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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婆媳之間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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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生產隊解散了,土地包產到戶,日子開始有盼頭了。後來張玉鳳又買了縫紉機,並且去鎮上學了裁縫。

江子香到底還是知道了麝香的事,追到張玉鳳跟前,又罵又鬧,說張玉鳳欺騙了她這個當家人,有錢竟敢不上交。但此時已經分家了,張玉鳳不稀得搭理她,任由她罵完鬧完,又無趣地離開。

這年冬天,張玉鳳的裁縫手藝越來越好,在村裡傳開了.家裡人來人往,很是忙碌.到過春節的時候,張玉鳳讓全家老小都穿上了新衣服.江子香摸著張玉鳳給她做的斜紋料子的衣服,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

在那以後,江子香在張玉鳳面前的囂張氣焰收斂了許多,麝香的事兒再也沒提起過.

張玉鳳一直記著觀音菩薩託的夢,心懷感激,但是村子裡沒有寺院,附近幾十公里都沒有.直到有一天,張玉鳳去縣城買東西,無意中聽說縣城東郊有個觀音洞,便頗費周折地趕了過去.

你說奇怪不?觀音洞裡的觀音菩薩竟然和張玉鳳夢裡的一模一樣,身穿白衣,手持淨瓶,慈眉善目,玉面朱唇.

從此,張玉鳳每年春節都會去縣城,給觀音菩薩上香.

白繼海退伍後國家安排了工作,每月有微薄的收入。張玉鳳省吃儉用,拖著兩個娃,每天辛勤勞動。精心地種地,種菜,養豬。她家的地總是豐收豐產,年底還能賣點糧食,賣兩頭豬。

兩年後,張玉鳳和白繼海蓋起了一棟紅磚黑瓦的新房子-------也就是她們現在住的房子。

聽起來是母親跟著兒子過日子,而實際上,是婆婆跟著兒媳婦過日子。兒子經常不在家,鍋碗瓢盆的事兒,磕磕碰碰,都是婆媳之間的較量。

好不容易擺脫惡婆婆的陰霾,沒過幾年舒心日子呢,現在又攪合到一起,要在一個屋簷下生活,在一個鍋裡吃飯,張玉鳳的心裡,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可張玉鳳的骨子裡還是善良的。不管怎麼說,對方是老人,既然住進來了,就要像一家人一樣對待。該吃要給她吃,該穿要給她穿。張玉鳳也不指望江子香能幫忙幹活,只要她不生是非,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便可相安無事。

按說這種情況,說簡單也簡單,只要兒媳婦不計較過去,婆婆能向兒媳婦低頭,各自退一步,心往一處使,日子也能過得圓滿。

可是中國社會封建統治了幾千年,農村人的錯誤思想已經根深蒂固,再加上沒上過學,江子香也是那個時代的犧牲品,她的認知還沒達到文明的程度。

她怎麼可能向兒媳婦低頭呢?她不僅覺得住在兒子家裡天經地義,兒媳婦伺候她天經地義,還覺得兒媳婦是外人,啥時候,也不能給好臉。

江子香每天什麼也活兒不幹,吃現成的,還端著婆婆的架子,把臉拉的長長的。張玉鳳每天很忙,也不願意搭理她。

但是所有人都低估了江子香嚼舌根的本領。她閒來無事,每天只要家裡來人,或家門前路過人,只要與她搭上腔,她就會沒完沒了地數落兒媳婦的不是,還經常罵很難聽的話。

白萍和白豔都很反感奶奶的這種行為。一次,張玉鳳不在家。江子香又開始沒事找事地在兩個孫女面前,罵她們的媽媽。

白萍怒火中燒,終於沒忍住,毫不客氣地和奶奶吵了起來,白豔也不知啥時候冒出來的,她抓起一隻塑膠硬拖鞋,啪啪兩下直接打在了奶奶的嘴上,然後在奶奶的叫罵聲中跑遠了。

江子香還有一招,那就是每次兒子回家時,給兒子告黑狀。從白繼海進門開始,江子香就開始說兒媳婦如何苛待她,如何把她不當人。

白繼海本不願相信她,可她一看兒子沒反應,就又哭又鬧地開始演戲,把白繼海回家的好心情全給攪沒了。白繼海心裡一急,就要找張玉鳳當面對質。

張玉鳳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任打任罵的新媳婦了,這些年曆經生活的磨難,她已經逐漸強大起來。

張玉鳳正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呢,見白繼海不僅不幫忙澄清,還要和婆婆一起欺負她,就如同炮竹般一點即爆,於是夫妻倆接下來不是吵架,就是打架。

張玉鳳哪裡是白繼海的對手?有一次竟然被白繼海打得頭破血流。

白萍多年後還記得那樣的場景:爸爸揪著媽媽的頭髮,面色猙獰,一拳一拳地打在媽媽身上……媽媽被打倒在地上,頭上鮮血至流……白萍和白豔嚇得不知所措,只知道無聲地哭泣。

鄰居們趕來拉開了白繼海,又扶起了張玉鳳,但是矛盾沒人能化解。

白萍聽到一個聲音對她說:“去找朱書記,朱書記的話誰敢不聽?”

白萍就帶著白豔,跑到黑羊村的一把手朱書記家,請朱書記來主持公道。這是別人的家事,朱書記本無心摻和。白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哀求,朱書記終於心軟,答應去她家看一看。

朱書記說話的聲音像銅鐘一樣洪亮,自帶威嚴,講起道理來也振振有詞,讓人沒有還嘴的機會。

江子香一看,自知理虧,趁早溜走了。白繼海也被訓得抬不起頭來。

朱書記看張玉鳳流著眼淚,不依不饒的樣子,就有意給張玉鳳撐腰說:“你家這男人也太無法無天了,他下次再敢打你,你就跟他離婚,看他這輩子不去打光棍!”

張玉鳳說,這次就要離婚。

朱書記趕緊和稀泥,讓白繼海給張玉鳳道歉,並讓白繼海寫保證書,保證以後再也不動手打媳婦了,並且以後讓媳婦當家。

白繼海無奈,一一照做了,張玉鳳這才鬆口。

朱書記又安撫張玉鳳:“孩子還小,別動不動就離婚,好日子還在後面呢……再說了,你婆婆沒文化,她說你不孝你就不孝呀,誰勤儉持家,誰勤勞善良,誰孝順父母,全村人的眼睛都看著呢,你做的對你怕啥呢?身正不怕影子斜,以後該咋過就咋過!”

朱書記是個明白人,說的也是明白話,這話正好說到了張玉鳳的心坎上。

一場風波總算平息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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