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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是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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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星雲的話像敲碎了一扇自欺欺人的玻璃,海量資訊從門窗的那一面,灌入他的識海。

看到劉星淵神情不斷的變化,劉星雲變得越發緊張,顯然,他們兩人都高估了原主的承受能力。

最初那一幕再次重現,劉星淵很快就因為打破認知,而徹底昏迷,結果,自然是又被推上了手術檯。

再次喜提死亡印記一枚。

這次也不算是白跪,至少確定了一個事實,無論自已在什麼地方,和什麼時間,只要昏迷,再次醒來必然是上手術檯的結局。

好在,關於田達的記憶,在輪迴之後,劉星淵算是知曉了過程,但依舊不能主動刻意的去回憶。

那田達,也就是田婆的孫子,從小就仗著家世霸凌鄉里,長大之後,加上田婆的寵溺,便成了徹頭徹尾的村霸。

到處欺男霸女,佔地強取,寨上即便有再多的怨氣,都只能老老實實的爛在肚腸裡。

而原主因為從小偉力,好管不平事,加上劉家來頭不小,明面的二葉中期陣巫就有兩人,算是田家在老山唯一忌憚的家族。

於是原主便成了田達的眼中釘肉中刺,即便田婆有意攔著田達,不要他來找劉家麻煩,但他依舊三番五次要與劉星淵鬥個輸贏。

田達雖天資聰慧,十九歲的年紀就已是一葉中期的蠱巫,但在百毒難害、邪煞難侵,又神力好比一葉後期力巫存在的原主面前,都是虧多贏少。

久而久之,兩人的矛盾就到了不可化解的地步,這也直接導致兩家的關係變得越發緊張。

一次鬥毆,原主把那些跟著田達混的族老子弟,包括田達在內全揍了個遍,傷殘了幾人。

事後原主被關禁閉整整三個月,劉全為保劉星淵,割讓族內田產,依舊沒能化解矛盾,反而為不久後的徹底翻臉,埋下禍根。

其中還有一個關鍵人物,便是原主的發小,楊家肉鋪的胖子楊大福。

楊大富生性軟弱,但心思縝密,看著憨厚,實則鬼點子頗多。

那田達與原主鬥了多年,吃了暗虧無數,背後少不了胖子楊大福的參謀。

那田達明知是楊大富暗裡幫襯,楊大富偏偏對誰都是一副諂媚討好的嘴臉,叫田達的重拳總落在棉花上。

但五年前,楊大富的阿孃突染怪病,他阿爹不但花光積蓄,甚至還把店鋪抵押給了田家,依舊沒能把她娘救回來。

最後楊家無力在契約的期限內還上錢,田達就正好趁此機會去強收鋪面。

楊家與劉家一般,都是外來戶,沒有多少田產,那肉鋪是楊家多年的立身之所,沒了,楊家老少就得斷糧。

田達可不管楊家的哀求,揚言要麼就讓楊大富的姐姐楊小翠給他做奴,要麼就收鋪子抵債。

原主得知,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但他求了劉運財,劉運財點破,田達老早就看上小翠,叫他不要管這事。

族裡老人紛紛勸原主,族長爺爺更是下了族令,以原主的脾氣哪怕與族裡斷絕關係,也不能親眼看見發小家破人亡。

便出頭為楊大富打抱不平,最後查出那楊母的病,正是田達下的蠱毒,但缺少關鍵證據,無法實錘。

也就在田達帶人上門強搶小翠那天,原主出手把田達打成重傷,差點廢了巫道,之後田家卻出奇的平靜,再沒來找過楊家麻煩。

就在原主以為是田家自知理虧,卻沒想在數月之後,田婆就說出了那番話來。

即便田婆把私仇公報做得再明顯,山寨也不會有人敢去質疑,甚至是曾被逼上絕路的楊建,也就是楊大富的阿爹。

楊建最後還是主動,把楊小翠“心甘情願”的賣給田家為婢,且把大部分肉鋪生意賺的錢,拿來還本息,這一還便要還整整二十年。

從此楊大富與劉星淵斷了來往,劉星淵也很自覺的沒再去找過他,他清楚,那是楊伯想保住他們楊家唯一的苗。

本來以為這樣至少能苟活著,哪卻想就在楊小翠在田家為婢一個多月後,就被做成了人蠟。

那是一種蠟燭,燒的是困在蠟燭裡的魂,冒出的魂煙,能夠滋補活人的魂。

田家給的理由就是楊小翠在田家祈神時,打碎上書用的玉簡,並侮辱神奇。

涉及到辱神,楊家父子敢怒不敢言。

為兄弟原主更是咽不下這口氣,小翠是在田家出的事,他根本找不到任何證據。

但卻從一個田達的豬朋狗友嘴裡,聽到田達喝醉酒後,吐露了真情。

原來是那小翠性子剛烈,雖被賣成奴,田達要霸佔身子,卻堅決不從。

但細胳膊怎麼掰得過粗大腿,小翠被玷汙之後,就要上吊自殺,被人救下之後,被田達鎖起來整日凌辱。

最後是絕食而亡,在臨死時還以自已魂詛咒田達,這才被做成了人蠟。

魂咒是會沾染因果的,這是所有巫者的忌諱。

後來原主就在田達外出時,攔住他當面對質,但田達是矢口否認,還反覆挑釁,原主便再沒忍住,將他給錘成了爛泥。

在原主的記憶裡,田達的肉身,幾乎被他硬生生用拳頭給砸成了像千層餅那麼薄。

那是兩氣並撒,至於這件事之後發生了什麼,原主的記憶開關又關閉了。

也難怪原主會把這些記憶遮蔽,換做是誰都能瘋上千百回。

強忍著無處撒的怒意和怨氣,他又找到了劉星雲,接著打聽起關於劉星霞的事,這之間自然是少不了一頓解釋。

“所以,阿哥你的病已經好了?”

“嗯。”劉星淵點點頭,“阿霞被獻祭之後,有沒有可能留有殘魂,被祭煉成邪祟?”

“阿哥,你的意思是……阿霞她……”

“你不要多想,最近老夢到阿霞,就想問問有沒有這種可能。”

劉星雲臉色越發難看,思索了一會兒,才道:

“確實聽說過王家女娃獻祭後,還有殘魂沒有消散,化成邪祟的情況。”

“那,要如何才能幫她解脫?”

“這個嘛……邪祟通常由怨靈殘魂所化,有兩種情況,一是身前執念極深,慘遭橫死後,聚陰集煞所成。

而另一種則是人為煉製,這煉製的手法嘛,各個巫道還各不一樣。”

“比如呢?”

“比如最擅長煉魂的魂巫,是以巫道特性對靈體進行手術式祭煉,是所有手段中最精細,最入微的存在,畢竟人家靠這吃飯的。”

“那別的呢?”

“別的,就像蠱巫,是以蠱物為本體,納殘魂怨靈,這種往往能叫邪祟實體化,攻擊的手段比魂巫煉的邪祟要直接得多。”

“也就是說蠱邪祟,能夠實體化攻擊?”

“沒錯,或施於蠱毒,或直接以蠱身害人。”

劉星淵故意用了物理這個詞,從劉星雲的反應看,顯然他是知道的,也就印證了他的猜測。

這個世界與【山村老溼】一樣,類似近現代,但科技點貌似點的不是電氣和電子資訊之類的科技。

劉星淵聽到這,感覺與劉星霞的情況十分接近了,便緊接著問:

“那有沒有一種蠱是基於布娃娃煉製的?”

劉星雲眉頭一咒,再次陷入沉思,好半晌才回道:

“有。”

“是什麼?”

“布咒娃娃。”

果然,這與劉運財所言一致。

“這布咒娃娃煉製的手段要求極為苛刻,同時所有邪祟中,布咒娃娃的駭人程度能名列前茅。”

“這麼兇?”

“它嘞原始蠱,是用上千名嬰孩裹屍布浸泡而成。

那些個裹屍布充斥著鬼娃的怨靈,他們在浸泡的過程中會相互吞噬。

最後剩下不曾徹底腐爛的裹屍布便成為原始蠱,而用這種布拘靈縫製的布娃娃,就成了布咒娃娃。

實際的煉製過程,比我所說的要複雜兇險得多,我只能用通俗的話慨括。”

劉星淵點點頭,表示明白。

第一次聽劉運財提起,加上他那淺描淡寫的態度,劉星淵還以為這布咒娃娃比較常見,但如今聽阿雲說起,看來還是蠱巫中一種罕有的手段。

“那要咋樣才能剋制這種手段?”

“這與別的蠱不同,原始蠱不是活物,所以必須得找出布咒娃娃背後的蠱巫,或是將其消滅,或是叫他主動解除蠱咒。”

難道阿霞不是紅詭,而她背後的蠱巫才是?

頭上的問號又增多了……

“我聽阿爹說,阿霞是太陰之體,他的寒病就是這麼來的,你知不知道這個事情?”

劉星雲沉吟了半晌,重重嘆口氣才道:

“選中阿霞時,我去求過阿爹,阿爹就告知了我真相。

太陰對河婆來講,是修補金身的最佳之物,特別是阿霞的太陰眼,那是能夠視察一切陰靈和勾連太陰神主的存在。

所以,在河婆發現了阿霞的存在後,阿霞的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太陰神主?”

“傳聞乃是仙界廣寒宮主,為太陰之主。”

“月曦?”

“阿哥知道祂的名諱?”

這次輪到劉星雲吃驚了,這種仙界秘聞早就隨著仙界沉沒而一同埋葬在歷史的垃圾堆裡,如今能找到的相關記載可是少之又少。

他若不是看了很多書,斷然也不可能瞭解這些。

【月曦魂珠】用他999條命,能夠換一顆……

“所以,田家發難不過是幌子,說到底還是因為河婆需要?”

“田婆的私心阿爹早就一語揭穿了,她就是想把自已的孫子,送到極魂宗去修行。

但是像我們這種山野能出什麼好苗子,她必然是想借神奇之力給他孫子改命。”

這裡有個問題,之前劉運財說阿霞是替他去死,本來他還以為主要是因為他錘爛了田達。

但既然阿雲知道這些,劉運財必然也是清楚的,那為什麼劉運財又會得出那樣的結論呢。

“所以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看著血親成為人家的墊腳石是吧!”

劉星淵肚子裡的火又升起來了,劉運財終究還有很多事在瞞著他,阿雲聽了也是咬牙,道:

“單單田家,我們劉家還真不懼怕,但河婆水神這些年越發不安穩,榕江幾乎年年不是乾旱就是洪災,定是已經被汙染,就是不知如今已跌落到什麼程度。”

“跌落?你是說葉楓村的跌落,很可能與河婆有關?”

是啊,那榕江河確實流經他們兩村的山腳。

我艹,這背後的紅詭不會是河婆吧!

那葉楓村老太婆的樣子又浮現在他腦海裡,劉星淵感覺呼吸都不順暢了,難道她是……

這人怎麼去跟神鬥,還他喵的是墮落之神……

“有這種可能。”

劉星雲沒做肯定答覆,而是岔開了話題道:

“阿哥,自從你得病之後,忘記了很多事,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你對炁爐的研製。”

劉星雲見劉星淵並沒有過激反應,雖然詫異,卻還是把話說完。

“其實,你已經成功了。”

“什麼?”

劉星淵直愣愣的盯著劉星雲,劉星雲的眼神在劉星淵熾熱的注視下,由開始的閃躲,到後來的直面:

“是的,阿哥你已經成功研製出了炁爐,那種就算放在整個太和轄區,都屬於最高機密的存在。”

劉星淵呆住了,以原主對【炁爐】的瞭解,劉星淵知道,這就相當於藍星裡的小型化可控核聚變反應爐的存在。

現在有人告訴他,這身體的主人竟然手搓了這玩意兒,不跟聽神話故事,弓箭射太陽一般荒誕嗎。

不對,這種事,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顯然是歪門邪道,這無疑的在告訴他,原主是紅詭的機率又增加了。

我艹,這尼瑪……不對,劉運財又說那只是半成品,這兩父子到底誰的話能信?

“阿哥,你聽我說,無論發生啥子事,你都要把自已的路走下去,我會做你最有力的臂膀。”

阿雲的話將劉星淵從震驚中拉了回來,這話顯得有些突兀。

劉星淵不清楚所謂的“路”指的是什麼,阿雲這時又接著道:

“阿哥,你幫我找一樣東西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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