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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幾乎所有人的備戰都在如火如荼的展開著。
賀成齋不用說了,早上五點練劍,上午打坐清心,中午念決誦心法,下午自學器法,晚上調息平心,半夜靈氣充沛之時複習一天的內容。然後重複。
對比下來,反而上正課的時候他輕鬆一些。
內門所有弟子看著這內門第一,個個眼裡連嫉妒也沒用。
反而心生愧疚。
這種終極卷王,自己何德何能和他同門啊!!!
賀成齋是雜靈根,金木水三靈根。按常理來說資質極其一般,甚至有些低等的天賦,硬生生被他一個六邊形戰士突破到了築基後期。
而且聽說若歸宗沒有器修之後,果斷自學,目標是劍器雙修。他性格沉穩,能動能靜,做到了把兩門差距巨大的修法兩相交融。
別問,問就是卷,真心卷。紫菜肉包卷都沒那麼卷。
“賀成齋,你應該來親傳。”
易莫無看著他已經打坐了一個時辰了,任憑烈日炎炎,連頭髮絲都沒動一根。終於燃香燒盡,他才出聲回應。
“來幹嘛,擺爛嗎?”
卷王瞥了一眼旁邊坐了一會兒就開始扭動倒地放棄的易莫無。
“哎呀……下午下不下山?走走,我發現了幾家賊好的靈礦鋪,聽說還有妖獸骨呢。”
他每次拿這個理由,都能打動賀成齋。畢竟器修的能力固然重要,但是好的器物還需要依託強大的載體。
“不去。”
他收回目光,又燃一炷香,調動真氣闔眼。
“啊啊啊小賀……你好冷的心……”
易莫無在地上撲稜。
突然動作一僵,看到了門口的李涯溪。
“李……李長老。”
他靜靜的站在那裡,不怒自威。
李涯溪精通醫術,丹法絕佳,而且愛操心。不僅著手著宗門的大小瑣事,也擔任著丹修的教學事務。
他衝易莫無使了個眼神,後者立刻連滾帶爬的站起來跑了過去。
“李長老,我是來問賀成齋借筆記的,絕對沒有摸魚!你看!”
李涯溪壓根兒懶得理他,大步大步的走。
“知道神霄宗的宸堯嗎?”
“哦……那個會點小法術的?沒事兒,一個法修,交給玄葳一劍就……”
“他是丹法雙修。”
易莫無愣住了。
年紀輕輕就精通兩門道法的修仙者何其稀少,更何況是和他年齡相仿的宸堯。
“等等等等,他不是才金丹初期嗎,怎麼就丹法雙修了?你情報準不準啊?”
易莫無這危機感咔的一下就上來了。賀成齋也只是往著兩門道法的方向努力,但即使那麼捲了,他自己也坦言,沒個幾百年也成不了事。
怎麼神霄宗就冒出那麼個金丹兩修的天才呢?!
李涯溪回頭瞪了他一眼:“所以說!看看人家,看看你!現在煉個回靈丹都炸爐,還擱這打擾人家賀成齋。”
易莫無倒地不起。
“那,那要是我能丹藥兩修呢……”
“你真能就好了!還不趕快給我回屋煉丹!”
李涯溪一腳給他踹進房門。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一天到晚挨的打沒有劍修少,要不改學劍吧,體修也行,還說不定還天賦異稟一點。
李涯溪唉聲嘆氣半天,看著易莫無懨懨的回屋搬丹爐,剛打算上前再教訓一番呢,一條傳訊讓他臉色一變,轉身撂下一句“好好煉丹,週末抽查”就快步跑了。
易莫無見他沒了影子,停下了搬丹爐的動作,起步回到房間,摸索了好半天,蹲身到了一處暗箱前面。
他伸手撥動密碼,隨著一陣輕響,箱門開啟。
裡面瀰漫著淡淡的藥香,低頭去看,第一層放著各種各樣的玻璃瓶,木塞寫著晦澀難懂的字型,裡面擺著各式各樣已經風乾的藥葉。
第二層是基本已經卷了邊的舊書,封皮上的字跡模糊不清,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幾個字。
《易氏醫案》、《易氏藥法》、《百草目》……
“唉——終於還是真香了啊。”
他說著伸手拿出那幾本殘破的舊書,一張平素輕佻的模樣也顯出幾分凝重。
李涯溪一路連走帶跑的,遠遠的就聽到了嘈雜的聲音。
“師姐你別緊張!!”
“啊啊啊救命啊藥藥——救命啊——”
“都閉嘴——!!!”
走近一看,練功房的屋頂已經沒了,只有一個殘破的大洞,往下落著灰,成功變成了露天敞篷設計。
姬柔煙手裡舉著一張桌子,石桌。看上去是剛拔起來的,桌腳正窸窸窣窣的落石灰。安藥藥正死死抱住姬柔煙的腰,一邊喊師姐你冷靜一邊跟著姬柔煙的動作被甩來甩去。
玄葳的劍正插在地上,下面似乎有一個黑黢黢的東西。
“別叫了,它已經死了啊!已經死了!”
他說著拎起了地上那個東西,李涯溪看清楚了,那是一隻兩掌大的老鼠,身上破了一個血洞,此時被玄葳揪著尾巴提了起來。
“啊啊啊啊不要給我看啊啊啊——”
姬柔煙抱著石桌轉體兩週半,就朝著那隻老鼠砸了過去。
玄葳一驚趕忙閃身側滾,那石桌以風馳電掣的速度擦過他的身側,把後面的牆壁砸出了一個大窟窿。
目睹全程的李涯溪:……
想死,但感覺該死的另有其人。
“你謀殺啊!”
玄葳怒吼。
安藥藥徹底被轉暈了,軟塌塌的倒在地上。
姬柔煙扯起一點袖角,去攆眼角的淚珠。
“對不起師弟……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太害怕了,你那麼好,一定會原諒師姐的對不對……”
字句柔弱,嗓音微顫,一副楚楚可憐的小白花模樣。
但是玄葳腦海裡只有姬柔煙看到老鼠的第一眼就一拳砸了天花板想把它壓死的模樣。
是的,一拳,把練功房青石所鑄,護法加持的天花板砸穿了。
就為了打老鼠。
不過這個師姐還是很“貼心”的,在天花板砸下來的一瞬間,立刻給了兩人一人一拳,讓他們一路翻滾到了安全區域。
師姐的愛好沉重,大概千斤頂那麼重。
玄葳和安藥藥那時只感覺被砸就被砸吧,區區房頂而已,和師姐的拳頭相比,完全是九牛一毛。
然後老鼠開始竄,玄葳開始追,姬柔煙開始尖叫吶喊拔柱子拆石桌,安藥藥開始安撫師姐無果……
聽完了全過程的李涯溪沉默。
寒心,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鬧。
感謝鼠鼠,成功讓本就貧窮的若歸宗雪上加霜。
最後簡單處理之後,拖著一身疲憊找程千晨彙報情況的李涯溪看上去蒼老了不止幾百歲。
程長老看著一向雷厲風行的李涯溪,變成面前面如死灰,佝僂前行的老者愣住了。
“你破境了?”
“我破防了。”
到底是誰在讓這群小兔崽子去蜉生秘境啊!
恐怕他們還沒到秘境,自己就先一步去仙境了。
萬樞頂還在修,練功房又裂了。
兩個劍修,一個體修,和丐幫一樣坐在宗門大門口。
李涯溪怕了,怕他們把禁閉室也拆了,乾脆讓他們去宗門門口思過。
“好好看看來來往往的弟子,就是你們幾個剝奪了他們練功的地方!”
他一邊數著宗門少得可憐的公款一邊趕他們,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然而此時姬柔煙正和安藥藥玩翻花繩,玄葳百無聊賴的擦著劍。
“雖然嚇了一跳,但師姐真的很厲害欸!力氣那麼大,什麼妖魔鬼怪都不在話下吧?”
安藥藥將花繩一翻,指尖撐住。
“啊……我還厲害啊,我有什麼厲害的,膽子又小,又愛哭。唉……”
姬柔煙柔柔嘆了口氣,研究著她手裡的花繩。
“師姐是為什麼入門啊?”
“拿月例。”
“這是什麼意思?”
姬柔煙將花繩翻到了她的手上。
“當時呀,我和我妹妹一起入道。她從小就很聰明,長得漂亮,性格也討別人喜歡,父母都偏愛她。後來理所當然的也進了很好的宗門。”
“不過呢,大宗門雖然有月例,但花錢也多。我呢,打工又不行,總是給人家搞壞東西。而且妹妹花的不是銅錢銀寶,而是靈石仙玉,普通工作很難賺齊。於是家裡面一想,乾脆讓我拜一個沒什麼開銷的宗門,抓緊時間修道辟穀,到時候連飯錢也省了,再每個月把省下的錢和月例供給妹妹。”
“大概是六年前吧,若歸宗還是名正言順的六大宗之一,雖然已經衰敗,但還是有點資本底氣在的,家裡人一想,很划算啊,讓我在宗門口跪著求,然後就這樣拜進來了。”
姬柔煙一雙眸子溫婉若水,嗓音溫雅柔和。
但是簡簡單單的字句,卻透露著無數心酸。
“欸,那、那你現在的月例……還是在給妹妹嗎?”
“沒有啦。她過得很不錯,據說在宗門裡很受大家喜歡,已經不需要了。”
姬柔煙放下手裡的花繩,扯出一抹柔笑。
安藥藥沉默了,連玄葳擦劍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你會……討厭她嗎?”
安藥藥小心翼翼的措辭。姬柔煙垂眸思索,認真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終於是嘆了口氣,似乎打起精神似的,直起脊背來。
“……無論如何,她還是我的妹妹嘛。”
姬柔煙說著,水眸彎彎。
五色的花繩在她的指尖,反射著柔和的碎影,打落在她溫柔的面頰。
“師姐——!”
安藥藥一把抱住她,差點把她撲倒在地。姬柔煙手足無措的,只能慌里慌張的揉了揉她的頭髮。
霞光垂落在若歸宗略顯古樸的宗門口,打落在三個人的肩胛,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輝光,溫軟細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