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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退休第六步,清除不定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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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既然如此……”

輕飄飄的目光捉住扉門外一躍而過的橘紅影子,宋滌停止了口中無心的慢悠悠話語。

“……哈。”

眨了眨眼,他笑了一聲,隨即放開三日月的手,換了個方向放在匆匆忙忙跪坐在身前的歌仙頭上。

溫和地注入靈力罷又習慣似的撫了撫對方柔軟的髮旋,然後轉身錯過青年像是重新整理了認知一般僵硬的表情。

適才要向外踏出的一步被身後青年虛弱的試探語句打斷。

“主君、您……”

話落一半,突然卡殼。

該說什麼,該說自已十分抱歉之前對主君靈力過於弱小的錯誤認知而且還把這種印象說給了藥研君嗎……

“……”歌仙兼定的額前流下冷汗。

怎麼想都是完蛋的下場啊!

“嗯?怎麼了嗎,歌仙桑?”

也沒想著現在就抓住狐之助修理一番,宋滌抬起的腳尖一轉方向畫了個半圓,使低下的臉正正好與紫發青年抬起的眼睛相對。

宋滌:笑眯眯~笑眯眯~

歌仙:不敢動JPG

欣賞完對方窘迫的表情,他輕笑一聲,眼部蒙上的紗內錯覺般逸出幾縷霧氣。

“非常抱——”

“好啦,不是什麼要緊事。”

像是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麼一般,青年伸出食指豎在唇前,語氣慢而緩。

“關於這點以後我們相處的時候你就會習慣了。嗯嗯,所以不要在意啦。”

指後揚起的笑容是一貫糅雜著溫柔慈悲的弧度,卻又分明在某時掠過一點狐狸似的痕跡。

習慣?什麼習慣?習慣什麼?

想要為自已之前先入為主的欠缺禮貌的行為土下座的歌仙疑惑抬頭。

本來只是對先前宋滌直接給他符紙喚醒刀劍的行為有點疑惑,畢竟依照主君的話,他是明明知道時政提供的符紙有問題的,但卻還是那樣做了。

‘既然主君這樣做了,就肯定有他的理由’。

但是……秉持著的這樣的想法卻在聽到對方的這句話後變得不確定起來。

宋滌低下頭,被其端詳著的碧綠色的眼睛透著純然的清澈。

“……不、什麼都沒有。”露出像是想要笑但是卻忍住的表情。

“……”

……所以到底是習慣什麼啊?!

“哎呀哎呀,”笑,“做人第一點就是不要想太多呢。”

不、這種事情完全不一樣吧……

但是自顧自挑起話題的傢伙徑自轉過身去了。

“啊對了,藥研君……那個……”

不祥的預感越發濃重。

不對,這個說話說一半的惡趣味傢伙是誰啊!

……果然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吧!?

-

撇開兀自糾結起來的歌仙,宋滌走到黑髮紫眸的少年面前,舉止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大將……頭髮,已經很亂了。”

藥研瞅了瞅手法像是在擼貓的青年,等了一會兒發現對方還沒有想要停止的想法,只能無奈似的發聲。

雖說外表看起來有點稚嫩,但是內裡好歹也算是存在了幾個世紀的造物呀。

……這樣看來根本就沒有被當做是可以依賴的眷屬嘛。

藥研:嘆氣JPG

“關於記憶什麼的,請不要擔心。”

腦袋上撫摸的動作停止了,他聽見來自青年的話語和呼吸,如同和煦的風拂過前額的發。

“雖說只是個無傷大雅的試探,但歸根結底還是我不以為意的禍果。對你和……”他似乎側首看了一眼身側自修復好後臉上就一直帶著笑眯眯表情的三日月,停頓了一瞬又繼續說道,“和三日月有所影響,十分抱歉。”

看著如月般皎潔的謫仙對自已唇眉低落,露出了那樣一副表情,被當成貓擼的藥研此刻真的有點像一隻幼獸一般險些要被驚訝到炸毛了。

即使朦朦朧朧覺醒接收了很多份來自其他藥研藤四郎的記憶,少年也敢發誓他現在遭遇的一定是獨一份的記憶。

他極快地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呼吸節奏都亂了起來。

整個人都變得手忙腳亂了。

“不、”

好不容易要將什麼說出口,急促的短音便被對方在中途截斷了。

“嗯。”青年想了想,恍然像是敲定了什麼一樣,微笑著告知,“計我欠你們一次因果好了。”

“大將……我覺得這並不是什麼愧對於誰的事情——”

即使明知不應該對大將已定的決定有所異議,但少年還是沒忍住開口。

瞭解完大概的來龍去脈後,藥研想著,雖然當初時政或許是想要透過對自已這些憑藉符紙召喚出來的付喪神來對大將產生一些不良影響,但是歸根結底,過錯方可以是時政,擴大點範圍也可以是還未對大將造成什麼實質性麻煩的自已,卻不可能會是大將——

所以,完全不需要對像這樣的自已道歉、更毋提說是‘補償’了啊,大將。

而且,該說是不知好歹麼……?

在他真正瞭解到自已拔刀時做出流暢動作的熟練度是因為什麼之前,他甚至打心底地覺得這是一等分的幸運。

畢竟他是得因如此獲得了豐富的實戰經驗……也因此使他得以活著回來、真正地見到了誰是自已的大將。

不然當時傳送錯誤、落入險境之際,再怎麼被兩把太刀護著也不可能僅僅是輕傷逃回來。

所以……為什麼大將要擺出那樣一種像是愧疚的表情呢?

對面人聽罷似乎愣了一下,長髮隨著他思索間偏首的動作滑落肩頭。

他這才發現自已好像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愧疚……麼。”

面前的青年喃喃道,在藥研察覺什麼之前細碎的笑音便已經從嘴邊溢了出來。

他拍了拍少年的頭。

“嘛,畢竟藥研君是把很好的刀呢。”

“……”

這算是誇獎嗎?……怎麼感覺有點怪怪的?

藥研理了理又被宋滌嚯嚯過的頭髮,有些無可奈何地又喚了一聲大將。

宋滌微笑著轉移了注意力。

“今天的晚餐我已經託時政幫忙送來了。雖然不知道味道是否合口,但畢竟是第一天,你們受過傷,時間又不夠充裕,還是先應付一下。特殊情況就要特殊處理嘛。”

他向歌仙欲言又止不太贊同的表情比了個打叉的手勢。

“總之,你們先整理一下用過的藥品,之後到郵箱那裡取晚餐,我們在餐廳匯合。”

他走向門扉的方向,期間路過一直站立著的安安靜靜看著他們交談的藍髮青年。

啊……差點忘了還有這麼一員。

不過既然是太刀,應該也不需要像外表是未成年的短刀關注太多。

畢竟都有成人之身了,生活自理還是能做到的……吧?

宋滌只輕微思考了一秒,然後略一停下腳步。

“那麼三日月桑,”他自然而然便和默然微笑著的青年對上視線,唇角上揚幾分構成和熙的笑容,與輕淡的話語散在風裡,“以後請您多多指教了。”

刻意等了一秒,也不用必須得到對方的回覆,他只說完話,特地轉過的腳尖便又再次朝向門口的方向。

在對方輕柔卻彷彿帶有天然威懾感的眼神中,三日月動作只靜滯了幾秒,便已經錯過接續對話的時機。

羽睫微動著垂落,蓋住藏匿弦月的眸子,青年的表情沉寂了一秒,隨之附上微笑。

即使明知道對方只是本著對最開始欠缺的見面禮節勉強修補一下的意思,現在也已經走到了門口,身上近戰服穿戴整齊的青年還是帶著淺佳的微笑,朝著他離去的方向微動唇齒,鄭重又淡淡地重複了一遍:

“……也請您多多指教。”

-

在餐廳告別了三刃的宋滌在漸暗的天色下走到獨棟的天守閣前。

明明看起來動作優哉遊哉的,但只輕輕一個抬腳,卻已經從天守閣第一節臺階前來到了內屋向外延伸的陽臺處。

匿於某處的存在還未做出什麼反應,便已經被對方一個伸手輕輕鬆鬆困在掌心。

“所以、”

一貫笑眯眯的青年揪住狐之助尾巴根處,眼底映不見半點光亮,只有墨一般的夜色聚成小池,微微晃盪。

“能麻煩你向背後的人詢問一聲:‘這樣做的意義在何處’麼?”

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宋滌慢條斯理地遣詞造句。

“宋某對貴方前後不一的行為感到十分疑惑,現在迫切地需要得到貴方對此給出的答覆。”

青年捏住尾巴,以此晃著狐之助的身體。毛茸茸的可愛外表在此刻毫無作用。

狐之助掙扎都不敢掙扎一下。

式神本就是一種能量體,其特有的感知能力自然讓它比任何人都要深諳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怎樣恐怖的存在。

如果不是時政強硬地將“每個本丸都需配置一隻狐之助”這一點貫徹到底,被撥給1079號本丸的狐之助是半點想要靠近這裡的念頭都沒有的。

——畢竟身為食物鏈下端的能量體,又怎麼可能有意圖靠近食物鏈頂端存在的閒心呢?

宋滌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在手裡裝死的狐之助,依舊是使用著溫和有禮的語氣和笑容,連適時的嘆氣都顯得那麼真心實意。

“明明宋某對貴方是給足了信任呢……真是遺憾。”

“果然契約一事,還是需要在雙方都坦誠的前提下才能達成麼……”

拖長的尾音消散後,空氣沉寂了一兩秒,誰也沒有再開口。

青年驀然笑了一下,一斂眼底的幽暗,像是終於找到了讓大家都滿意的方案,臉上展露的笑容雲開霧散。

“嘛,如果你無法做主的話,那就請你身後的傢伙親自出來談談吧?”

還沒等宋滌欲要幹些什麼,前句的話音剛落,一串極快極忙的語句便藉由狐之助的口傳了出來。

“我們無意冒犯!大人!”填充著恐怖慌亂之類情緒的失真人聲說話時夾雜著倉促的呼吸和電流音效,“我們只是、只是想著,您可能對時政真正私下涉及的工作內容無所瞭解,所以特地附上兩張有機率使刀劍接收到來自其他本丸的同位體常識之類記憶的靈符——大人!我們絕無其他不好的念頭!契約做證,我們絕不可能傷害得了您啊大人!”

他靜靜聽著,只在對方停頓的空檔哦了一聲。

“那,傳送錯誤呢?”

耳邊斷斷續續的道歉和賠償聽了一會兒了,宋滌這才又出聲。

“傳送錯誤?”

對方沒有預料他會問起這個似乎與前言沒什麼關係的問題,之前流暢的回答忽然卡了殼——畢竟在時政人員看來,宋滌這次翻臉的主要原因是在於摻雜了異種成分的符紙。

用於啟靈的符紙承擔了連結審神者和刀劍靈力的橋樑作用,如若符紙有誤,則這不僅僅是有可能導致刀劍靈力不純從而減弱對其的控制力的問題,而且也有可能會對審神者的靈力產生“浪費”等結果——這對於很多有講究的審神者而言是足以投訴到時政最高層的過錯。

……雖然如非靈力十分弱小的審神者,大部分的就算浪費了一點半點的靈力也無從察覺。

原以為禍源在此的對接方不懂話題為何來到了“傳送錯誤”上面,只能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是、是呢!我們對於傳送錯誤這一點同樣深感抱歉,為您與您的刀劍造成了不良影響——”

“啊。”笑,“你們真是完全不懂呢。”

“……什、什麼?”

“是故意的,還是說這只是個玩笑?意外?”青年抬了抬唇角,“請選擇一個作為回答好了。”

“……”

沉默。

“不說話麼?那我就替你們隨便選一個——”

“不!這只是意外——”陡然拔高的語調沒過幾秒便在斟酌中又降了下來,“……這只是意外,大人,我方願意為此造成的後果提供一切可能的賠償……”

“是麼。”

“是……是的。”

“原來是這樣啊……那就沒問題了。”

呼……這樣應該就算應付過去了吧……?

狐之助聯通的另一邊,高層領導長舒一口氣,升到嗓子眼的心臟在聽見青年混著笑的回答後終於緩慢回落。

總算——

“看來我們也已經是可以開開玩笑的關係了呢。”

什麼……?

“咿——!”

本著當個傳音筒就好的擺爛想法的狐之助像是遭受了不可承受的痛苦一般尖叫起來,然後在下一秒便被強制消音。

手指與尾巴交界之處,變幻的空間曲線以此為起點,蜿蜒至青年伸出的手直徑外半米處,盤旋、摺疊、扭曲、聚集,最終以極快的速度在這個小小的球體內無聲地湮滅為粉塵。

他漠然注視著整個過程,揮散了瀰漫在空中紛紛揚揚的灰塵質樣的物什,然後雲淡風輕地用另一隻手撫了撫垂落的長髮。

昳麗的肉|身容貌在此刻呈現出其前所未有的——深入骨與魂的神性。

外表只是像個文雅青年的存在等待了幾秒,然後向著虛空輕輕吹落星塵般的笑意。

他親暱地晃了晃手指翻轉間又出現在掌心的狐之助,語氣又輕又柔。

“開個玩笑而已,不好笑嗎?”

重新恢復的傳音功能讓他能夠清晰地聽見來自那邊兵荒馬亂夾雜著求救哀嚎的慘叫聲。

無意義的呻吟。

他靜靜聽了一會兒,嘴邊噙著的笑意與一開始聽著對方用於道歉的一籮筐廢話時的弧度沒什麼區別。

青年又捋了一下過長的墨髮,伸出窗外的手鬆開,橙紅的軀體軟塌塌地依附在原先的樹枝上,機械性的顫抖著。

通訊機器在一方精神狀態遭受巨大創傷之際已被強制性關閉。

他雙唇翹起為一個笑容,如同在揭示其主人的好心情,但透過紗霧聚焦於式神身上的目光卻是含著冰冷的憐憫。

“啊啊,原來連玩笑都承擔不了麼。”

“……真是遺憾。”

他如是說著,然後關上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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