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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星雲的話像敲碎了一扇自欺欺人的玻璃,海量資訊從門窗的那一面,灌入他的識海。
看到劉星淵神情不斷的變化,劉星雲變得越發緊張,顯然,他們兩人都高估了原主的承受能力。
最初那一幕再次重現,劉星淵很快就因為打破認知,而徹底昏迷,結果,自然是又被推上了手術檯。
再次喜提死亡印記一枚。
這次也不算是白跪,至少確定了一個事實,無論自已在什麼地方,和什麼時間,只要昏迷,再次醒來必然是上手術檯的結局。
好在,關於田達的記憶,在輪迴之後,劉星淵算是知曉了過程,但依舊不能主動刻意的去回憶。
那田達,也就是田婆的孫子,從小就仗著家世霸凌鄉里,長大之後,加上田婆的寵溺,便成了徹頭徹尾的村霸。
到處欺男霸女,佔地強取,寨上即便有再多的怨氣,都只能老老實實的爛在肚腸裡。
而原主因為從小偉力,好管不平事,加上劉家來頭不小,明面的二葉中期陣巫就有兩人,算是田家在老山唯一忌憚的家族。
於是原主便成了田達的眼中釘肉中刺,即便田婆有意攔著田達,不要他來找劉家麻煩,但他依舊三番五次要與劉星淵鬥個輸贏。
田達雖天資聰慧,十九歲的年紀就已是一葉中期的蠱巫,但在百毒難害、邪煞難侵,又神力好比一葉後期力巫存在的原主面前,都是虧多贏少。
久而久之,兩人的矛盾就到了不可化解的地步,這也直接導致兩家的關係變得越發緊張。
一次鬥毆,原主把那些跟著田達混的族老子弟,包括田達在內全揍了個遍,傷殘了幾人。
事後原主被關禁閉整整三個月,劉全為保劉星淵,割讓族內田產,依舊沒能化解矛盾,反而為不久後的徹底翻臉,埋下禍根。
其中還有一個關鍵人物,便是原主的發小,楊家肉鋪的胖子楊大福。
楊大富生性軟弱,但心思縝密,看著憨厚,實則鬼點子頗多。
那田達與原主鬥了多年,吃了暗虧無數,背後少不了胖子楊大福的參謀。
那田達明知是楊大富暗裡幫襯,楊大富偏偏對誰都是一副諂媚討好的嘴臉,叫田達的重拳總落在棉花上。
但五年前,楊大富的阿孃突染怪病,他阿爹不但花光積蓄,甚至還把店鋪抵押給了田家,依舊沒能把她娘救回來。
最後楊家無力在契約的期限內還上錢,田達就正好趁此機會去強收鋪面。
楊家與劉家一般,都是外來戶,沒有多少田產,那肉鋪是楊家多年的立身之所,沒了,楊家老少就得斷糧。
田達可不管楊家的哀求,揚言要麼就讓楊大富的姐姐楊小翠給他做奴,要麼就收鋪子抵債。
原主得知,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但他求了劉運財,劉運財點破,田達老早就看上小翠,叫他不要管這事。
族裡老人紛紛勸原主,族長爺爺更是下了族令,以原主的脾氣哪怕與族裡斷絕關係,也不能親眼看見發小家破人亡。
便出頭為楊大富打抱不平,最後查出那楊母的病,正是田達下的蠱毒,但缺少關鍵證據,無法實錘。
也就在田達帶人上門強搶小翠那天,原主出手把田達打成重傷,差點廢了巫道,之後田家卻出奇的平靜,再沒來找過楊家麻煩。
就在原主以為是田家自知理虧,卻沒想在數月之後,田婆就說出了那番話來。
即便田婆把私仇公報做得再明顯,山寨也不會有人敢去質疑,甚至是曾被逼上絕路的楊建,也就是楊大富的阿爹。
楊建最後還是主動,把楊小翠“心甘情願”的賣給田家為婢,且把大部分肉鋪生意賺的錢,拿來還本息,這一還便要還整整二十年。
從此楊大富與劉星淵斷了來往,劉星淵也很自覺的沒再去找過他,他清楚,那是楊伯想保住他們楊家唯一的苗。
本來以為這樣至少能苟活著,哪卻想就在楊小翠在田家為婢一個多月後,就被做成了人蠟。
那是一種蠟燭,燒的是困在蠟燭裡的魂,冒出的魂煙,能夠滋補活人的魂。
田家給的理由就是楊小翠在田家祈神時,打碎上書用的玉簡,並侮辱神奇。
涉及到辱神,楊家父子敢怒不敢言。
為兄弟原主更是咽不下這口氣,小翠是在田家出的事,他根本找不到任何證據。
但卻從一個田達的豬朋狗友嘴裡,聽到田達喝醉酒後,吐露了真情。
原來是那小翠性子剛烈,雖被賣成奴,田達要霸佔身子,卻堅決不從。
但細胳膊怎麼掰得過粗大腿,小翠被玷汙之後,就要上吊自殺,被人救下之後,被田達鎖起來整日凌辱。
最後是絕食而亡,在臨死時還以自已魂詛咒田達,這才被做成了人蠟。
魂咒是會沾染因果的,這是所有巫者的忌諱。
後來原主就在田達外出時,攔住他當面對質,但田達是矢口否認,還反覆挑釁,原主便再沒忍住,將他給錘成了爛泥。
在原主的記憶裡,田達的肉身,幾乎被他硬生生用拳頭給砸成了像千層餅那麼薄。
那是兩氣並撒,至於這件事之後發生了什麼,原主的記憶開關又關閉了。
也難怪原主會把這些記憶遮蔽,換做是誰都能瘋上千百回。
強忍著無處撒的怒意和怨氣,他又找到了劉星雲,接著打聽起關於劉星霞的事,這之間自然是少不了一頓解釋。
“所以,阿哥你的病已經好了?”
“嗯。”劉星淵點點頭,“阿霞被獻祭之後,有沒有可能留有殘魂,被祭煉成邪祟?”
“阿哥,你的意思是……阿霞她……”
“你不要多想,最近老夢到阿霞,就想問問有沒有這種可能。”
劉星雲臉色越發難看,思索了一會兒,才道:
“確實聽說過王家女娃獻祭後,還有殘魂沒有消散,化成邪祟的情況。”
“那,要如何才能幫她解脫?”
“這個嘛……邪祟通常由怨靈殘魂所化,有兩種情況,一是身前執念極深,慘遭橫死後,聚陰集煞所成。
而另一種則是人為煉製,這煉製的手法嘛,各個巫道還各不一樣。”
“比如呢?”
“比如最擅長煉魂的魂巫,是以巫道特性對靈體進行手術式祭煉,是所有手段中最精細,最入微的存在,畢竟人家靠這吃飯的。”
“那別的呢?”
“別的,就像蠱巫,是以蠱物為本體,納殘魂怨靈,這種往往能叫邪祟實體化,攻擊的手段比魂巫煉的邪祟要直接得多。”
“也就是說蠱邪祟,能夠實體化攻擊?”
“沒錯,或施於蠱毒,或直接以蠱身害人。”
劉星淵故意用了物理這個詞,從劉星雲的反應看,顯然他是知道的,也就印證了他的猜測。
這個世界與【山村老溼】一樣,類似近現代,但科技點貌似點的不是電氣和電子資訊之類的科技。
劉星淵聽到這,感覺與劉星霞的情況十分接近了,便緊接著問:
“那有沒有一種蠱是基於布娃娃煉製的?”
劉星雲眉頭一咒,再次陷入沉思,好半晌才回道:
“有。”
“是什麼?”
“布咒娃娃。”
果然,這與劉運財所言一致。
“這布咒娃娃煉製的手段要求極為苛刻,同時所有邪祟中,布咒娃娃的駭人程度能名列前茅。”
“這麼兇?”
“它嘞原始蠱,是用上千名嬰孩裹屍布浸泡而成。
那些個裹屍布充斥著鬼娃的怨靈,他們在浸泡的過程中會相互吞噬。
最後剩下不曾徹底腐爛的裹屍布便成為原始蠱,而用這種布拘靈縫製的布娃娃,就成了布咒娃娃。
實際的煉製過程,比我所說的要複雜兇險得多,我只能用通俗的話慨括。”
劉星淵點點頭,表示明白。
第一次聽劉運財提起,加上他那淺描淡寫的態度,劉星淵還以為這布咒娃娃比較常見,但如今聽阿雲說起,看來還是蠱巫中一種罕有的手段。
“那要咋樣才能剋制這種手段?”
“這與別的蠱不同,原始蠱不是活物,所以必須得找出布咒娃娃背後的蠱巫,或是將其消滅,或是叫他主動解除蠱咒。”
難道阿霞不是紅詭,而她背後的蠱巫才是?
頭上的問號又增多了……
“我聽阿爹說,阿霞是太陰之體,他的寒病就是這麼來的,你知不知道這個事情?”
劉星雲沉吟了半晌,重重嘆口氣才道:
“選中阿霞時,我去求過阿爹,阿爹就告知了我真相。
太陰對河婆來講,是修補金身的最佳之物,特別是阿霞的太陰眼,那是能夠視察一切陰靈和勾連太陰神主的存在。
所以,在河婆發現了阿霞的存在後,阿霞的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太陰神主?”
“傳聞乃是仙界廣寒宮主,為太陰之主。”
“月曦?”
“阿哥知道祂的名諱?”
這次輪到劉星雲吃驚了,這種仙界秘聞早就隨著仙界沉沒而一同埋葬在歷史的垃圾堆裡,如今能找到的相關記載可是少之又少。
他若不是看了很多書,斷然也不可能瞭解這些。
【月曦魂珠】用他999條命,能夠換一顆……
“所以,田家發難不過是幌子,說到底還是因為河婆需要?”
“田婆的私心阿爹早就一語揭穿了,她就是想把自已的孫子,送到極魂宗去修行。
但是像我們這種山野能出什麼好苗子,她必然是想借神奇之力給他孫子改命。”
這裡有個問題,之前劉運財說阿霞是替他去死,本來他還以為主要是因為他錘爛了田達。
但既然阿雲知道這些,劉運財必然也是清楚的,那為什麼劉運財又會得出那樣的結論呢。
“所以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看著血親成為人家的墊腳石是吧!”
劉星淵肚子裡的火又升起來了,劉運財終究還有很多事在瞞著他,阿雲聽了也是咬牙,道:
“單單田家,我們劉家還真不懼怕,但河婆水神這些年越發不安穩,榕江幾乎年年不是乾旱就是洪災,定是已經被汙染,就是不知如今已跌落到什麼程度。”
“跌落?你是說葉楓村的跌落,很可能與河婆有關?”
是啊,那榕江河確實流經他們兩村的山腳。
我艹,這背後的紅詭不會是河婆吧!
那葉楓村老太婆的樣子又浮現在他腦海裡,劉星淵感覺呼吸都不順暢了,難道她是……
這人怎麼去跟神鬥,還他喵的是墮落之神……
“有這種可能。”
劉星雲沒做肯定答覆,而是岔開了話題道:
“阿哥,自從你得病之後,忘記了很多事,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你對炁爐的研製。”
劉星雲見劉星淵並沒有過激反應,雖然詫異,卻還是把話說完。
“其實,你已經成功了。”
“什麼?”
劉星淵直愣愣的盯著劉星雲,劉星雲的眼神在劉星淵熾熱的注視下,由開始的閃躲,到後來的直面:
“是的,阿哥你已經成功研製出了炁爐,那種就算放在整個太和轄區,都屬於最高機密的存在。”
劉星淵呆住了,以原主對【炁爐】的瞭解,劉星淵知道,這就相當於藍星裡的小型化可控核聚變反應爐的存在。
現在有人告訴他,這身體的主人竟然手搓了這玩意兒,不跟聽神話故事,弓箭射太陽一般荒誕嗎。
不對,這種事,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顯然是歪門邪道,這無疑的在告訴他,原主是紅詭的機率又增加了。
我艹,這尼瑪……不對,劉運財又說那只是半成品,這兩父子到底誰的話能信?
“阿哥,你聽我說,無論發生啥子事,你都要把自已的路走下去,我會做你最有力的臂膀。”
阿雲的話將劉星淵從震驚中拉了回來,這話顯得有些突兀。
劉星淵不清楚所謂的“路”指的是什麼,阿雲這時又接著道:
“阿哥,你幫我找一樣東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