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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是林序的外婆打來的。
在電話裡，外婆講話的聲音虛弱又無力。
林序：“外婆？您怎麼了？”
“小，小序，他們把錢，搶，搶走，我，我······”
電話裡沒有了外婆斷斷續續的話，只剩下痛苦的喘息聲。
林序：“外婆？外婆！”
情急之下來不及去想請假的事，直接拎上揹包衝了出去，焦急的腳步一刻不停，結果卻倒黴的撞上了從外頭回來的秘書處的組長。
王秘書語氣不善：“小林，上班時間，不許外出，你拎著個包是要去做什麼？”
林序沒時間做詳細的解釋，只說了家裡突然有急事，必須回去，今天工資他也不要了，就按照公司規定的扣除。
還以為對方會放他走，不曾想對方卻堵在了他的面前，一動也沒動。
王秘書擺架子中：“再急的事也不能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一點觀念都沒有，公司是你家開的嗎！回去擬請假條再說。”
林序：“對不起組長，我是真的有急事，我回來補上行嗎，拜託您了。”
王秘書：“不是，你是聽不懂······”
“王秘。”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打斷了倆人的交談。“讓他走吧。”
林序得救了。
時至今日，林序也很感激當時沈助理的及時解圍，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沈未的出現，是來自於燕鳴棲。
終於趕回家中，一進門就看見了滿地的狼藉和暈倒在地上的外婆。
匆忙叫了救護車後趕來醫院，經過醫生搶救外婆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醫生也告訴林序，老人的身體已經不行了。
手術或許會延長一些生命，但如果不做，可能就只剩下一週的時間了。
醫生的話震耳欲聾，說到最後，林序感覺自已的聽覺已經麻木了。
醫生：“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吧。”
林序心情低到谷底，沉重的讓他喘不過氣：“好的醫生，謝謝醫生。”
走出問診室的林序，腳步輕浮，他不知道自已是如何從問診室回到病房的。
他站在病床前蹲了下去，握住了外婆那隻沒有輸液的手，額頭抵在床沿上，他不想哭，可還是忍不住的哽咽起來，單薄的肩膀沒有規律的顫抖。
怎麼辦？
要怎麼辦才好？
手機不適時的震動起來，過了很久林序才起身走出病房，接了電話。
對面：“你小子膽子肥了，這麼久才接電話，老子告訴你，趕緊還錢。”
林序聲音氣憤的顫抖：“錢你們已經搶走了，還要什麼！”
一時沒控制住聲音，讓走廊路過的人都紛紛看過來，林序抱歉的點了點頭，然後向外面的等候區走去。
對面：“那點錢好乾什麼，你爸欠的債可不止這些，再說了，還有利息呢，你那個外婆歲數都那麼大了，我看她挺不住就死了算了，這樣你也沒了拖累是不是？”
林序：“你閉嘴！”
對面：“行，我閉嘴沒問題，最晚下週一，還不上你就準備下去見你那個王八蛋的爹吧！”
握緊手機的那隻手臂自然垂下，林序無力的貼向牆面，緩緩滑了下去。
果然自已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林序心想。
父親欠下的錢， 外婆的住院費、手術費……
大概是老天可憐他，給了他一次機會。
請了兩天假的林序恢復了上班，這天，在快下班之前接到了下班後聚餐的通知，林序本不想去的，但是礙於前兩日和秘書長的衝突，又聽說燕總也會去，所以最後林序還是去了，
只是在意料之外的，林序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公司聚餐的地點是一家高檔的私人會所。
林序低落的情緒，與這裡的氛圍有些格格不入。
他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偶爾有同事與他搭話，但更多的時候是縮在角落裡，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精美的食物。
從方才開始，林序就察覺到有一道目光，時不時的會瞟向他這邊。
疑惑中的林序尋著那道目光望去，不曾想和遠處的燕鳴棲對上了視線。
林序沒多想，只以為是自已尋人卻意外對上了老闆的眼睛，些許尷尬的淺淺微笑，禮貌點下頭後，直接垂頭當鴕鳥。
又過去一段時間，廳裡大家推杯換盞，聊得起勁，香菸的煙霧飄向各處，縈繞在身體周圍，讓人無法忽視。
林序是不抽菸的，自然對這類的氣味異常敏感，在這個空間待久了，便感覺有些呼吸不暢。
他轉頭四下看了看，發現燕總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於是林序找了個上廁所的由頭，逃了出去。
外面的空氣果然好很多。
可是沒過多久，林序就看見了前方急匆匆走過來的沈未。
林序：“沈助理？”
沈未：“是林秘書啊，怎麼一人站在這裡。”
林序：“裡面有些悶，是發生什麼事了嗎？需要幫忙嗎？”
沈未本是想回絕的，但他現在確實有些分身乏術了，猶豫片刻後，說：
“那好吧，是有一件事，我手上剛接了一個緊急工作要先回公司，你可以幫我去接一個人嗎？”
林序沒做猶豫就點頭答應了，幾天前沈未幫他說話，他很感激，現在反了過來，林序自然不會拒絕。
沈未把那人的住址和手機號告訴了林序。“他叫於白，燕總現在要見他，他跟你回來後記得把這個交給他。”
沈未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遞給林序，接過後，林序掃了一眼上面的資訊。
是一張酒店總統套房的房卡。
拿到手裡，林序心中不免產生了一絲疑惑，難道那個傳言是真的？
沈未又叮囑一句：“記住不該問的別問。”
林序點頭說好：“我知道了。”
事情並沒有林序以為的那麼順利。
當他找到地址上的住所後，發現對方並不在家，撥了電話過去只覺得那邊很吵，像是在酒吧。
林序說了來意，於白卻告訴林序他不想去，如果燕總想見他，就要親自帶著禮物過來道歉才能原諒他。
說完這些，於白就掛了電話，林序都沒來得及詢問他所在的地址，再打過去，對方顯示已經關機了。
雖然電話沒打出去，但卻有打進來的。
是催債者的電話，還是一樣卑劣的威脅。
“你給老子聽好，老子可不管你去搶還是去賣的，總之必須給老子籌到錢，反正你長的也不差，去賣的話沒準能賣個好價錢……”
警告林序不管他用什麼方法， 下週他必須要拿到錢。
這幾天裡，林序已經不記得接了多少這樣的電話，此時此刻神經都有些麻木了，這一次，林序只是冰冷的回了句“知道了”。
戲劇性的是，緊接著又有電話打進來。
林序如同木偶般接聽。
這一次是醫院那邊。
出了小區大門，林序挫敗的沿著馬路邊走著。
夜色如墨，路燈照亮了前方，腳下影子被拉的老長，身邊的車輛如光陰穿梭，擦身而過。
此刻他應該給沈未打電話告訴他，人沒有接到的事，也應該回到醫院，對著病床發呆，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想像現在這樣漫無目的的走著。
他此刻的心情應該是焦急的，應該是無措的，可為何，卻感覺心空空的？
林序一隻手握著手機，一隻手握著那張房卡。
這張卡原本是屬於那個叫於白的男人，可他不要，所以現在落到了林序的手上。
就這樣沿著夜晚的馬路走了不知道多久，最後林序坐上了計程車。
林序把房卡上的地址給了司機師傅，說：“麻煩去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