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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遠的身影倒映在電梯門上扭扭曲曲看起來變得沒了人形，當然只是因為電梯門並沒那麼平整才有的視覺效果。
透過扭曲的鏡面，陳清遠渙散的眼神重新聚集，和我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好像他才注意到電梯已經停了一樣，他急忙伸出手攔住電梯門。
他終於開口了：“那不重要，咱們還是專注關鍵問題吧。”
他搪塞我的問題，並沒有回答的意思；我也是個識趣的人，也許真的是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吧。他不說我也沒必要追問，只要那個原材料不是我就行。
別的倒是無所謂了。
看他的反應這原材料來源有問題是跑不了了，看樣子劉奇哲說的應該是實話。
在奇域裡面的生物無法在沒有經過煉製的帶出來條件下，這裡的原料就好像只剩下奇域之外，也就是可以主動從奇域裡出來的生物了。
難道這個印鈔廠真的是以門徒為原材料執行的?
電梯門還沒完全關閉，陳清遠這一攔又慢慢重新開啟了。
“是電梯有問題了嗎？”門外的崗哨問我們。
“沒有，電梯正常執行。”陳清遠回答了崗哨便領著我往裡走，裡面又是熟悉的一層一層的鐵門，一層一層的安保，印鈔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穿過了層層安防，走過狹小的走廊，裡面豁然開朗。
巨大的流水線上懸掛著無數的屍體慢慢向前移動，雖然數量很大但是速度卻很慢，應該是因為這套流程無法實現全自動，巨大的房裡流水線的終點煉血產出特別慢，流水線上懸掛的屍體如搬家螞蟻群一樣密密麻麻，產出速度跟這裡懸掛的屍體相比微不足道。
陳清遠領我走向我的工位，旁邊盡是懸掛屍體的流水線，走在這裡好像在穿過一個由屍體構成的隧道。屍體一排一排看過去層層相疊構成一堵牆，從這邊完全看不到對面。
成為門徒給予我的超強接受能力在這場面下也有些撐不住了，壓抑和恐怖隨著屍浪慢慢移動的速度直面向我壓過來。
陳清遠停下來，走到一個工作臺旁邊說：“就在這吧。”
看來這個小小的工作臺就是我的工位了。
而和我合作的另一個門徒卻被五花大綁的帶過來了，仍是熟悉的手銬腳鐐。
那人看到我百無聊賴的神情一掃而光，他瞬間就高興了起來，好像看到我真挺高興一樣。
“老弟！我就說咱倆有緣吧！”
我看著那人笑意盈盈的臉，一時有些無語，真是沒想到又見到劉奇哲了。
對，我的搭檔又是劉奇哲。
陳清遠輕咳一聲開口道：“咱們抓緊時間吧，今天也算是實習也算是練習，儘可能的多練習一下，以救活沈語沈默為次要目標，希望兩位可以在煉血的過程裡找找辦法。”
“你們早前也合作過，就不用找人講解什麼了，二位直接開始吧。”
陳清遠說完，劉奇哲的手銬被解開了；但是還是給他留下了腳銬，劉奇哲一動起來那金屬腳銬就發出清脆的響聲，在這寂靜的屍體流水線工廠裡十分引人注意。可以看到遠處幾組正在休息的門徒們的注意力被劉奇哲吸引了過來。
他們只是略微一掃，大多數都只是看了一眼就專注自己手頭的事情去了。
但也有一些人的目光從劉奇哲那叮叮噹噹的腳鐐上移到了劉奇哲的臉上，然後就停住了。看得出來，他們也認出了這個身佩腳鐐的人是誰了。
在這屍體工廠裡劉奇哲仍是如此知名，倒是顯得有些喜感。
劉奇哲好像絲毫沒受到影響，他輕車熟路的坐到了工位上，身旁的屍山和眼光好像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一樣。
劉奇哲悠哉悠哉的發話了，他一邊把玩著工位上的記事本一邊漫不經心的說：“學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是說過我和方銘合作煉製過煉血，但是我可沒說過他現在還能煉製啊！”
陳清遠身體微微一顫，低下頭去好像明白了什麼。
陳清遠呆立幾分鐘長出一口氣慢慢的說：“又被你耍了，呵。”
劉奇哲看到陳清遠這彷彿丟了魂的狀態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坐在工位椅子上笑的前仰後合，椅子也隨著他誇張的身體動作發出響聲。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會自作聰明的帶我們來這兒，哈哈哈哈。”
陳清遠沒有理會劉奇哲的嘲笑而是輕聲道：“你只是說了你們合作過，沒說過他是那種門徒是吧？”
劉奇哲打一個響指說：“對咯對咯！他不能煉製死物！他可是更高貴的只能改造活物的那種！”
陳清遠輕輕嘆了一口氣，揮揮手旁邊的警衛就又給劉奇哲拷上手銬了。
劉奇哲似笑非笑，努力憋著但是又不笑出來，倒是顯得更是諷刺了。
這番操作下來工廠的所有人的注意力早都落在劉奇哲身上了，他們也不顧及陳清遠的難堪，就直勾勾的看著這荒唐的鬧劇，他們滿是鄙夷的眼神只有看到陳清遠臉上的窘態時才會收斂。
剩下的就是對劉奇哲毫不掩蓋的厭惡了。
劉奇哲被架著走遠後，陳清遠才想起來旁邊有個我一樣。
“不好意思了，但是我還是想確認一下，你試著煉製一下吧，我就可以判斷出來他說的是不是實話。”
陳清遠笑著說，他調整能力還是不錯的，剛剛的難堪和鬧劇彷彿沒發生一樣。
我拿出那隨身攜帶的羊頭骨，去感知那些屍體的神明本質，當然是徒勞無功的。
屍體怎麼會有生命本質呢？
只一下陳清遠就示意我可以停下來了。
陳清遠微笑著沒說話，旁邊一個軍人走了上來對我說：“方銘先生，我來帶您出去。”
看來沒我什麼事情了。
慢慢走進那巨大的電梯裡，那軍人按了一層按鍵，電梯門緩緩關閉。
陳清遠還是站在剛剛劉奇哲坐過的工位旁，他背對著我摘下了眼鏡揚起了頭好像在長嘆。
電梯門徹底關閉，屍體流水線和陳清遠都被這鐵門擱在了那面，連同劉奇哲的大笑一同離我遠去。
但是我怎麼腦海裡還是有劉奇哲剛剛放肆的笑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