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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辯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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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談話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地下室裡很快再次傳來聲音,林天翊朝裡面望了一眼,對陳沐安道:“我先進去了。”

陳沐安有些失落,因為林天翊的用詞,“我”取代了“我們”。這不是某種矯情的情緒,只是因為陳沐安意識到,在林天翊的心裡,他們被分割開來了。

林天翊沒有注意到陳沐安的情緒,他自顧自向著地下室走去,陳沐安站在原地,看著林天翊的背影,低頭苦笑一聲,跟了上去。

林天翊還是坐在前排,陳沐安乾脆坐在了他的身邊,林天翊有些驚訝,但最終什麼都沒說。

就如同陳沐安猜測的那樣,林天翊在做著某種記錄,但陳沐安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做這件事情,可能僅僅只是喜歡。

下半場的演講遠遠不如上半場精彩,這是很正常的情況,一個組織裡,能力總是參差不齊地,有好的就有壞的。

臺上的人上來又下去,林天翊不知疲倦地記錄著,不知道地還以為他在幹著什麼嚴肅的工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陳沐安終於意識到,這場集會應該是沒有結束時間的,至少沒有明確的結束時間。

後面的櫃檯上擺放著自助的麵包和一些飲料,甚至還有毛毯,大概是為準備在這裡小憩一會兒的人準備的。趁著一些間隙,陳沐安去吃了一塊麵包,又喝了一點水

見林天翊沒有要走的意思,陳沐安也就跟著他待著,她現在是假期,本來也無事可做,況且聽演講本來也不算是多麼無趣的事情。

臺上的人沒有結束地講著,有時候會變成一場辯論,因為下面的人允許和臺上講話的人互動,有的時候只是寥寥兩句詢問,但有時候會演變成某種類似爭執或者辯論。

雖然他們參加的是同樣一場集會,可是每個人的生命經歷畢竟是不同的,對同一個問題也往往有著不同的看法,辯論在所難免。

陳沐安看著林天翊又扭動著自已的胳膊,大概是太久沒活動,有些疼。

陳沐安從包裡拿出一盒藥遞到了林天翊面前,林天翊詫異地看向陳沐安,陳沐安解釋道:“順手拿的。”

早上出門的時候,陳沐安看到了林天翊丟在桌上的消炎藥,就順手拿上了。

林天翊猶豫兩秒,還是拿過了藥,開啟了拿出了一顆放進了嘴裡。本想拿旁邊水將其嚥下去,沒想到水杯裡的水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喝完了,他只能乾嚥了下去,他的面部隨著藥味道的散開,難堪地皺了起來。

林天翊是出了名的不能吃苦,字面意義上的,他討厭一切苦的東西,每吃一粒藥都要吃一顆糖才肯罷休。大概是他家裡也寵他,他也從來沒覺得這有什麼。

高中有一次他感冒了,陳沐安見過他喝了一次藥,看著他一粒一粒地吃藥,笑出了聲。他覺得自尊心受損,在家裡練了好幾天,最後完成了一次吃三粒藥的壯舉,依舊沒逃過陳沐安的嘲笑。

陳沐安看著他皺起的五官,笑了兩聲,遞給他了一塊糖,林天翊想都沒想就拿了過去,拆了包裝放進了嘴裡。糖的甜味兒在口腔裡蔓延,林天翊終於覺得又活過來了。

“這藥味道太重了。”林天翊乾巴巴地解釋道,多少顯得很無力,所以陳沐安又笑了。

見陳沐安臉上還掛著那副嘲笑,林天翊果斷地選擇繞開話題:“你哪兒來的這糖?”

陳沐安給的糖是林天翊以前最愛吃的一個牌子,是國內一個並不出名的牌子,巴黎自然沒有賣的。

林天翊問了就後悔了,他以為陳沐安不會回答,但陳沐安只是低頭笑了,給出了答案:“在國內的時候多買了點,吃不完怕過期,就帶著了。”

聽完陳沐安的話,林天翊表情一僵,沉默了片刻,才問道:“什麼時候喜歡吃糖了?”

陳沐安並非是個愛吃甜食的人,特別是糖,她很少吃糖,就連巧克力也沒那麼喜歡。林天翊的話出於某種連他自已都沒意識到的試探,無論他怎麼隱藏,他的內心依舊想知道陳沐安這幾年的生活,他放不下陳沐安,甚至是,從來沒放下過。

“倒也也不怎麼愛吃。”陳沐安抬頭,和林天翊對視著。他們的距離很近,林天翊可以清楚地看見陳沐安眼裡的落寞。

其實就連陳沐安自已也從來沒想清楚過自已為什麼要買這些糖,更準確地說,她只是不想去思考這件事情,因為得到的答案會讓她感到難以接受,然後就是隨之而來的憤怒和傷感。那不是她希望自已處於的狀態,於是她乾脆跳過這個環節,什麼都不想,假裝一切只是偶然,然後期望能夠騙過自已。

可是此刻,陳沐安不想裝下去了,她又說道:“其實是因為你喜歡。”

這句話太直接了一些,讓林天翊被定在了原地,但他很快回神,躲開了陳沐安地目光,尷尬地笑了兩聲,說道:“那看來你還挺懷念我的。”

他有些語無倫次,大概他自已都不知道自已在說些什麼,嘴裡的糖也失去了味道,林天翊沒有讓它在自已的口腔裡再次散發,他將其吞嚥了下去。

陳沐安不再說下去,因為她覺得沒必要步步緊逼,她只是想示好,僅此而已。

兩個人之間的氛圍開始變得有些尷尬,林天翊還是繼續記錄著。陳沐安懷疑他可能是被僱傭來的記錄員,因為他的手一刻都沒有停歇。

“女性不是一種性別,而是一種處境。”

臺上的亞裔女子開始了自已的發言,第一句就是一句名言,陳沐安預感這將會是一場很不錯的演講。

“無論是社會結構還是家庭結構之中,女性都處在不利地位,這兩者相互作用,使她們的處境不僅難以掙脫,類似宗族文化的影響更是把她們定在了“第二性”的位置之上,永遠出不來。”

陳沐安想起了她的母親,那個只有初中文憑的女人,她就活在那種處境之中。她是個典型的家庭主婦,從來沒有出過小鎮。

在她的眼裡,一個女人,唯一的價值,就是嫁個好男人,然後為這個男人生一個可以在族譜裡留下名字的男孩。

因為沒有工作,所以她當然沒有任何話語權,即使她承擔了所有的家庭勞務,但是這種勞務是沒有定價的,換句話說,它是免費的。

她一輩子都在迎合丈夫,剝削女兒,將所有的希望覬覦在那個瘦小的、看起來一點兒也不聰明的兒子身上。好像只要等那個兒子長大,她就能夠過上好日子。

在那個大家族裡,她沒有任何的地位,但她仍然任勞任怨地尊敬公婆,照顧丈夫,並教育她的女人遵守這套規則。

“她們和美國的黑奴,以及舊時代的農場裡的農奴沒有任何區別。”

那個女孩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道:“當然,我也聽過很多男人說,男性也是一種處境。”臺下很多人都笑了,那個女人也笑了,又道,“當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就選擇閉嘴,因為我知道他們根本不在乎我說了什麼。”

“當然,其實從某個角度來說,我是贊同這句話的。當我們說女性是一種處境的時候,我們說女性不是一種真實、一種實體、一種實存,這是一個抽象的概念。”

陳沐安懂了,在世界的任何地方從來都是一個文化的規定,都是一個等級秩序,每個等級秩序都有處在低位的人,比如資本家和無產者,比如士大夫和平民。

而在這個等級階序當中女性就是處在較低的位置上。

“這種分析都是老生長嘆,因為這早也成為某種共識。然而,對現今的女權運動,我尚有很多的擔憂,我見到了很多女性主義者,她們的目的不是為了消弭差距,而是為了激化矛盾。有的人成為了暴躁的權力爭奪者,而非權利的爭取者。”

“很多女性拒絕承認等級壓迫和剝削,只是刻板化地將一切問題歸咎於性別問題,這是有失偏頗的。我們必須要重新審視女性在共產主義革命和其他改革運動中的角色,看到共產主義革命與女性主義發展的重要關聯。”

臺下響起一片掌聲,但她的這番發言卻引起了下面一位白人女性的不滿。

“我認為你在討論這一問題的時候,太多地強調階級。但我們這個社會就是由男性所主導的,這個社會的大多數資本家是男性,他們掌握了更多的財富,女性一直處於一個被剝削的位置,我們需要權利,也需要權力。但你卻一直強調要消弭矛盾,但如果我們不反抗他們,我們如何得到自已應有的權利呢?”

“我並沒有反對這種矛盾的存在,我只是認為性別矛盾和階級矛盾應該是對立統一的,而且我們不應該完全把整個男性群體作為我們的敵人,事實上,也有部分男性群體生活在父權制的壓迫之下,我們是可以團結這部分力量的。”

“可是就算是最底層的男性,也依舊可以輕而易舉地剝削底層女性。”

……

她們的辯論越來越激烈,臺下的人也都吸引著,好多人甚至也參與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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