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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可以麼?”
“都·說·了!不·行——!”
“可以說下理由麼……?”幽幽,“為什麼它願意跟著嫌棄它的你也不願意投奔明顯具有光輝未來的在下……”
正在努力從審神者手裡扯回自已本體的某打刀看著紋絲不動的刀柄:#
咬牙切齒,“我沒有說過——!”
“你明明就有。”再度幽幽,“剛剛還在說著‘仿刀’什麼的令人傷心的話題呢……真糟糕啊你,這樣對待自已的刀。它會哭的。”
山姥切國廣:#
“——我!沒!哭!”
“?抱歉。”……不過你沒哭不是應該的麼?
禮貌,“我剛才說的是你本體。”
……所以你知道這是我的本體啊!?
拉扯的力度加大:
放!手!啊——!!!
“¥%#@——!”
看著一邊看得津津有味的鳴狐和他肩上小聲解說著的狐狸,以及莫名陷入僵持戰且還在以一把刀作為支點久久糾纏著的審神者和打刀……
圍觀的三日月:……所以究竟是如何發展到現在這種局面的?
久違地感到心累.JPG
事情還要倒退回一分鐘前說起——
審神者猶猶豫豫地將去除刀鞘的打刀以極為緩慢的速度遞給角落裡的某個球。
刀柄戳著白布下的額頭,戳開了某個仍閃避著不敢看過來的青年的臉。
而審神者依舊在看即將脫離手心的刀。
“這樣,我還給你總行了吧?”
無可奈何的寬慰大方的語氣。
“……所以剛剛我與你商量的那件事,合適的時候記得帶我去——”
指尖勾到刀柄的某刃聞言下意識道:“那種事情、費盡心思要去做一把仿刀的仿刀……怎麼可能啊——”
“……?”
這邊微笑著停止向前遞的動作。
“等一下,你剛剛說的還是氣話嗎?……明明在最開始我們應該已經達成共識了……?如果你是擔心會改變歷史這一點完全不用——”
“不是的……”
再說改變歷史什麼的不是作為審神者的你的首要職責嗎……?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搶別刃的刀的奇怪舉止啊!?
——而且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
兩指成功捏住刀柄,卻發現無法抽過來的青年有點疑惑是不是自已用力太小,嘗試加大力度的同時也不覺解釋起來:
“說到底……在作為那樣意義的仿刀那麼久後……無論是什麼理由,我都不希望有那麼一把刀是作為別刃的‘仿製品’而誕生的……”
話語至此聲音又更小更含糊了一點。
“而且正是因為那把刀屬於你這樣的人,在以後肯定更會覺醒自已的意識吧?”
嘀嘀咕咕、嘀嘀咕咕。
“……然後就會發現這裡有我這樣的所謂‘正品’,最後肯定就會陷入和我一樣的困惑之中去的……就算有你這樣的人在身邊也肯定會難受很久的……那樣的事情再在別刃身上重來一遍……我才不要……”
——而且要他這個“仿品”和審神者身上的他的“仿品”遙遙相望這種事情,一想到就覺得渾身不對勁吧!
方才超級小聲的語句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呢喃的勸說,在宋滌這樣級別的人類面前清晰無比,且完全可以簡略歸於一發響亮直白的通告:
【我不同意鍛仿刀,並且我也不會帶你去找那個刀匠。】
“……啊。”語氣低沉下來,“……原來是這樣的麼。”
“……是的。”
偏頭錯過對方目光的打刀以為總算勸說成功,好不容易鬆了口氣,決定就此抽回自已的本體的時候——
“?”
橫搭在兩人手裡的刀劍非但沒有往青年的方向順利移動,反而還往審神者那邊收回了一點。
“這樣的啊。”
屬於對方的遺憾語氣輕飄飄落下來,連帶著刀柄往前移動到他差點都沒能徹底握住的程度。
“……那還是留我這裡好了。”
末了緊接著一句不算走心的話語:“先等我去研究一下怎麼把付喪神塞回去再說。”
山姥切國廣:……???
山姥切國廣:——!!!
-
回憶結束。
總之、
在場唯一一把太刀無奈扶額。
先想想怎麼勸山姥切君同意這位審神者的請求好了。
不然……
他對上那張臉上雖然存了些戲謔性質但總歸還是帶有幾分認真的笑意,心想著。
等到這位不耐煩以後,可能就不會繼續這麼搞笑戲劇的發展了吧?
可是還沒等他想到如何將這場鬧劇背後的暗流洶湧以一個平和的結局落幕,山姥切國廣便像是在經受了這麼莫名其妙的發展後忍無可忍地將一切抱怨盡數爆發出來了:
“說到底、”
用力著的以至於手臂肌肉都隱隱發脹的打刀牙冠鎖緊,暗含著什麼情緒的聲音從斗篷下憤懣傳出來。
“——真正喜歡的話哪有你這麼自作主張的做法啊!?”
“……”
啊——糟糕。
三日月眼睜睜看著某人臉上的微笑肉眼可見地淡了一個度。
“主君……”他猶豫了一秒試圖調解,“他應該只是……”
然後就被制止了。
“你有一點說錯了呢,這位新上任的付喪神。”
青年另一隻空出來的手親暱地壓在打刀的肩上,輕如羽毛般拍了拍。
“……就是因為只是喜歡所以才會是和你這樣隨便的做法呀?”
緊接著——刀影閃爍。
身邊兩刃的眼睛都無意識睜大了一分。
但是預想之中最糟糕的局面沒有發生……反應過來自已的手差點搭上刀柄,某把有點應激的太刀看見審神者還回眸對自已笑了一下。
同樣回以微笑的青年在對方視線移開後不動聲色地撥出一口濁氣。
……事實上只是一如最開始的時候那般把刀插回去了而已。
他將打刀輕輕鬆鬆從對方手裡抽出,又極快地插回其原先的刀鞘裡。
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後,甚至又在付喪神差點摔倒的空檔裡扶住他的肩膀。
“不過……算了。”
露出一點惋惜的神情,“既然你這麼不情願……請把這個當成玩笑吧。”
話已至此,臉上的微笑也迴歸如初,甚至十分有禮地道歉道:
“抱歉對你造成的困擾。以後如若有什麼想要買的東西,敬請告訴我。”
金髮的青年皺起眉,手上摩挲著重歸身側的打刀刀柄,抬起的眸裡有著諸多要素混雜的疑惑,“你……”
作為“刀”的七百年曆史足以讓這位付喪神具有超人的底蘊,但作為“人”的時間卻實在是過於短暫……以至於現在,即使刀劍的本能再對惡意敏感,但在這人面前,感知到的完全是另外一種更為混亂的情緒。
即使來自於經歷而造就的天生敏感的性格,也只能讓他對此產生一種吃麵包時吞太快而被梗住的無措,卻無法講清楚眼前這位審神者前後不一的行為背後,究竟是受什麼動機所驅使的。
總不能真的只是喜歡的另一種表示……?
“……”
某打刀:扯布沉默JPG
謝謝。他不傻。比他好的刀多的去了。要說最喜歡的是……他才不傻。
然而說是這麼說——腦袋裡卻不斷刷過那股針對本體的複雜情緒裡面明顯佔比最大的正面情感。
“?”
看著收回刀又去熟悉的角落蹲成蘑菇的某刃,宋滌表情疑惑地再度詢問旁邊還沒來得及摻和進來的太刀。
“他……你熟悉這把打刀嗎?”
滿含複雜地疑問著,話語裡暗藏了一點憐憫,“這孩子是不是在刀裡就是這樣的性格?”
他現在真的有點懷疑這傢伙是不是在刀裡就被卷的自閉了?
有著眾多記憶的三日月結合話裡的意思,大概明白這位腦回路新奇的審神者又想到什麼地方去了,但面上還是一派相仿的平和:
“嘛,不是很清楚呢。”
他順著對方的目光輕輕往角落的方向瞟了一下。
……事實上,每個本丸的山姥切國廣,從出生開始都是暗墮的好苗子呀。
不過這把在一開始就被這位的一連序列為拐去了另一條奇怪道路……說實在的,這樣的發展也令他深感驚訝。
“按照山姥切君表現出來的性格,大概他便是屬於那類不善言辭的刀劍吧。或許待在角落是讓他感到舒服的行為。”
藍髮的太刀微微一笑,輕聲回覆道。
不過,“暫且不提其他……”
他提示性地向宋滌示意從最開始就在一邊一直舉著一個標誌性的手勢舉到手累也不放下的另一把打刀。
“從剛剛開始,這位鳴狐桑,似乎就想要說些什麼呢。”
目光追隨著那隻皮毛光滑順溜的真狐狸在鳴狐肩上轉了一圈,宋滌偏頭以示疑惑:“……有什麼想說麼?”
“鳴狐說看見了什麼!有個飄著的東西一直繞著主君打轉!”
得到許可後狐狸便張口叫出來,潔白的足部又在青年的肩膀處交錯踩了幾下:
“現在還在罵罵咧咧的!鳴狐說如果那個東西有實體的話現在一定直接對主君大人上手了——”
宋滌居然從一隻狐狸眼裡看出了淚眼汪汪的表情。
它抬起前足,狀似抹了一把眼淚,“沒有實體真是太好了!——啊!他還威脅鳴狐和狐狸!”
青年金色的眼睛從狐之窗的手勢裡凝望著他的方向,默默補充道。
“……是一個,長馬尾的少年。脖子上繫著紅繩子。”說到這裡卻有點疑惑,“但是,不是鬼。”
啊。是在想不是鬼的話為什麼還能纏他上身吧?
宋滌……宋滌默默開啟了腦內頻道。
【宋!裝!裝!——你他大爺的關我頻道很牛叉是吧!?我剛想跟你說這批刀裡有個能看見我的結果你他爹的居然把我遮蔽了還在這裡跟另外一個醜八怪在這裡擠眉弄眼談情說愛被人拒絕了還玩起了豪奪強取那一出是吧?有了我還想要新刀——!!你可真是出息了!!】
機關槍一樣的話語在他腦子裡突突突個不停,末了激昂的聲調又變成鬼叫似的嗚嗚咽咽,在耳邊此起彼伏、滾來滾去。
【你知道被遮蔽的我幹什麼了嗎?老子看你們演了八百年的爛俗肥皂劇!你這個見異思遷喜新厭舊的渣女!壞蛋!要不是我沒法碰到你,老子直接在你要挾人家良家少男給你鍛仿刀的時候就捶你了!!你把我當下堂夫我把你當負心女!嗚哇哇哇老天奶你睜眼看看這無情無義的傢伙啊簡直是與劍一生一世的劍修裡的最大叛徒!!!】
揉了揉被吵得生疼的太陽穴,宋滌簡直要被氣笑了,連緊接著要遮蔽的想法都被耽誤了一拍。
“……主君,很難辦麼?”
原本在他身後保持微笑的太刀見到審神者這副疑似頭疼的模樣,表情不由嚴肅起來,輕聲詢問道,落在空氣中的目光不免帶上一點審視意味。
【你誰啊不過仗著自已還有幾分姿色就得意起來了是吧!?離我家真君遠點!我一劍靈看不得刀派的東西!!!退!退!退!!】
宋滌淡淡回了句沒事,心神一轉。
【你@#¥&——】
很好,遮蔽了。
他揉著腦袋,目光與依舊舉著狐之窗手勢的鳴狐對上,看見那雙透亮的金眸裡明晃晃地顯現出幾分不解和擔憂。
“不……其實沒事。”宋滌安撫似的微笑,“那是我認識的靈體,由於一點原因臨時寄宿在我身上。性格……嗯,可能因為長時間沒有實體不能好好吃飯玩耍吧,所以有點激烈了。總之嚇到你真是不好意思,我替他向你道歉。”
心裡卻在默默嘆氣。
……事實上沒能很好了解到刀劍裡有相關特殊能力的自已也是要擔一部分責任的。
“那樣就太好了,鳴狐很擔心主君大人是不是被不好的東西纏上了呢!”
狐狸踏到青年的另一側肩膀上,做出一個人性化的嘆氣動作。
“結果是主君大人您認識的人,不需要去想如何驅逐鬼的方法真是太好了!要是必須要斬鬼還要擔心會傷到主君大人!畢竟鳴狐也只是有著一點通靈體質,對於要去驅鬼而不是斬鬼什麼的……說實在的還不甚熟悉呢!”
放下久舉的雙手,扶了一把在肩頭手舞足蹈起來結果差點滑到臂彎裡的狐狸,鳴狐腦海裡還停留在最後看見的那個開始嘗試“背縛靈”姿勢的少年靈體身上,慢了一拍才在狐狸嘰嘰喳喳的話後接上宋滌的道歉。
“……沒關係。”
金色的眼睛裡完整地倒映出審神者此時獨一的身影。
……只是有點可惜。
大家都看過來了,四人抬戲就這樣結束了。……而且手也有點酸了。
不然還能再看下去。
有點遺憾的青年想到了剛才在狐之窗裡看見的那個人。
明明表面要生氣到爆炸了,甚至短短几分鐘內各種奇形古怪的穿法在審神者身體裡都試了一遍,還做出罵罵咧咧要殺人的動作……
身體卻顫抖到了根本掩飾不了恐懼的地步。
……有點好奇。
因為那不是不是害怕被殺掉的恐懼。
鳴狐思考了一會兒。
嗯……有點像睡迷糊了的時候去刷牙,然後被忘在被窩裡的狐狸追趕在身後一邊叫一邊跑得大汗淋漓的樣子。
但是為什麼呢?明明這個是人。不是狐狸。
有一點點好奇。
“……那也是主君的隨從嗎?”
於是這樣問出口了。因為總感覺這樣的主君會給出一個確定的回答。
方才因神遊飄忽的金眸此時微微調整了焦距,聚焦在那張臉上。
“?”
宋滌被這樣乍一問,倒也真的開始思考起來。
……然後想得快要笑出聲來了。
鳴狐:……?
“不。完全不是呢。……不如說我倒是有點好奇了,關於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他的指尖揉了揉快要控制不住笑容的面肌,深吸了一口氣,才恢復了平靜,帶著比平時相比更深一點的微笑,道:
“那傢伙的話……說是同伴也好,上下屬的關係也罷……不過,說到最重要的身份的話……是‘證據’哦。”
審神者笑著重述了一遍。
“——是我最寶貴的‘證據’。”
得到的是與料想中相比截然相反的雲裡霧裡的答案。
他眨了下眼。
不知何時舉起的手又比出了狐之窗的手勢。
脖頸間繫著一圈紅繩的少年悶頭趴在審神者背上,看不清神情,修長的四肢在包裹著白紙的軀幹上緊密貼合,就快像要在一顆移動的樹上盤旋繞成藤蔓。
繩子的末端則是終於一片分散的紅絲線,融進他周身不知何時升起的霧裡。
極細的豔色在濃白裡翻滾,若隱若現。
狐之窗裡的審神者蒙紗的雙眼轉向他的方向,微笑如一。
穿過靈與肉的界限,大霧瀰漫中,他輕聲問他:
“你又看見什麼了嗎?”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金色下的眼尾,紅眼影晃來晃去。
肩膀上踩著小腳的狐狸忽然安靜下來,熱乎的身體貼住跳動逐漸明顯的頸動脈。
青年放下狐之窗,想了想,選擇了一個實話:“……他趴在你背上。不動了。”
被面甲掩蓋的臉透過圓而大的眼睛傳達出一種莫名誠懇的意味。
不借任何途徑的肉眼所見到的審神者依舊是一身素白的和服,被蒙上眼的臉微微笑起來只能讓人感覺到一種和熙的溫柔。
“大概是罵累了。”他做出沉思的表情,隨即露出一點苦笑,“不過我也習慣了。……抱歉,請不要在意。”
鳴狐肩上的狐狸又開始代替他歡歡樂樂地與審神者他們交流了。
銀髮青年在身後輕輕合握住雙手,比出狐之窗的食指中指之間的部位隱隱發燙。
他垂下眼,專注到顯出豎瞳的內裡再度擴散回圓形的瞳孔。
可惜聽不見那個人在說什麼……不然就會更有意思了。一定。
不過。
被燙得發紅的手指互相揉搓起來。
……手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