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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 封染迅速把頭扭開 目視前方 而她的耳朵不知不覺中攀上一抹紅
喲 小女孩還會害羞 也難怪
程欲失笑 不再逗人家小女孩 繼續睡覺
元臻臻一臉嗑到了的表情轉回身子
數學老師是個女人 戴著金絲邊框眼鏡 頭髮還是黃色 黑白風的西裝連衣裙 要不是親眼看到她走進教室 封染斷然不會覺得她會是一位老師
不是歧視 只是覺得像她那樣的人以前一定很酷
封染收回視線 指尖捏了根圓珠筆 漫不經心地轉了個筆 另一隻手撐著下巴
眼皮都沒掀起 指尖的動作越發緩慢 直到圓珠筆靜靜躺在桌面上一動不動
周舟講著一道題 想要提問同學 剛好就看到角落假裝聽課實則睡著了的封染
“就後面程欲的那個同桌 叫什麼名字？”周舟步伐緩慢 高跟鞋的聲音在寂靜的教室響起 在經過程欲位置前才停下
元臻臻回過頭就看到少女熟睡的臉龐 臉上明明未施粉黛 卻雙頰紅潤
闔著雙眸長睫微垂 白皙的小臉上一片恬靜
原來睡夢中的染染是這般呆萌 真的很像一隻高傲的波斯貓
元臻臻想要提醒封染 被周舟一記眼神逼退
周圍的同學大氣不敢喘 周舟上課不允許睡覺是全年級皆知的事情
半晌 封熱還是沒有一點要睡醒的痕跡 反倒是程欲醒來了
周舟沒什麼語氣調侃：“關老真會安排座位 兩位睡神吶 話說程欲你這個同桌為什麼我覺得有點眼熟 ”
？程欲有點懵 他的眼神宛如是在看智障
“轉校生 叫封染”程欲悠悠開口 然後輕輕拍了一下封染的桌面
封染不悅皺了一下眉頭 手指微微動彈
窗戶沒關 應該是清風飄進來吹久了手指頭髮麻 這小身板抵抗力很差 程欲心裡暗自判斷
封染迷茫的睜開眼睛 臉上充滿的不滿 她大抵是有起床氣
但是看清眼前的場景後 她眼角微抽 勉強扯出一個不自然的笑容
弱弱的問了句：“老師？”
周舟念在封染是轉校生也就懶得計較這一回“我的課上不允許睡覺 下不為例 你起來回答一下上面那道題”
封染尷尬摸了下後腦勺 站起身子 看向題目 大腦一片空白
片刻後 封染輕輕搖頭 實話招來“對不起老師 我不會”
周舟本來也不打算從她口中聽到答案 揮手讓她坐好 略有警告性的語氣
“好好聽課”
周舟緩緩走回了講臺 喊了一個人的名字讓她回答問題
封染無暇顧及 黑豔的冷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程欲把身子往後靠 姿態懶散 盯著女孩的側顏若有所思
小時候不是臉皮很厚 經常賴在他身邊不走 怎麼課上被老師點名就難過了？
女孩子長大了模樣變得更好看 但性格那叫一個大爆改
程欲突然就很好奇封染在國外那幾年的生活
到底是怎麼樣的會讓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女孩變得冷漠沉重
而且封染笑起來的時候並不是在笑 封染演的太像了 以至於大家都看不出是假笑
她以前眼眸中一直都是明亮的 透露著自信 可是現在黝黑的眸子再無任何情緒 像掉落到暗無天日的深坑 沒有一點光
下課後 周舟喊封染去一趟辦公室 程欲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 他想著要是她不敢 他可以陪他去
元臻臻有些擔憂看向封染：“染染 要不我陪你去？”
封染笑著說“沒事”
在課上她想了好久 終於想起來了為什麼周舟看上去那麼眼熟
她在瑞士的時候認了一位服裝設計師為師父 叫做周麟
師父說過她有一位女兒 仔細回想那張全家福 封染便猜出周舟就是她師父的女兒
叫她去辦公室想必也是認出了封染
元臻臻覺得封染是在強裝鎮定 她執拗的要陪封染去辦公室
封染也挺無奈的 只能答應 她受不了別人一直磨她
望著封染漸漸走出教室的身影 程欲收回視線 結果入目的是溫斯宇近距離的大臉
程欲拿手把溫斯宇的臉撇開“腦子又沒了？”
程欲力道不大 可溫斯宇硬是要裝作受了很大得傷害 假裝吃痛大喊一句粗口
程欲皺眉一笑
溫斯宇接著笑嘻嘻的說“開個玩笑 程哥 剛剛看什麼你這麼入迷”
程欲沒有回答 他懶得搭理眼前這個叉燒
誰知道溫斯宇一點也不覺得尬場 它繼續笑著說“程哥 您的眼睛半節課都盯著人家看呢”
瞧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一看就是昨天晚上被人灌藥了 不然怎麼會像個精神病一樣淨說胡話
程欲還是沒說話 他身子微微前傾 手掌平放在封染桌面上那本數學書
溫斯宇感覺氣氛有些詭異 果不其然
下一秒 “啪”
數學書被程欲一把抓起精準扔到溫斯宇胸前 聲音響徹教室
郝帥從七班溜到十一班後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忍不住嘲笑“溫狗你怎麼天天捱打哈哈 笑死老子了”
“不小心砸到的”程欲滿臉無辜
溫斯宇這回是真的吃痛了 他輕輕揉一揉胸口處 幸好程欲下手不重
這下溫斯宇不敢再開程欲和封染的玩笑了 他是真的意識到程欲很在乎封染
郝帥走過去拍了一下溫斯宇的肩膀 右手順勢搭在他肩上
“你說你又幹嘛了？”
是問候沒錯 摻著九分幸災樂禍
溫斯宇一副跪地求饒的樣子 “程哥我真的知錯了”
程欲只是淡淡一笑 郝帥好奇的問怎麼了
程欲沒答 臉上就差把問他兩個字畫上去 他自顧自在書包裡翻出手機 懶洋洋的刷著微信訊息
郝帥問溫斯宇他也不說 他怕說了之後他程哥又要發怒
自覺沒意思 郝帥和溫斯宇隨便嘮了幾句其他的 眼瞅著快要上課了郝帥便滾回七班
程欲看了兩秒感覺無聊 重重的煩意湧上心頭 程欲漫不經心把手機扔進抽屜 趴著桌面就繼續補覺
封染回來時見程欲又是在睡覺 她也不好再弄醒他一次 在教室外繞到後面進入 拉開椅子就可以回到座位了
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程欲臉上 額頭被紅色的碎髮遮蓋住 壓著手臂 看不清他整體的睡顏 他的手抵在和封染的桌子中間線
指甲修剪整齊 骨節分明的指尖 修長白皙極為好看 可以清晰看到他手背的脈絡和青筋
封染不勉看出神 好漂亮的手 她默默感慨
後面的課封染逗仔細問過元臻臻有沒有不允許睡覺的老師 確認過沒有封染才敢放心睡
回想起剛剛在辦公室的時候 周舟先讓封染坐著 她沒有拒絕 隨後封染先問出那個問題
：“冒昧一問 周老師的父親是不是叫做周麟？”
周舟和封染相視一笑“是的 父親和我說他的徒弟轉來了零中讀書 所以我便想著見一見”
父親的確沒有欺騙她 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
周舟喝了一口茶“你很好看”
“很多見過我的人都這麼說”封染無所謂回道 她不在乎外人對她長相的誇讚 因為她不在乎她的長相
周舟微微一愣 眼前的女孩和她高中時很像
“你和我很像 但是你比我更好”
“怎麼說”封染問
周舟則是將剛衝好的茶水遞給封染 隨口說著 彷彿不是在說她自已
“我以前是在零中上學 我父親跟我說過你在以前的學校很出名 如果很冒犯我便不提你”
她停了下來 想要徵求封染的意見
封染不以為然 那段過往 也沒什麼 她擺手示意她繼續說
“我和你一樣 高中的時候算得上是個校霸 挺可笑的 但是沒辦法 我的家世和我自身的本事允許我這樣
我喜歡零中的一個轉校生 原本我是年級第一 他轉來後我就成了年級第二
我心高氣傲 很不服 好友就和我說談戀愛可以使人成績下降 於是我就開始追求那位大學霸”
說到這 周舟沒由苦笑 她接著說
“我是把人追到手了 我對他是日久生情 我們是兩情相悅
知道我好勝 他想要讓我 我沒同意 因為我愛他
後來我們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我跟我父親一樣 一位服裝設計師”
封染目光有些認真 眉頭緊皺 她怎麼感覺後面的事不太美妙
“大三那年 我接了一個單子 一般沒有靈感的時候我就喜歡去旅遊 那次我和我男朋友去的是雪山”
封染表情有些微妙 她有些害怕最後是不好的
周舟頓了頓 似乎是想起了那個人 語氣中透露著濃濃的思念 眼眸裡多了些悲傷
“我們去的是法國的阿爾卑斯勃朗峰 發生了雪崩 他拿命護住了我 生命永遠停留在22歲”
封染瞳孔縮小 她太明白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感受了 比千刀萬剮還要痛
或許那時的周舟會想為什麼死的那個人不是她
就像當初封染看著倒在血泊的女孩時 會想死的那個人為什麼不是她
感受到封染憐憫的眼光 周舟再次失笑
“你不用覺得我可憐
21歲的周舟會覺得為什麼死的那個人不是她
26歲的周舟會連著她所愛的男人一起好好活下去 即使他不在”
封染覺得周舟想得太透 回過神來她反倒好奇周舟為什麼會和她講這些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果然 她很聰明 即便周舟不說她也能猜出來
“因為我的父親不希望你還停留在過去 但是我只負責完成他交給我的任務 絕不干擾你的選擇”
聽完周舟的話 封染瞳孔微沉 她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但很快調整了過來 最終她嘴裡只吐出三個字“但願吧”
周舟看了眼時間便讓封染回去上課了
其實周舟早有預料 如果她的事可以輕而易舉的勸動她 那就沒有在零中相遇的事情了
封染一開始選擇了逃避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瑞士 她生活的地方 封染沒辦法見證了她的死亡還繼續停留在那 實在是太痛了
好多個夜晚 她總會夢到她喊她姐姐 天亮了 卻又是大夢一場
有時候封染也在想 她是不是真的就如封文說的那樣 她就是個意外 自身是意外 也給別人帶來禍
活著很痛 可是小姨還在這個世界的時候 替封染求來了一個平安符 她說“染染要長命百歲”
於是她又堅持了很久 身邊的人卻都漸漸離去
她的生活零零散散 像是不討老天爺喜歡 老天爺像是故意針對 總喜歡撕破她生活中那點來之不易的幸福
如果幸福是碎片 那就跪求老天爺用力點撕破她的生活 直到全部破碎 再也沒有 再也不用痛苦
如果可以 她寧可自已在孃胎裡就死了 這樣子她們也就不會認識 她也不用見證她們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