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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隆隆行著,沈長月掀開簾子,看了看外面景色,走的是官道。
官道是匠人為方便貴人們上山禮佛特意修繕,用了巧思即使旁邊有萬丈溝壑,也能做到道路寬敞平穩,讓溝壑變成來往者觀賞的風景。兩側的密林即使是現在的凜冬季節也鬱鬱蔥蔥,幽謐平靜,偶有鳥雀飛過,只留下枝葉驚擾的唰唰聲。
這樣的地方怎麼會有危險?沈長月這樣想著卻莫名有些心慌,她覺得自已也是瘋了,居然開始相信那個女瘋子。
“雲兒,與馬伕說換個……”沈長月“道”字還未說出,馬兒卻突兀發出來尖銳的嘶鳴聲,與此同時,她的耳畔再次發出機械緩慢運作的聲音,而後又很快消失。
不是錯覺,這是哪來的聲音?
沈長月分神之際,馬車急急停了下來,她身子不穩,險些磕到。
身旁的雲兒忙去扶穩她,大聲呵斥道:“怎麼回事,若是驚著小姐拿你們是問!”
同時,外面傳來利刃擦過血肉的悶響,和重物倒地的聲音。
雲兒也發覺不對,哆嗦著寬慰道:“姑娘,別怕,雲兒去看看……”
“砰”一聲,一個彪形大漢踹開轎門,臉上還帶著血氣,眼珠子肆意打量起沈長月。
“聽聞金鳶郡主是京城第一美人,哥幾個還沒見過,特來瞧瞧!”
她遇到了盜匪!
沈長月腦中“翁”地一聲,想起夢裡無數雙眼睛與從黑暗中探出的手,一瞬間身體僵直,動彈不得。
她和雲兒被彪形大漢強行拽了出來。
地上血流成河,馬伕被一刀揮斷頭顱,隨行的幾個家丁也因反抗不成慘遭毒手。
那個彪形大漢明顯是這個盜匪的首領,其他人團團圍住她和雲兒兩人,眼中散發貪婪的光芒,卻在等那個大漢發號施令。
總共七位大漢,她與雲兒要是想逃出去簡直難於登天。
“我們的錢財諸位儘可拿去,只要保證我們的安全,長月就當作從未見過諸位。”沈長月拼命剋制住自已的抖動,平穩住自已的呼吸,“我乃武安侯嫡女,若要魚死網破,你們也是撈不著好處的。”
為首的大漢卻看出來沈長月在強裝淡定,咧著嘴,露出一口黃牙:“沈大小姐,你怕什麼?只要你把我們伺候舒服了,我們可捨不得傷害你。”
他們眼睛死死盯著沈長月,仿若餓狼。
沈長月生的極美,如同月下池中的一枝清蓮。此刻裝束凌亂,眸中含淚,臉頰上的鮮血似是點綴的梅花,宛若易碎的瓷器。
那些歹徒油膩的目光在她全身遊走,彷彿她是最下賤的玩物,急不可耐得要將她撕碎玩弄。
他們是衝著她來的。
沈長月再不能保持冷靜,腦中一片空白。
一旁稍矮的歹徒拎著雲兒,仔細看了看,嘿嘿笑了兩聲:“喲,原來還是個黃花大丫頭啊,刀哥,這個就給弟弟們好好調教調教。”
為首的大漢叫蔣大刀,他嫌棄得看了眼雲兒,罵道:“毛都沒長齊,你還真是不挑。”
突然,雲兒一下子死死咬住了歹徒的手,痛得那人忍不住鬆了手。
她轉頭大喊:“小姐,寧死也不能把身子給他們!”
一把大刀閃著寒光,猛然插進雲兒的胸膛。沈長月甚至來不及反應,眼睜睜的看著不過十四的小女孩倒在她的面前,溫熱的鮮血噴湧出來,飛濺到她的臉上。
“雲兒!”
沈長月不知哪來的力氣,掙脫開蔣大刀的禁錮,撲到了雲兒的身旁,伸手按住婢女的傷口想為她止血。
雲兒大口吐著鮮血,嘴裡蹦出了幾個字:“貞…潔……譽……命……”
而後,雲兒抖動了幾下,眼睛灰敗下去,沒了聲息。
被咬的大漢似乎還不解氣,染血的大刀挑起雲兒的屍體,粹了一口,猛然甩開,將雲兒的屍體摔入了萬丈溝壑。
死無全屍。
不,不!!!
沈長月想喊出來,卻彷彿被人掐住了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無意識得看著大漢手裡流著血的刀。
沈長月知道雲兒是在告訴她:“女子的貞潔名譽比性命還要重要。”
世間女子從小便被教導貞潔是最要緊的,是比自已性命還要重要的存在
它代表著女子的價值、家族的榮譽。
在暴徒身下苟且的女人是恥辱的、不配為人的,只有為了保住自已貞潔而死,才能得到人們的讚譽。
所以她不能不乾淨,不能給家族蒙羞,她必須去死,必須成就烈女的名聲!
沈長月彷彿終於找到了正確的指令,沒有猶豫地,一頭就要往刀上撞去。
蔣大刀卻眼疾手快,一巴掌將沈長月扇倒在地:“賤人!哥幾個還沒爽過,你就想死?”
“沒門!”
那一巴掌力道極大,打得沈長月耳鳴目眩,鮮血從嘴角流出,疼痛感席捲了她的全身。
“哥,這麼做會不會有些過了。”蔣劍是蔣大刀的親弟弟,見自已哥哥雙眼猩紅,一臉興奮得快失去理智的樣子,出聲提醒。
“還有你!王二虎!”蔣劍訓斥道,“誰讓你殺了那丫鬟的!不是說好了,娘們兒只睡不殺嗎?”
王二虎被咬的地方還有些疼,有些不服:“她咬我啊,二當家,誰讓這丫頭不識好歹的。”
蔣劍還想說些什麼,蔣大刀便抬手止住了他。
“都他孃的別吵了,只要不把郡主玩死不就行了。”
沈長月倒在地上,麻木得聽著他們隨意討論她的生死,卻好像恢復了幾分神志。
她再沒有赴死的決心,她不想死,她不能死……
她是害怕,她是懦弱,可她為什麼要死,該死的不是這些惡人嗎?憑什麼是她死!該死不是她,不是她……
沈長月眼睛乾涸紅腫,卻不見一滴眼淚,
她顫抖著手,慢慢解開腰帶。
沒事的,沒關係的,她的家人一定會為她報仇雪恨的,她要讓他們碎屍萬段,不得好死!
蔣大刀見沈長月竟做出如此舉動,發出刺耳聒噪的嘲笑:“原來金鳶郡主也是個寂寞難耐的賤貨啊。”
他欺身壓住沈長月,惡臭的氣味傳來。
“哥哥今日就給你破個處!”
沈長月盯著頭頂晃眼的太陽。
她想:神佛果然不可信。
“可惡,這破劇情,怎麼還能提前!”
旁邊的密林劇烈搖晃起來,樹葉之間發出沙沙的聲響,咻咻幾聲,不知從哪投來的石子,以極快的速度準確射向那幾個歹徒,痛得嗷嗷直叫。
又是一陣風聲,刀劍入血肉的聲音格外清晰,沈長月睜開眼,壓在她身上惡臭大漢的胸口被貫穿。
瞬間,劍光一閃,鮮血淋漓,又被一腳踢開。
大漢大張著嘴巴,吐出大量鮮血,死死盯著沈長月,竟和春兒死狀別無二致。
“刀哥!”
四周的歹徒對這變故打的措手不及,反應過來揚起刀齊齊衝向突然衝出來的人。
女瘋子臉上沾上血點,頭頂的陽光耀眼,晃晃不能直視,如天神降臨一般,笑著向她伸出手。
“沈長月,我來救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