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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軒齊與幾位官僚一起走出酒樓,方才發現今日的大街上十分熱鬧。
一旁的官員恍然大悟的說道:“對了,今日是乞巧吧!”
乞巧節......
趙軒齊有些怔愣,想來他也有許多年不曾過過這個節日。
街上的男男女女皆成雙入對,空氣中都飄著甜膩的香味,分明沒喝幾杯,趙軒齊卻沒來由的感覺自己醉了。
他將馬車遣回府中,自己則是想要沿著長街走一走,醒醒酒。
街上熱鬧非凡,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情竇初開的小娘子用團扇半遮著面,偷偷打量著身旁的情郎,錦衣華服的郎君收起摺扇,笑著輕敲著少女的頭。
一對夫婦牽著粉雕玉琢的小糰子,笑吟吟的買下一串冰糖葫蘆。
分明是最尋常的景象,趙軒齊卻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玉鏡,那裡好熱鬧啊,咱們去看看吧。”
趙軒齊正在感慨,猛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他猛地轉頭看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早就分不清說話的身影。
趙軒齊仍不死心,依然向那聲音飄去的方向追去,四周人聲鼎沸,絡繹不絕。
他有些失意,終究還是他在痴心妄想。
趙軒齊輕嘆一口氣,剛要回府。
驀然回首,看到遠方的燈火闌珊處正站著他魂牽夢縈的人。
意兒生前最喜穿紅衣,那女子也是身穿著水紅色長裙,臉上戴著一個狐狸面具,遮住了長相。
但不知為何,分明親眼目送著他的意兒下葬,趙軒齊卻還是會不自覺的尋找著與她相似的影子,彷彿期待她能起死回生一樣。
趙軒齊抬步,伸手分開人群向著那個方向跑去。
突然,他的膝蓋一麻,失去平衡的栽歪了一下,身旁的夏合連忙扶住了他,這才沒有摔倒。
等到趙軒齊再次抬頭看的時候,視線中出現了三三兩兩的人擋住了那邊的情況,趙軒齊緩了緩了,隨後快速的朝著那女子所站的方向走去。
“是你麼?”趙軒齊顧不得禮義廉恥,急切的上前搭話。
那女子受驚的轉過頭,是一張陌生的臉。
趙軒齊心下失意,溫聲向對方道歉。
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瘋魔了,那日抱著意兒冰冷的屍體的觸感還記憶猶新,卻忍不住相信這種起死回生的怪力亂神之事。
可是,若能再次見到她,他又能和她說什麼呢?
是對他多年的冷待道歉,和她表明遲來的愛意?還是質問她心中可曾有過真正的自己?
他執念於被當做替身,卻又渴望在她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但是,他明知道殺害她的兇手是誰,卻不得不縱容他們逍遙法外,他怎麼好意思再問?
【趙軒齊好感度+2,當前好感度98。】
林晚意還在興致勃勃的挑著河燈,突然聽到腦中系統的播報,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待趙軒齊走遠後,玉鏡寒著臉從一旁的攤位後現身。
方才意兒想吃江米條,他便在那攤位等了一會兒,囑咐她乖乖等他回來,結果剛買完就在人群中瞧見了趙軒齊。
說來也得感謝趙軒齊生的那張俊美異常的臉和通身不俗的氣質,讓他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自然也看到了他看向意兒的目光。
玉鏡心生厭惡,不能讓趙軒齊發現意兒。
且不說假死是欺君之罪,若是因此暴露了主子的計劃,那便功虧一簣,林府也會有覆滅之災。
更何況,他的內心極其不願意兒與趙軒齊再產生任何瓜葛,也不願在意兒面前提起此人。
玉鏡心念一動,便隨手擲出江米條,打在了趙軒齊的麻筋上。
他趁著這會兒飛快地趕回林晚意身邊,哄著她去放河燈。
林晚意乖巧的被玉鏡拉走挑選河燈,剛巧躲過了趙軒齊的視線。
“玉鏡,你的河燈許的什麼願?”
林晚意清悅的聲音打斷了玉鏡的思緒。
“意兒,你忘了麼?願望若是說出來便不靈了。”這還是你告訴我的。
林晚意狡黠的笑了,“可是我想告訴你呀,我寫的是,願我同你,‘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玉鏡失笑,他該如何告訴她,他寫的是祝意兒所得皆所願呢?
他看著眼前嬌豔欲滴的紅唇,“那便如你我二人所願,可好?”
語罷,他終於不想再自欺欺人,低下頭輕輕吻住了林晚意的朱唇。
那觸感溫軟,帶著她身上獨有的梅香,比夢中更加甜美。
水紅色的長裙纏著棗紅色的衣衫,宛若新婚的一對璧人。
景國來犯,趙軒齊北上禦敵之前,方才把白雨柔放了出來。
白雨柔哭的梨花帶雨,向他保證絕不會再犯,可是趙軒齊已經忘了當初尋得是什麼由頭懲罰她的了。
不知何時起,她變得越來越陌生,年少時的愛意就這樣消磨在了一次次的失望和心寒之中,如今剩下的,約莫只有一點愧疚了。
從前的情誼,如今只剩下了蘭因絮果,現業誰深。
白雨柔絞緊手中的帕子,都說女人心細如髮,她何嘗看不出趙軒齊眼中的疲憊?況且這雙眼與從前滿含深情的那雙眼大相徑庭,她怎麼感覺不到?
只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只能當一個姬妾。
若日後趙軒齊榮登九五,後宮的鶯鶯燕燕何其多?那時候她年歲已大,又無法生育,難道要做個獨守冷宮的可憐人麼?她要為自己爭個前程!
白雨柔溫柔小意的說道:“聽聞夫君要北上,妾身很是擔憂,想明日去天倫寺為夫君祈福,不知夫君有沒有時間陪柔柔一起前去?”
天倫寺......
趙軒齊心中一緊。
他如今最聽不得的地方,恐怕就只有天倫寺了。
眼前的人竟然還是泰然自若的樣子,分明她早就知道意兒的死與白府有關係,心底的寒意悄無聲息的蔓延至全身。
趙軒齊想起那些死在路上的屍體,“也好,明日正好休沐,孤同去祭拜一番。”
春去秋來,天倫寺沒有任何變化。
白雨柔虔誠的跪拜在佛像面前,趙軒齊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可笑,索性出門到院子裡走了走。
天倫寺中也有一棵梧桐樹。
寒月將至,那梧桐樹的葉子變成了黃色,與滿樹的紅綢交相映襯,倒是流露出幾分喜氣。
白雨柔不知何時已經祈福完畢,與趙軒齊一同看向梧桐樹,樹下恰好有一對男女相攜,將紅綢掛在梧桐樹的枝丫上。
“軒齊哥哥。”白雨柔從背後環住趙軒齊的腰,“你還記得嗎?曾經咱們也一起在這樹上掛過紅綢。”
趙軒齊忍了忍,沒有掙脫開,“是啊,那時候你剛剛及笄。”
“軒齊哥哥,曾經咱們也如那兩人這般情意相通,到底是什麼時候變了呢?”
白雨柔的聲音略帶哽咽。
原來她也發現了啊。
趙軒齊閉上眼睛。
大概是他突然發現,身邊的雨柔與他記憶中的樣子越來越遠的時候吧。
失望如同雪球般越滾越大,最終擊破了他對她的歡喜。
他把白雨柔拉扯到身前,“雨柔,孤且問你,你可知那日意兒遇害一事,背後有白府的手筆?”
平和的話語落在白雨柔的耳邊,如五雷轟頂,她瞬間什麼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