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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真假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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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請柳天風向後堂走去:“天風世弟,我對於青雲門一向敬仰不已,苦於身上靈根不足,難以加入仙門修道,與世弟共同享長生大道。只是不知為何,方才侯府外又來了一人,自稱是青雲門掌門玄孫柳天風,被你半途偷襲,取而代之。你看這如何是好?”

柳天風聽得渾身血液倒流,滿目燈火璀璨,頭暈眼花。此時不在青雲門內,並無師長朋友可以求助,他只得自已沉靜下來,仔細道:“來者是客,既然他自稱是在下,不如請他當面對質,想必真假立判。”

世子笑了,讚許的拍著他的肩膀:“不錯,請那人與世弟當堂對比,此事便有交代。”柳天風與眾弟子步入後堂,坐在寬扶手椅上等待了少頃,另一人被請入堂中。

原來天底下沒有更像的二人,彷彿是照鏡子般,身高體型無不一致,環佩劍鞘也雷同無差。開口的時候,他們說話的聲音,用詞習慣以及口吻都一模一樣:“我才是柳天風!”

柳天風驚到魂飛魄散。他不信這是渾然天成,必然有人在幕後有所安排,莫非是想在這裡將他取而代之,令他回不去青雲門!那人“柳天風”又取出身份玉牌,玉牌在靈力的作用下閃出溫潤的光暈。眾弟子驚疑不定,要柳天風也拿出玉牌一觀。

柳天風向腰間摸去,自已的腰間竟然空空蕩蕩,玉牌不翼而飛!他頓時百口莫辯,眼見世子的臉色陰雲密佈,指揮身後的管家及武師道:“還不快將此賊拿下!”

武師猙獰撲來,柳天風正欲抽出自已的寶劍回擊,卻感到手中分量一輕,原來自已的寶劍也早已被人掉包,此刻插在鞘中的不過是一柄凡塵俗鐵罷了。那位“柳天風”見他們動起手來,便和眾弟子閒話家常,將青雲門內大小事說得頭頭是道,眾弟子不禁更相信了幾分。打聽到他在客棧中被人偷襲,醒來後大家已經離開的訊息,有感性的女弟子與他一齊抱頭痛哭。

看武師們久拿不下柳天風,世子臉色煞白,生怕賊人傷了自已以及侯府眾位貴客的性命,轉身求助於青雲弟子。眾弟子們爽快答應,抽出寶劍捏起劍訣,便向柳天風合圍而去。柳天風雙拳不敵四手,壓力漸大起來,空門大開,差點被人一劍削去左臉。他心下冰寒,知道不能在此處被人拿住,此地不比青雲門內,恐有性命之憂。

柳天風凝氣聚力,使出祖父暗中傳授他臨陣保命的歸元劍訣,靈潮爆發驚濤駭浪,眾弟子一時難近他身。他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冷冷的掃視眾人一眼,又盯著冒牌貨,似要把他的形象深深刻入腦中。看自已靈力不支,恐怕難以支撐下去,柳天風縱身一躍,向窗外飛掠而去。

“抓住他,別讓他走了!”

侯府內外對於柳天風而言像紙糊的一般,哪裡有能留住築基修士的武師。他風行草偃,步影幻滅,獨自一人衝出了大易侯府,將眾弟子和冒牌貨留在身後的森森夜影中。

能去何處呢?

他周身環佩,有些玉佩是師門留給他的法寶,可以傳訊通訊之用。可是連身份玉牌都丟失,貼身寶劍都被掉包,身上的諸多玉佩早已被換成了一模一樣的複製品,靈力還在,功能盡失。他第一次赤身裸體般獨立於天地之間,簌簌發抖,被幕後之人的陰謀與歹毒震住。

柳天風沒有離開郡城,他投宿到來時的水鏡客棧,變化了一番眉目,將身形掩在斗篷之中。在古鎮石板街道旁,坐落著一家古樸典雅的二層小樓,其棕色木質門面以及門楣上懸掛的匾額,都透露出一種歷史的韻味。客棧內部大廳鋪著青石板,牆上的山水畫與角落裡燃燒的小火爐,營造出寧靜而溫馨的氛圍。八仙桌和長凳擺放其間,供客人用餐或休息。

木質樓梯扶手光滑,每層臺階都吱呀作響,引領著客人前往佈置簡潔溫馨的客房,那裡有柔軟的被褥、牆上的字畫和桌上的綠植,以及可以觀賞城池街景的明亮窗戶。客棧後院的花園裡,花草繁茂,小亭子下的石桌石凳可供品茶聊天,而一旁的小池塘中錦鯉遊弋,為客棧帶來生機。

柳天風入住地字號客房,他在床上盤膝而坐,默默思考:此事大有蹊蹺!是誰將他的行蹤透露給了賊人,又是誰有能力變化行跡掩蓋眉目,成為與他一模一樣的替身,到侯府來陷害他?眼下他不擔心那冒牌貨與眾弟子們一起回到青雲門,門內長老自有辦法辨認忠奸,他害怕的是那些弟子們輕信於人,在門外就被邪魔外道害了性命。

這個任務並不難,只是祝壽而已。這個任務千難萬難,來者不善,透骨殺機。

水鏡客棧中的日子溫馨平靜。柳天風正打探著侯府的訊息,他還不願意承認任務的失敗,不想獨自一人駕雲回青雲門。忽然一日回客棧時人心惶惶,奔走相告:“死人了!”

柳天風走進大堂,發現一具屍體赫然橫陳在八仙桌旁,還維持著吃飯的姿勢,只是胸膛中血淋淋的一個大洞,看似是心臟被人掏走。幾名腰間配著官刀的捕快守在屍體旁,神色憤怒而警覺,正問訊著客棧老闆:“此人姓甚名誰,住在這裡幾日了?”

柳天風心下自覺倒黴,為何自已住的客棧又捲入兇殺案件?他不欲糾纏,使了個隱身訣,避開眾人回房。廳堂中人群熙熙攘攘,捕快辦案直到深夜才回,他們將小樓封鎖,在辦案期間再不允許有人入住或離開。

第二日,又有一人死亡,在自已的客房內被發現,死狀竟然一模一樣,胸口開了一個大洞,心臟不翼而飛。水鏡客棧內眾人奔走相告,驚恐萬狀,紛紛要求退宿離開。

柳天風也感到棘手,一是自已的身份敏感,宛如在逃的通緝犯,一旦捕快查到自已,容易陷入牢獄之災,到時候被大易侯府當作賊子捉拿,可能有殺身之禍。二是他縱然昨晚留心傾聽,也未發現有何人在暗處行兇,若非此人修為高過自已,就是並不住在客棧之中。

第三日下午,有一具屍體被發現在後花園湖心亭中,屍體胸口開了大洞,心臟被人掏出不知所蹤。客棧一樓管事處擠了十餘人,有人激動得哭泣喊叫,要求立刻退宿,不再配合辦案。捕快們也不阻攔,讓他們登記了姓名住址後自願離開。柳天風也想混在其中一同出走,但是他說不出姓名住址,怕與捕快們糾纏起來橫生是非,只好依舊住在客棧。

這日柳天風起床後下樓,發現大堂內靜悄悄的,所有捕快都不在了。客棧老闆做了一桌子菜,看見柳天風便招呼道:“小老弟,快來用些早餐,都是新鮮做的。”

柳天風心下生疑,但他自恃修為高強,不以為然的坐了過去,伸出筷子夾起一片肉塊:“多謝老闆。”

客棧老闆笑眯眯的見他嚥下,又勸酒道:“再喝些清泉飲吧,這幾日客棧出事,都沒有好生招待你。”

柳天風想著早餐飲什麼酒,卻感到腦中陣陣模糊,想拒絕時手已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他感到渾身燥熱起來,運轉靈力散酒時,竟發現靈力運轉不動,彷彿中毒了一般:“不好,你...”

客棧老闆笑容不改,此刻卻顯得陰寒恐怖:“小老弟,不忙,我們再吃喝一些。”

他連連給柳天風夾菜倒酒,柳天風宛如傀儡一般照吃照做,神智越來越迷亂。他本能的感到熱氣騰騰,坐久了更覺得空氣都滾燙不已。他汗如泉湧,而溫度還在不斷升高,整個客棧宛如一個巨大的蒸籠,似乎要將他廢去修為後就地蒸熟了。

“你...你...”柳天風已口齒不清,最終神智昏厥,倒地不起。

客棧老闆熟練的拎起柳天風,就要將他開膛剖腹之際,忽然客棧裡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你可知他非尋常修士,乃是青雲門掌門玄孫柳天風。”

女聲傳來,聲音柔和委婉,語氣卻森然壓迫,彷彿身在高位已久,正在指使管教下人。“哼,舂磨寨的食心魔!暴殄天物,若在這裡讓你將他活剮了去,豈不是我彥翠雲的不智。”

客棧老闆輕哼一聲,他的衣衫裂開,身量陡然變大,肌肉纏結,瞬間從畏縮奴才的小老闆變成一個邪惡巨漢,正是舂磨寨的食心魔。他冷笑道:“你又是哪裡來的妖精,知道大易郡這裡的好事。”

“此人歸我了。”彥翠雲彷彿在千里之遙外,她人不到聲先到,柳天風被一陣龍形粉霧籠罩,已然消失在原地。食心魔追趕不及,他一刀劈空在原處,氣浪重重,差點將整個大堂劈成兩半。見人已失手,他長嘆一聲,撤去禁制,原來客棧內全是幻象,所有捕快都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而方才他與柳天風用的酒菜,都是這些捕快們的血肉製成的人肉菜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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