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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華中第一人民醫院(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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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無傷友好的笑了一下,然後直接毫無預兆的飛起一腳,腿都掃出了殘影,高儒笑嘻嘻的朝後閃身,十分輕鬆的躲過了那一腳。

“喂,我跟柏有春一樣大,你叫他小舅舅,叫我小叔叔怎麼了?”

“不是瞧不起我?怎麼現在跟我攀關係來了。”

“我可從來沒說過我跟你不對付是因為瞧不起你。”利用身高優勢,高儒抬手像擼狗一樣擼了一把程無傷的頭,在程無傷踹下第二腳前迅速退開兩步,回到柏有春身邊,只留給程無傷一個背影,“現在看來,我的擔心可能多餘了。”

程無傷咳嗽了一聲,他剛才那兩腳沒留餘力,高儒卻能十分輕鬆的躲過去,反應也很迅速,看上去是個練家子,比程無傷自已悟出來的三腳貓功夫厲害多了。

“真是那個武警啊。”程無傷默默擦掉嘴角的血絲,順手擠了一點醫院樓道里掛著的消毒液洗了洗手。

“程哥,高儒那話什麼意思啊?”趙栩剛剛在程無傷踢出第一腳後連退了三大步,現在見兩個人不打了,才又追上來。

程無傷扯了扯嘴角,規規矩矩的用七步洗手法洗了個手之後,才沒好氣的說,“高儒把我當假想敵了。”

“啊?”趙栩沒懂。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哦。”

——

在拐了三個彎後,終於來到了被平車推上來的那個病人的病房。

還沒敲門,就從裡邊出來了一個拎著暖壺的老婆婆,老婆婆的視線不可避免的從程無傷四人掃過,在看到高儒右臉下顎上的那條疤時,手抖了抖,然後顫顫巍巍的拎著壺走了。

高儒伸手摸了摸自已的疤,小聲的唸叨了一句“有那麼可怕嗎?”

後來乾脆一屁股坐在不遠處的鐵椅子上對程無傷揮揮手,“你們去吧,我在這等你們。”

就連這些都看出來了,高儒這是怕病房裡的人會被他嚇到。

“這個失序空間裡的npc這麼精細的嗎?連感情都能做到這麼模擬?”趙栩打了個哆嗦。

程無傷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了一個本子拿在手裡,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皺著眉表情變了又變,最後輕輕敲了兩下門之後就進去了。

“你好,我是電視臺的記者,關於前幾天鋼琴家的演奏會,我想對你們進行一些採訪。”

病房裡不大的空間長滿了人,程無傷勉強擠了進去,趙栩和柏有春徹底被堵在外面,想進都進不去。

靠窗的病床上躺著一個男生,看上去正在睡覺,靠外的病床上坐了幾個人,將坐在最中間的瘦弱的小姑娘圍在裡邊,那小姑娘抱著腿坐在那,眼上蒙著一塊浸著些血的紗布,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程無傷收回目光,繼續套話,“大家不要擔心,我們的採訪全程不用露臉,而且如果採訪最後能被採納的話,還會有一筆很豐厚的獎品。”

“真的?”有人問話。

程無傷笑著點點頭,“是真的,到時候我們留個聯絡方式,獎品一定會發放的。”

“其實我們也不是在乎那些錢的人,只是記者同志你看這孩子,眼睛做了一次手術沒治好,又要做第二次,我們也是實在沒那麼多閒錢。”一箇中年婦女說道。

“我都明白,誰都不容易。”程無傷依舊微笑。

“那個彈鋼……鋼琴家,”婦女改口道,“彈的很好啊,特別棒!我們家囡囡本來不想做手術的,但是從那天聽了那位鋼琴家的演奏後,就想做了,說等她眼睛好了也要去彈鋼琴,這位鋼琴家彈的好啊,很……震撼人心!還是很遺憾他的死亡,我們會為他送上一束鮮花來表達我們的遺憾。”

婦女一頓慷慨激昂的說辭感動的她自已都豎起了大拇指,不知道是贊鋼琴家的演奏,還是贊她自已的演技。

“好,非常感謝您能接受採訪,把您的聯絡方式寫到這張紙上,如果被採納的話,我就會通知您。”

程無傷微笑著接過婦女遞過來的,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然後轉身出了門。

在出門的一剎那,程無傷仰著的嘴角瞬間落了下來,看的趙栩一激靈。

高儒見程無傷出來,就站起身跟著一起走,最後在安全通道里停了下來,高儒轉身鎖上了安全通道的門。

“看你表情,情況不是很妙?”高儒問道。

“那一大家子都是放下碗就罵孃的。”程無傷面無表情的道。

——

護娣就像一條案板上的魚一樣任人宰割,或許她生來就是為了贖罪,她想。

做完手術回到病房,弟弟在一旁麻醉還沒有醒,一堆人圍著她。

“護娣,你要快點適應過來,然後照顧弟弟。”

“護娣,你是姐姐,你要保護弟弟。”

“護娣,你要……”

“護娣……”

所有人都在強迫她,你要怎麼怎麼樣,而不是傾聽她的聲音,明白她想怎麼樣。

護娣總是覺得不應該這樣,可她是被收養的,她無力反抗,她剛十一歲。

嘰嘰喳喳的聲音在敲門聲響起後驟然停止,護娣看不見,她只能聽見有一個自稱記者的人要採訪媽媽。

媽媽愛錢,他們都愛,甚至勝過愛弟弟,他們為了錢可以編織出一個荒謬的謊言,在這一刻,他們裝成慈父慈母,對著那個自稱記者的人阿諛奉承,就為那一點點獎金。

好笑。

——

“真是諷刺。”高儒道,“沒想到就這麼個失序空間,居然連這些糟粕都複製了。”

程無傷從筆記上移開眼,透過一層濛濛的黑霧看向醫院大廳。

醫院行人匆匆,那架曾經死過人的鋼琴臺下無人停留,卻又座無虛席。

沒人願意為一首聽不懂的音樂停留,可卻有人會因為一則血腥的故事而駐足,那是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小子,臉別太黑了,這種事在咱們這多的是,你想管都管不過來。”高儒拍著程無傷的肩膀,拿過他手裡的筆記本,“從你這筆記本上來看,一切都是圍繞著那個鋼琴家展開,看來這個失序空間的突破口就是那個鋼琴家,要實現他的願望嗎?還是替他找到殺他的人。”

“目前看來,殺機最重的就是十三層十六病室的那個鋼琴家徒弟,”程無傷沒接高儒前面那句話,而是直接在筆記本上圈出那個女孩,“看來,還要再去一趟那裡了。”

“現在去嗎程哥?”趙栩有點躍躍欲試,他的表演慾在看到程無傷表演了兩次之後已經快要按耐不住了,“這次我進去套她話,十三層是精神心理科,我就說我是抑鬱症,不想吃藥,去她那躲一躲怎麼樣?”

“好主意,但我們現在不去。”程無傷打斷趙栩的絮絮叨叨。

“啊?那我們現在該幹什麼?”趙栩疑惑的問。

“去大廳鋼琴邊守株待兔,食堂的那些人,該吵完了。”程無傷開鎖推開消防通道的門走向電梯,他是一步路都不想走了。

來到一樓鋼琴旁的老地方,就是他們一開始蹲在一起圍著討論的風水寶地,程無傷一屁股坐在地上,有點涼,他開始懷念隋雲期給他墊的抱枕了。

“程哥,怎麼剛剛在食堂的時候不問她呢?要是她不來這,那醫院這麼大,我們該怎麼去找啊?”趙栩蹲在程無傷身旁,又開啟了他的十萬個為什麼之旅。

“傻小子,”高儒的聲音從趙栩頭頂傳來,“一個人在情緒激動時說的話百分之七十都當不得真,有的時候情緒化會讓一個人變得不像自已。”

“哦,原來是這樣,”趙栩若有所思道,“那你們怎麼這麼肯定她一定會來這呢?”

“黑衣白花,那個女人還帶著孝,只有親近的人才會這樣,剛剛經歷了一場罵戰,一定會來鋼琴這裡看一看的。”高儒不知道什麼時候這麼有了耐心,居然肯給趙栩解釋這麼多,趙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卻也沒敢說什麼,只是不著痕跡的往程無傷的方向又挪了挪。

“她來了。”終於,在漫長的等待中,女人出現了。

程無傷跟變戲法似的從兜裡掏出了一朵白花。

“你哪來的?”趙栩驚訝的問。

“剛剛在病房順的。”

程無傷反手把花塞到了柏有春的手裡。

柏有春:?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你去,你就說你很喜歡他的音樂,這話你說起來比我說更有說服力,那女人看起來跟你年紀差不多,說不定還能用美男——”

“程無傷。”程無傷話還沒說完就被高儒打斷,他有一種高儒要吃人的錯覺,於是不等高儒開口,他立馬利索的對柏有春說,“這件事非小舅舅莫屬,小舅舅出馬必定事半功倍。”

柏有春看了看手裡的花,又看了看程無傷,最後在高儒像是要冒火的眼神中邁出了第一步。

柏有春走後,高儒皺著眉看著程無傷,“你怎麼回事?”

“柏有春不去難道你去嗎?”程無傷反問道,“他只是不愛說話,又不是社恐,你這麼護著他幹什麼?喜歡不是這麼喜歡的。”

——

失序空間伊始,高儒一接到訊息,就第一時間來到了柏有春所在的華中第一人民醫院,親眼看見柏有春進入了失序空間,他在外邊煎熬的等了整整一天沒動地方,才終於盼出了柏有春。

柏有春看起來精神有些萎靡,想也知道是在失序空間裡邊受罪了,他這樣子好像是熬了個大夜做了一個十分精密的手術後剛從手術室裡出來的一樣。

高儒一路小跑過去,拉著柏有春左看看右看看,在見他只是有點小擦傷之後,像是失而復得般緊緊的抱住了柏有春。

而柏有春被抱住後猛地一怔,隨後推開了高儒,在那之後,高儒整整七天都只能看見柏有春的背影,他在躲他。

所以在和程無傷一起回到楊箏辦公室門口時見到柏有春,高儒才會有一瞬間的怔愣。

“他有迴避型依戀。”高儒說。

“迴避型依戀?那是什麼。”趙栩第一次聽說這樣的詞。

“簡單來說就是自我價值感很低,自尊心薄弱,極其在意別人的負面評價。”高儒盯著柏有春的背影,夕陽透過玻璃折射到鋼琴上,有些晃眼,“他不相信愛情,更不相信自已是值得被愛的,因為他小時候的事,他的情感需求長時間得不到滿足,以至於長大後形成了這種性格。”

“我從不敢貼他太近,他對伴侶的要求很高,然後去不斷的挑刺,來證明我不是真的愛他。”

“其實對他不好的,不愛他的,不是別人,一直都是他自已。”

趙栩似懂非懂的窩在程無傷身邊偷偷的看著柏有春,他那邊似乎很順利,女人哭訴著說了很多。

他第一次從這種視角去看他的小舅舅,高儒的那段話他從來沒想過,原來小舅舅還有這樣的一面。

柏有春是什麼爹不疼娘不愛的小草嗎?不是,爸爸媽媽對他很好,姐姐也對他很好,只是幼兒時期無意間打下的烙印,竟就成了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傷疤。

趙栩覺得自已有點接受不良,他原以為小舅舅只是有點高冷,可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

“他對你很感興趣,我一開始以為他說的他只是對你的病情感興趣是在唬我,但沒想到居然是真的,然後又聽到他毫不猶豫的說進失序空間是為你,”高儒笑著說,“他喜歡說反話,特別是對我,他說為了趙栩,說為了你,甚至連楊箏都帶上了,口是心非的傢伙。”

為趙栩是真,為楊箏是真,為程無傷也是真,前兩個是他在乎的人,是為親情,而程無傷身上的疑團也令他在乎,是為研究。如果柏有春真是大大方方的說出了也為高儒,那才是高儒該崩潰的時候,有時會友情與愛情的轉化,只在一瞬。

“聽你的描述,他似乎很在乎被愛的程度,”程無傷坐在地上翹著二郎腿道,“應該是害怕被愛,但又渴望被愛的人,我覺得你應該考慮一下,是不是你表達出來的愛,遠達不到他需要的程度。”

——

另一邊,柏有春捏著那朵白花走到鋼琴前,在女人的注視下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將花放在鋼琴上。

女人狐疑的看著柏有春。

“你也是來祭奠他的嗎?”柏有春微微側頭,避開那道打在鋼琴上刺眼的光線。

“我是他的女兒。”女人道。

“節哀。”柏有春沉沉的道。

一時間再沒有人說話,終於是女人先開了口,“你是他的粉絲?”

柏有春點點頭,“我很喜歡他彈的琴。”

“他的粉絲都跑光了,因為他的那個該死的徒弟。”女人憤怒的說,“你相信他?”

“我信,能彈出那樣曲子的人,不會做出那種事。”柏有春說。

“父親的徒弟在陷害他!父親只是幫她完善了曲譜,甚至最後出版的曲子也加上了她的名字,她還不知足的要把事情鬧大,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徒弟,她憑什麼?”

“她居然抑鬱了?我看都是裝的,她想博取同情,人們總是會同情弱者,我父親都已經去世了,她還在裝什麼?她和她那個打掃衛生的媽都一樣是賤人!”女人已經有些癲狂,她顛三倒四的說著,“還好,還好昨天晚上父親給我託夢了,他說要殺了所有害他的人,他已經找到了兇手,他要手刃仇人!”

柏有春聽到這就沒有接著聽下去了,女人已經有些神智不清,連柏有春離開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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