來的小兔子。

“你看,你看,他叫小黃。”旺財熱切的說。

少女的眼睛瞬間有了光,“小白真漂亮。”

她站著未動,羞澀的誇了一句,又朝旺財笑笑。

旺財快走幾步,將小兔子丟進她懷裡,她似乎是被他大膽的舉動嚇住了,後退了一步,卻把小兔子穩穩摟在懷中。

“真可愛。”玉蓮抱著小兔子,左看右看,發出輕快的聲音。

在旺財聽來,她說話就如百靈鳥一樣動聽悅耳。

“和你一樣可愛。”他腦子一熱,不假思索的說。

玉蓮都臉紅了,並沒有搭話,用手裡的小兔子身上的毛。

陽光灑在她身上,使她渾身散發出聖潔的光,旺財心想:嫦娥也不過如此吧。

旺財的母親是個好吃懶做的女人,整天躺在床上,一天三頓飯做的都不及時。

父親是個暴躁的男人,從地裡回來看見冰鍋冷灶的,掂起掃帚就要打她。但下一次,她依然還是如此。

所以,旺財的三餐都是自已胡亂解決的。時常是煮點麵糊,加上野菜就是一頓飯。山裡野果多的時候,他就會出去採果子吃。

旺財覺得自已就是頭野豬,就沒有吃過一頓正常的飯。

他也想跟著他媽學學做飯,以後可以自已解決吃飯問題。可她媽要麼根本不做,要麼做出來的味道比他的還難吃。

還大言不慚的說:男人不用學做飯,以後讓他媳婦做給他吃。

玉蓮一來,一切都變了。她會將玉米糝摻上野菜在鍋邊炕成菜餅子,也會將很少的麵粉和紅薯面拌在一起擀成麵條,吃起來可真是美味啊。

旺財吃飯的時候眼睛都冒出了小星星,在他心裡,玉蓮做什麼都好。

兩個人吃過飯也會一起下地,一起打豬草,真是一段快樂的時光啊。

旺財會用野草和野花編成花環,戴在玉蓮頭上。

兩人一起在大山環繞中嬉戲、打鬧、幹活,村裡的人看到紛紛說,這倆娃子感情可真好。

旺財18歲那年,他哥回來了,帶著長著吊角眉的女人,據說是一起在戲班子的,兩人形影不離。

家裡沒地方住,就天天在外面閒逛,女的看起來精幹,經常嬉笑著看著玉蓮,“這小妞不錯,長大後一定是個迷死人的坯子。”

玉蓮羞惱地跑開了。

旺財大呲呲的站在女人面前,“她是玉蓮,你不許欺負她。”

“你個毛頭小子,我看肯定是個情種,不提,不提,知道護著女娃了,怎麼了,是要娶她進門嗎?”

“我就要娶她,怎麼了?”

旺福從屋裡出來,邊走邊往身上披衣服。“你小子,我還沒有結婚,你就想結婚吧,等著吧,等著我和你翠姐結婚後,你再結吧。”

旺財聽了,別提有多開心。本來對這個翠姐有各種看不慣,這下子順眼多了,甚至還多了一份崇拜,似乎有她的指定,他和玉蓮的婚事就成了。

緊接著,他就期盼著哥哥結婚,他好緊跟著也結婚。

可是翠姐和哥哥就像飄忽的雲彩,他們的婚事似乎懸在半空中,就沒有落地的那一天。

日子久了,他掩飾著問父親,“是不是哥哥永遠不結婚,我就永遠不能成婚?”

他爹斬釘截鐵地說:“咱們家只要有我在,就得長幼有序。不過你也甭急,你哥腦子好,結婚的事還用得著你來發愁,你就好好等著。再說玉蓮不是也還小。”

父親的話終於給旺財吃了個定心丸。

當天夜裡,他就和玉蓮說了,玉蓮聽後雖然沒有什麼表示,但之後越發對他好了,還學著小姐妹偷偷給他做了幾雙鞋。

只有兩人在一起時,也會拉拉手,摟摟腰。

真是春光正好,草正綠,花正開。旺財的未來似乎被照的亮堂堂的,寬闊的大道正等著他和他的女孩。

他甚至想到一結婚就分家,再也不在父母的眼皮底下受禁錮,兩個人開開心心過日子。

他不止一次在做夢,夢中有玉蓮和孩子,還有美麗的家園。

可一切都在那個魔鬼回來的那天打亂了。

旺財清楚的記得,那時剛入秋,玉米還未成熟,他跟著父親趕著牛,到相鄰的牛市去賣牛。

因為路遠,趕集又得趁上午,所以一大清早,天還是黑的,他們早早出門了。

可就在那天,畜牲旺福喝的醉醺醺的回來敲門,玉蓮起來做早飯。

開門之後看到是旺福,也沒多想,打了聲招呼就進屋做飯了。

卻沒想到旺福從後面一把抱住了她,玉蓮驚叫一聲,拼命掙扎,慌亂之中狠狠踢了旺福下身一腳。

李旺福疼的直叫喚,他媽聽見兒子哀嚎,立馬從床上爬起來,出來看到她兒子捂著下身。

上前揪著玉蓮頭髮,“你個不開眼的傢伙,敢踢我兒子,我的寶貝兒子我都不捨得打一下,輪到你踢他?吃我家的,住我家的,我兒子就摸摸你怎麼了?”

旺福緩過勁來,直接撲過去對玉蓮開始了新一輪的折磨。

可憐瘦小的玉蓮就在旺福母親面前被旺福打暈,拖進屋裡禍害了。

旺財回來,旺福已經不在了。

衣衫襤褸的玉蓮傻愣愣的躺在小屋裡,一動也不動。任憑旺財怎麼喊她,她都不理。

旺財一看這情形,心裡已經八九不離十。他立刻進屋把他媽從床上薅起來:“玉蓮,怎麼了?”

他媽一臉不在乎,“不就是被你哥……”

他媽還沒說完,旺財已經咆哮起來,“那個牲口,他在哪裡?你都不會制止?你不知道玉蓮是要和我結婚的人?”

他滿腹的憤恨無處發洩,照著大衣櫃就是一腳。那一刻,他覺得自已那藏在記憶裡的惡全部被激發出來了。

迎面碰上從外面來回來的旺福,他衝上去先給他一拳,接著便死命捶打的他。他一心想打死他,打死這個不要臉的傢伙。

“旺財,別打了,再打你哥會死的。”他媽在一旁大聲嚎叫,但他已經失控了,他就是想要他死。

忽然間,玉蓮從小屋衝出來,抱住他,“別打了,打死了,你也活不了。”

聽到玉蓮的哭聲,旺財心中的痛蔓延開來,拳頭也更狠了,被酒精迷醉的旺福經過捶打,已經不省人事了。

玉蓮抱住旺財跪下了,那一刻,旺財心痛到絕望,他奪門而出,瘋了一般在山路上奔跑。

連自已的女人都未能守護的無助感將他淹沒,他一不小心踩在村裡的獵人設得陷阱裡,腿上的疼痛似乎抵消了他的心痛。

之後的很多天他都在外遊蕩,不想回家,也不想面對玉蓮,更不想再看見那醜陋的一家人。

他的腿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瘸了。他在外面一直風餐露宿,想以此了卻殘生,甚至也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死了算了。

玉蓮這邊也是天天尋死覓活,村裡人都傳的沸沸揚揚,都在議論旺福不是人。

他爹見這樣就天天找人來勸解玉蓮,生怕她再出意外。

想著反正旺福和玉蓮也算是男未婚女未嫁,既然已經這樣了,就想撮合他們倆。

王玉蓮一聽這話,當天晚上就在房樑上吊根繩子,還要了結自已。

幸虧被旺財媽發現,算是救下來了。

他爹沒辦法,只好託人一起去找旺財,想著如果旺財願意,就和玉蓮在一起算了,總歸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們把這個想法說給玉蓮聽,玉蓮死活不願意,她不願意以自已不乾淨的身子嫁給旺財,覺得自已配不上。

人們找到旺財時,他不願意回家,後來急了,他爹說玉蓮不想活了,旺財才同意回去解勸玉蓮。

兩人相見時,快把眼淚流盡了。玉蓮看到旺財腿成那樣了,就問旺財願不願意娶她?

旺財先是點頭後又搖頭,“我都成這樣了,不能在一起,我負擔不了你的一生。”

此刻的旺財後悔極了,恨自已太沖衝動,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何苦把自已的腿搞成瘸子,又錯失了和玉蓮共度一生的機會。

“玉蓮,你就走吧,離開我們家,找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好好過你的日子,你這麼好,一定會得到幸福的。”

“旺財哥離開你,我到哪裡能找到幸福?我從一開始就認定你是我的幸福,如果你還覺得我好,能配上你,就留下我,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旺財低頭看著微瘸的腿,想了半天,下定決心似的說:“好,我答應你。”

兩人自此絕口不提過去的事,默默扶持著準備入冬的時候,就把酒席給辦了。

那時誰會想到,後面還會發生那麼多事,玉蓮終究成為他的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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