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等到柏有春緩慢的轉過頭去,就看到高儒放大的臉懟在自已眼前。他沒說話,手裡捏著消毒水後退了一點,高儒乖乖的把胳膊搭到柏有春的膝蓋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這種畫面以前常有,每次受了傷,高儒就屁顛屁顛的跑去找柏有春,找到最後,柏有春一個內科醫生的辦公桌上總是常備處理外傷的用品。
柏有春擰開雙氧水,在抬眼看了看高儒之後,扔掉了手裡的棉籤。
整瓶雙氧水嘩啦啦全都倒在了高儒的傷口上,在那一瞬間,高儒疼的悶哼一聲,蜷縮成一團,生理性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就這樣,愣是動都沒動那條搭在柏有春膝蓋上的胳膊。
等到處理完了傷口,高儒才抬起了頭,柏有春下手不算輕,想來也是高儒自作孽不可活,一時間他竟心虛的不敢看柏有春,等到他沒了動作,高儒才敢抬起頭來,一直蓄著的眼淚感受到了晃動,也恰到好處的流了下來。
柏有春抬起手抹掉那滴淚,沉默的收拾著一地狼藉,血混了雙氧水,顏色被衝到淡到幾乎看不見,連帶著血腥味也沖淡了許多,其實這些根本用不著他收拾,他也知道,他只是想找點事幹,他不想面對高儒。
但高儒好像偏偏不想讓他如意,柏有春那隻收拾繃帶的手被緊緊抓住,緊到他不得不抬頭看他。
“柏有春,挺疼的。”高儒說。
“你想怎麼辦?”柏有春抽回手。
“你過來。”
“我不就在這?”
“你再離近點。”
柏有春又朝前挪了挪。
“把手給我。”高儒伸出手,示意柏有春將手搭在上面。
柏有春看了看那雙手,很粗糙,佈滿了老繭,他將手搭了上去,被握緊的一瞬間,高儒帶著他朝後倒去。柏有春被帶的壓在了高儒身上,他皺了皺眉,想要起身卻被高儒緊緊箍住。
“我是故意的。”高儒開門見山的說,柏有春停止了掙扎。
“但我沒騙你,我真的很餓,”高儒的手指輕撫著柏有春的後頸,頗有一股繾綣的味道,“你那時候沒有推開我,我很高興,可是柏有春,你不推開我,卻也不接受我,整整十二年,我不知道你心中的天平到底偏向了哪一邊。”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柏有春的眼神有些閃躲。
“我沒有胡言亂語,柏有春,你只有一次機會,”高儒搭在柏有春腰上的手指蜷了蜷,最後放了下來,整個人平躺在地上,“我就躺在這,不會攔你,是去是留你自已決定。”
說完話後,高儒閉上了眼,大概是實在不願意見到某些場面。
鋼琴展臺上的木板有些硬,柏有春覺得自已有點疼,但具體是哪疼,他也不知道,可能是膝蓋疼,所以他撐起身子,坐起來時,發現高儒的一根手指還勾在他的衣服上,柏有春輕輕的把衣服摘出來。
從高儒身上爬起來,柏有春沒有走,只是靜靜的蹲在那。高儒沒有睜開眼睛,柏有春看到有淚水從他的眼中流出。
“哭什麼。”柏有春捏住高儒的臉,轉向自已。
高儒睜開眼,手輕輕的撫上那隻毫不留情的捏著自已的手。
“柏有春,你親親我好嗎?這是我最後的願望了。”
“你要死了嗎?”柏有春有些平靜的說。
“可你……”
“我哪也去不了,我只能待在這,我是被束縛住的人,我會傷害你,所以我不敢,可如果離開你,我又覺得自已會變得無所適從。”
柏有春的手有些抖,高儒覆著那隻手緩慢的起身,把它放在唇邊親了親,而後輕輕的將那隻手放下,伸手捧住了柏有春的臉。
“出去之後,我幫你打一個耳洞,你戴耳釘一定很好看。”
“高儒。”柏有春叫他。
“怎麼了?”高儒以為柏有春會和他說些心裡話,可沒想到柏有春說出口的卻是,“殺了鋼琴家的,不止保潔一個。”
“你是指鋼琴旁那塊鬆了的木頭?”高儒深吸兩口氣收了心思,然後走到那塊鬆了的木頭邊上,用手扳了扳,一條不大的縫隙顯露出來,裡面是一個被折成畸形的成年男人。
——
十一樓樓道里,程無傷正一邊吐血,一邊拿床單把鋼琴家捆了個結實,趙栩在一旁默默的扛著刀用來威脅鋼琴家。
“程哥,你這麼吐血真的沒事嗎?”
“沒事,吐習慣就好了。”程無傷綁完了最後一個結,拍了拍手滿意的欣賞著自已的傑作。
“走吧,咱們去一樓集合。”說完,程無傷就把床單的另一頭交到了趙栩手裡,自已插著兜悠哉悠哉的去按電梯。
趙栩衝鋼琴家呲了呲牙,“沒想到也有這麼弱的失序,你就只會嚇唬人啊?”
鋼琴家陪笑道,“我們這些人類執念形成的失序和他們本來就是失序的失序當然是不太一樣的。”
“可你在現實裡並沒有死。”程無傷靠著牆說道。
“是,是沒死,但這裡算是夢,失序空間為我們這些心懷執念的人創造了一個夢,每當午夜時分,我就會進入夢裡,不斷的去殺人,去找她們母女兩個復仇。”鋼琴家笑著說,似乎對於這樣的生活很滿意。
“執念。”程無傷唸叨了幾遍這個詞,在進入電梯後門關上的那一剎那,他突然對鋼琴家說,“失序空間給了你復仇的機會,可卻沒有給你復仇的能力,你連被拉進來的闖關者都殺不死,怎麼能殺死已經成為另一種失序的仇人?”
“折磨應該並不能讓你解恨吧,否則你的執念早就消散了。”
鋼琴家愣了愣,雖然每到晚上都能折磨他們,可他也會每天經歷一遍死亡,日積月累,執念越來越深以至於難以消除。
“我幫你徹底殺死他們。”
“可是……”鋼琴家猶猶豫豫的說,“失序空間給出的通關條件是讓你們感化我。”
“感化你?”程無傷笑道,“怎麼感化你,告訴你你的琴沒白彈,你拯救了很多瀕臨死亡的人,你讓一個小姑娘鼓起了做手術的勇氣,拯救了一個又一個的家庭,然後呢?最後用一句死得其所打發你,這樣就能感化你了嗎?”
電梯門叮的一聲開啟,程無傷走出電梯,“以往進來的那些人都是怎麼做的?我猜猜,應該是用那個聽了你琴聲的小姑娘感化你,他們成功了嗎?沒有,這是一個巨大的騙局,從你們這些人嘴裡吐出來的話真假摻半,就連通關條件都是假的。”
程無傷笑笑,溜溜達達的在前邊走著,看鋼琴家的表情,大概連他自已都不知道那個眼瞎的小姑娘到底是個怎麼回事,這個失序空間可真是不如表面上看著那麼簡單。
“程無傷!有發現!”高儒一轉頭就看見了從轉角處走出來的程無傷,站起來一看,後邊跟著個什麼東西?高儒眨了眨眼,又拍了拍正蹲在地上研究那具屍體的柏有春。
“他們好像,把鋼琴家綁來了。”
柏有春:怎麼個事?
“別這麼看著我,是他自已套上床單主動跟我走的。”程無傷無辜的說。
“小舅舅你們……”趙栩指了指柏有春的脖子,又看了看高儒的胳膊。
柏有春沒說話,只是把襯衫釦子扣到了最上邊的一顆,倒是高儒跟趙栩要了麵包,攢在一塊兒兩三口就吃了。然後鋼琴家在程無傷的注視下非常識相的把那縷生氣還了回來。
程無傷踢開鋼琴臺上扭曲的屍體的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好像走這麼幾步路真的很累一樣,抬手拿起擺在鋼琴上去曲譜隨意的翻看了兩下,又像毫無興趣般的扔回鋼琴上。
“這是什麼,你們失序空間還有把人塞進臺子底下的規矩呢。”程無傷看了一眼鋼琴家,拿腳踹了踹屍體的那條軟的像麵條一樣的腿,“你把他當橡皮泥捏了?”
鋼琴家囁嚅著,似是被嚇到了。
“咳。”程無傷清了清嗓子,鋼琴家渾身一抖,話像連珠炮一樣一句連著一句。
“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隱瞞實情,我現在就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的都說一遍。”
——
明天鋼琴家就要來演奏了。
清潔工阿姨撫摸著那架鋼琴,她女兒也會彈,只是她生病了。
在清潔鋼琴時,因為對鋼琴結構不熟悉,所以折斷了鋼琴蓋支架,因為賠不起,就晚上偷著用膠水黏上。
“她並不知道我就是她女兒的老師,這只是一個意外,我知道的。”鋼琴家說。
明天鋼琴家就要來演奏了。
什麼狗屁鋼琴家,還要搭臺子。
建築工人抱怨道。
由於沒有仔細檢查,所以正巧有一塊板子沒有訂好。
鋼琴家來演奏了。
謝幕時,鋼琴家踩到了那塊沒有釘好的板子,頭恰巧撞到了那根被膠水粘起來的鋼琴支架,於是鋼琴家死在了醫院裡。
——
“關於我的徒弟,我不是故意的,她那樣的出名,如果在舞臺上彈錯了一個音,就會被無數人的唾沫淹死,我打她,是因為我的老師也是這樣做的。
她作的那首曲子,是我替她改進的,當時她已經因為外界的事情精神變得有些問題,我想著,我如果能幫她完成那首曲子,她應該會很高興。
但是我錯了,她以為是我剽竊了她的作品,都怪我沒有和她解釋清楚。”
鋼琴家顫顫巍巍的坐在地上,像是懺悔般雙手合十的唸叨著什麼。
“是嗎。”程無傷翹著二郎腿沒骨頭似的靠在鋼琴上,手指毫無章法的在鋼琴上敲擊。
“千真萬確!”鋼琴家激動道。
“趙栩栩,接著。”程無傷從個人賬戶中拿出刀扔到趙栩手上。
“這是要幹嘛呀程哥?”趙栩拿著刀不明所以。
“照著他腦袋砍,使勁。”程無傷懶洋洋的說。
趙栩:!
高儒:?
柏有春:……
鋼琴家大驚失色,忙跪地求饒道,“我真的沒說謊了,殺我的只有這幾個人,你說過要幫我徹底殺死他們的,你不能——”
“——殺我!”趙栩閉著眼睛下刀,鋼琴家的聲音消失了一瞬,腦袋和身體像是被割開的影像一樣故障了幾秒後又重新接在了一起,鋼琴家詫異了一秒,轉而開始變得癲狂,“你們殺不死我,你在騙我,我要殺了你!!”
這鋼琴家也是軸,不先抓離著最近的趙栩做人質,居然直接撲向了最遠的程無傷。
趙栩手裡的床單被拽的脫手,另一隻手裡的刀閃了兩下,下一秒就出現在程無傷手裡。
程無傷沒動,手裡的刀瞬間變大,豎在了鋼琴家肩膀上,鋼琴家腳步一頓,叫囂著別想再嚇我,卻也沒敢再動,畢竟程無傷的架勢實在是有點嚇人。
“再上前一步,我斷你一條胳膊。”程無傷輕輕的說。
“還在虛張聲勢,看我不殺了你!”鋼琴家猛的朝程無傷衝去,程無傷嘆了口氣,手下力氣一重,鋼琴家的整條胳膊連帶著肩膀就切面整齊的掉了下去,而後刀鋒一轉,刀尖就對準了鋼琴家的眉心。
“我說過,我從不說假話。”
一滴血從鋼琴家眉心滑落,他跌坐在地,捂著那斷面整齊的半邊肩膀撕心裂肺的嚎叫。
“你怎麼、他、你……?”高儒的眼神不斷的在鋼琴家和程無傷之間遊離,期間還自已拿著程無傷的刀砍了在地上打滾的鋼琴家一刀,結果就跟趙栩砍的那一刀一樣對鋼琴家毫無傷害。
“不知道,他自已撞到我刀上的。”程無傷聳聳肩無所謂道。
小劇場
如果高儒飢餓的時候是和程無傷在一起。
高儒:我太餓了,給我咬一口。
程無傷:(舉起胳膊)輕點。
高儒:真給我咬?
程無傷:你是要死了,而我只是失去一塊肉而已。
高儒:那你先把刀放下。
LED刀:我有那麼顯眼嗎?(閃大光)
如果高儒飢餓的時候是和趙栩在一起。
高儒:我太餓了,給我咬一口。
趙栩:哥你別開玩笑。
高儒:差輩了,叫叔。
趙栩:好的叔,給你吃麵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