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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侯府祝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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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蘇文石從廣袖中取出一張小報,報紙版面上寫的還要不堪。說柳天風包庇朋黨,暗收賄賂,串聯師門兄弟,私立派系山頭,身在伏魔峰卻從不下山一次,是青雲門的吸血蟲,妨礙大多數門內弟子進步的人間渣滓等等。

柳天風面色青白,烏凌玉氣憤道:“不知青雲小報的主筆是誰?”

蘇文石收起報紙:“只怕與柳天成不無關聯。他們還想串聯起外門和內門,用眾弟子的呼聲逼迫大師兄革職,讓柳天成重回伏魔峰執事一位。”

柳天風按劍:“此事來勢洶洶,我恐怕需要下山一趟。若不能以此服眾,來日如何是好?”

烏凌玉擔心道:“大師兄,我和你一起去!”

柳天風搖頭:“萬萬不可。你留在青雲門內,與凝紫師姐保持聯絡,看著他們還有什麼動作。若他們對師弟師妹們下手,你需要及時保護,不可任性。”

柳天風要下山伏魔的訊息一傳十,十傳百,外門與內門弟子都紛紛購買青雲小報,關心此事後續發展。宋安之只關心自已築基的事情,待到甲子班見不到柳天風,方才明白大師兄此去數月,他們需要自修一段時間。

柳天風帶領十二位築基弟子下伏魔峰,出了青雲門山界,此處陽光格外明媚,從護山大陣附近的樹林中傳來黃鸝的叫聲。離開護山大陣的範圍,柳天風回首,聞到了梅花的芳香。隊伍駕雲走到二道山界,這時增加了兩朵白雲,那是監督的青雲門執法弟子。柳天風接受兩位執法弟子的問候,彼此交換了印信。出三道山界時,隊伍末尾又跟上了五名保駕護航的內門結丹弟子。

重重保護之下,暗藏的是青雲門高層對亂世殺機的隱憂。柳天風此行只是去為大易侯世子祝壽,憑築基弟子的腳力,來回不過數月。大易郡乃是青雲門的根基所在,不會有什麼差池。

駕雲趕路甚是無趣,兩位女弟子便與柳天風玩耍笑鬧,說的也都是伏魔峰青雲小報上的趣事:“柳師兄,你可聽聞過大衍谷邪仙捉弄齊王朝妃子的故事!”

柳天風一邊與女弟子們聊天,一邊密切關注著行進方向,一邊環顧眾弟子的吃穿用度。幸而十二人都早已築基,學會了辟穀的法訣,不需要他在路上化緣。半程無事,他放下心來,回頭溫和道:“什麼故事?”

女弟子們爭搶著說:“大衍谷邪仙專吸人氣運,令人神志不清,黴運纏身。他們自已卻總是洪福齊天,一帆風順。那日邪仙竟去大齊王朝,壞了寵妃娘娘的氣運,叫她在懷胎六甲之時跌入了茅廁裡,險些一屍兩命。”

柳天風聞言皺眉。他許久沒下山,只是在功德殿任巡察使,不知道大衍谷竟已囂張到如此地步。他不由問道:“齊王朝一向信奉稷下學宮,那些儒仙不管此事麼?”

“怎麼不管,那些儒仙奉皇帝之命,要來周王朝與大衍谷辯經。只是大衍谷最近出了一位邪尊,叫儒劍仙們都灰頭土臉,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

“大衍谷邪尊?”

“不錯,邪尊楚星波。”

柳天風打了個寒噤。這個名字寒光閃閃,有一種異樣的魔力,似一陣冷風颳進皮肉,再鑽入四肢百骸,教人凍成一塊玄冰。他勉強笑了笑,見天色已晚,指揮大家降下雲頭,到下方的城池中過夜休息。

祝壽的路程已過半,照此行程,不到半月就將到達大易侯府,到時遞上請柬,自有人會安排招待。柳天風一路操持勞力,眾弟子都看在眼裡,此刻安頓在客棧中,弟子們便提議出去逛逛夜市,玩耍放鬆一會兒。

柳天風本不欲生事,但架不住眾弟子吵鬧不休,便隨他們同往,逛起了凡人夜市。街道兩旁,燈火通明,各式各樣的燈籠掛滿了屋簷,將整個夜市裝點得如同璀璨的星河,令人盡情享受夜晚的繁華與熱鬧。夜市的中心,是一個寬闊的廣場,廣場上搭建了許多攤位,攤主們熱情地叫賣著自家的商品。有賣小吃的,熱氣騰騰的包子、香噴噴的烤肉、金黃酥脆的炸餅,香氣四溢,讓人垂涎三尺。有賣手工藝品的,精美的瓷器、細膩的刺繡、精緻的木雕,每一件都凝聚了凡人的心血和巧思。

柳天風一行且逛且吃,不覺走到了夜市盡頭,忽然看見夜市的一隅被精心佈置成了一個雅緻的詩會場地,與周圍的喧囂形成鮮明對比。這裡,燈火柔和,氛圍寧靜,彷彿是一個遠離塵世的世外桃源。

這是一個置有竹簾的露天平臺。四周擺放著几案和坐墊,供詩人們落座。案上擺放著文房四寶——筆、墨、紙、硯,以及一些精緻的茶點和香爐,香菸嫋嫋,茶香四溢,寧靜致遠。

柳天風好奇的步入,有人招呼道:“小友,你也來寫詩?”

這位詩人身材修長,面板略顯蒼白,彷彿久居書齋,不常接觸陽光。他的眼睛深邃,彷彿能洞察人心,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他的衣著簡單而考究,一襲黑色的長袍,袍子上繡著白色的花紋,顯得既樸素又不失高雅。他的手中拿著一卷竹簡,竹簡上密密麻麻地寫著詩作,他時不時地翻閱著,彷彿在尋找靈感。

柳天風不由一禮:“這位道友,敢問此處詩會題目如何?”

裝束如詩人一般的男子微微笑起來,嘴角輕輕上揚,形成一個含蓄的弧度。他展開竹簡檢視了一番,搖頭晃腦道:“詠春。”

柳天風一時詩興大發,便雙手負在身後,踱起了四方步,環顧眾詩人道:“春回大地萬物蘇,柳綠桃紅映日初。燕舞鶯歌報春訊,花香滿徑醉人扶。”

“好詩!好詩!”有不下三四人鼓掌稱讚。

詩人男子也道:“不想小友如此大才,我也有一詩贈你。”

“厄去春來花自開,運轉乾坤氣象新。纏枝桃李鬥豔色,身在花海樂悠哉。”

“多謝道友。”柳天風一禮行過,也聽了別的詩人的高作,覺得並無意思。他沒有等到最後的名次獎賞環節,便先行走了,與眾弟子回到客棧之中,良夜安然入夢。

離開這座城池後他們又駕雲行了半月有餘,終於堪堪到了大易郡的郡城。十二人都灰頭土臉,進城後在一家水鏡客棧落腳,休整幾日,便向大易侯府遞上請柬。

柳天風自幼住在青雲門中,見慣了奇峰聳俊、簷角飛揚,對大易侯府的富貴不過爾爾。大易侯府坐落在城池的中心地帶,周圍是一片寧靜的園林和寬闊的街道。侯府的大門雄偉壯觀,硃紅色的門扉上鑲嵌著銅釘,門兩側是一對石獅,威武雄壯,守護安寧。

門房帶柳天風一行進府後,立刻有管家來迎:“不知青雲門貴客駕到,小人有失遠迎,實在該死。”

柳天風與他寒暄一番,出示了請柬和身份玉牌後,管家立刻吩咐僕人為他們收拾行李,安排他們到客房住下。

遊山玩水幾天後,世子生辰到了,那日府邸內外,張燈結綵,一片繁華景象。正堂內,懸掛著巨大的壽字,四周擺放著精美的屏風和掛畫,每一件都顯得格外精緻。屏風上繪有壽桃、仙鶴等吉祥圖案,寓意著長壽和富貴。掛畫則是名家手筆,山水之間,仙氣繚繞,更顯尊貴與雅緻。

庭院中,搭建起了一座華麗的舞臺,上面鋪著波斯地毯,舞臺四周裝飾著彩燈和花束。舞臺上,樂師們演奏歡快的樂曲,時而有戲班上臺唱戲,樂聲曼麗令旗飄舞。舞臺下,賓客們陸續到來,有來自其他貴族家族的代表,有朝廷的官員,也有文人雅士。他們帶來了珍貴的禮物,從金銀珠寶到書畫名作,每一件都代表著對世子的祝福和對侯府的敬意。賓客們與眾弟子相互交談,笑聲和祝福聲此起彼伏。

隨著夜幕的降臨,慶祝活動更上層樓。舞臺上,演員們開始表演精彩的舞蹈和雜技,生動傳神,贏得了觀眾的陣陣掌聲。與此同時,煙花在夜空中綻放,絢麗多彩,將整個侯府映照得如同白晝。世子在眾人的簇擁下,出現在正堂的臺階上。他身著華服,頭戴金冠,面帶微笑,向賓客們致謝。他的出現,讓整個慶祝活動達到了高潮。賓客們紛紛上前,向世子獻上最誠摯的祝福,祝願他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柳天風也迎上前去,將壽禮獻出,是一隻百年功力的仙桃:“此桃名仙人指路,願世子日後加入青雲門修道,與我等共攘大業。”

世子連忙接過,直言愧不敢當。正待此時道門與侯府其樂融融、契合無比之時,管家匆匆趕到,看向柳天風的眼神怪異無比。他對世子附耳悄聲說了幾句,世子不由笑容轉淡,將手中仙桃輕輕擱下,面色陰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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