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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無情木偶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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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星淵不懂劉運財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似乎劉運財並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說,或許他是不想臨近換心,再出別的亂子。

“阿霞的事已經過去了,你現在無非就是對阿霞為啥子會變成布咒娃娃耿耿於懷。

我之所以說那是她的命,就代表這與她有關的一系列因果,由不得我們外力去改變。

不要說那些人定勝天的屁話,真正明白因果到底是什麼的人,不會輕易講出口。”

“那這樣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們活著的目的,是要做好自已的事,把無數個像我們這樣的人彙集起來,才有那麼萬分之一的機率去改變一點東西。”

“那什麼才是我的事?”

“你的事就是等著,把金烏心換給阿雲。”

劉星淵一愣,很是不解,原主的記憶裡,阿雲的癆病已經被他治好了呀。

“阿雲他的病不是治好了嗎?”

“那只是為了符合你的認知。”

“啥子意思?”

“在你的認知裡,阿雲的病已經被你治好了,他的胸膛裡,裝著由你研製出來的炁爐,但這一切都是你給自個編織的謊言。”

劉星淵感覺一道霹靂在腦子裡炸開,震得他全身發麻。

“阿霞走後,對你的打擊很大,你怕又失去阿雲,就把個人鎖在對炁爐的研究裡,忘記時間、忘記自個。

越陷越深,最後差點把阿雲的心挖出來,換上那半成品的炁爐。”

隨著這些話落入他的耳中,被原主刻意遮蔽的記憶如那決堤的潮水灌入他的識海。

裡面每一個畫面都是他為了給阿雲換個炁爐心臟,嘔心瀝血沒日沒夜的畫面。

“那段日子,你能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最後要不是給自已編了個夢,早就徹底瘋掉了。”

“……怎麼會是這樣。”

劉星淵被原主的情緒感染,彷彿抽乾了他一切對生的渴望。

“只是後來我給你加了點夢巫的手段,你沉浸在自個編織嘞夢境裡,只要不被外力強行打破,都能自圓其說,自欺欺人。”

無盡的寒意從尾巴根生起,蔓延至全身的過程,叫劉星淵如墜冰窖。

劉運財點燃煙筒,咕嚕咕嚕的抽動起來。

“我一直在用秘法修補阿雲殘缺的心臟,當下已經不得再拖。

他覺醒了我們家的魂印圖騰,只有他能成為鑰匙,你的金烏心……就得是他的。

你從出生那天起,就註定了要成為他的一部分。”

“所以,這才是為什麼從小到大你對我總是冷漠的原因?”

“一條狗養久了都會有感情,何況是人,既然已經知道結果,那當然不能陷下去,人心終究是肉長的。

就像現在的你,始終接受不了阿霞已經被獻祭的事實,多餘的情感,只會成為完成目標的障礙。”

劉星淵是越聽越氣,此時擁有兩世記憶的他,都找不到用什麼道德標準來評判眼前這人。

當他親口把這些年來和原主感情疏離的原因說出口,神色依舊那麼的從容,甚至還帶著一絲責怪。

他在責怪原主不該像人?

原主深知家族身負血海深仇,自已偏偏是個不得入巫道的廢物,為此不停煉體,就是想有一天能在復仇這件事上,流乾最後一滴血。

但這麼多年,他看在眼裡,卻沒說過一句認同和誇讚的話。

到頭來,不但輕易的剝奪了原主唯一的倚仗,還用這番話來告誡,讓他除了等待死亡,不要多想!

可笑,真是可笑!

“我只是想做個人,有錯嗎?”淚霧已經瀰漫了劉星淵的雙眼,他咬著牙像只准備怒吼的獅子。

“你的這種情感,放在不對的地方、不對的時間和不對的人身上,就是錯誤,而且你唯一能怪嘞,就是怪自已生錯了人家。”

說到這,劉運財只是一個跨步就已經來到他身前,還沒等他作何反應,便掏出一張符紙貼在了他額頭上。

頓時,劉星淵就感覺四肢僵硬,全身上下再不能動彈分毫。

“我們的命都不是自已的,由不得自已去做主,記住……這話是我們家的祖訓。”

這句話劉星淵看到過,就在那【祭祀之主】開篇第一句,就寫的是這句話。

原來,它是普遍存在的……

【定身符】?

現在全身不能動彈以外,還有無盡的睏意襲來……是定身符的副作用?

等劉星淵再睜眼,發現自已再次躺在了後堂的臨時搭建的手術檯上。

周圍還是熟悉的符文掛圖,那一直看不清面容的兩人依舊重複著之前的對話。

然後他又體驗了一把“黑虎掏心”……

或許是因為意識有些模糊的原因,痛感不算強烈,但那種任人宰割,不知下一刻會動到他哪一處內臟的恐懼,反而比粗暴蹂躪更叫人抓狂。

無盡的窒息,空落落的感覺再次襲來,他知道是自已的心臟已經被摘除,意識又一次進入輪迴。

一定是自已異常的舉動,讓劉運財察覺到了生變的可能,所以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去規避意外。

【死亡印記+1。】

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設,劉星淵才從恐懼中掙脫出來。

氣憤隨之淹沒,要怎樣的父親,才能那般的鐵石心腸。

屈從命運,在他眼裡就是懦弱的表現。

他就是要人定勝天,他就是不允許任何人把他的妹妹從他身邊搶走。

為此,他會拼幹最後一滴血。

利用精神勝利法給自已打了一陣雞血,總算掃去了原主那極度悲觀的情緒。

體會到【定身符】的強力後,果斷兌換了一張,他安慰自已,爭取這次那些已經兌換了的符籙,能派上用場。

猛的吸一口氣,劉星淵看著熟悉的笑臉,身體在一點點鬆弛下來。

這一次他打定主意,一定要仔細斟酌、步步為營、如履薄冰、謹小慎微……

劉星淵把能夠想到與謹慎相關的詞,全想了一遍。

打發了“暴走蘿莉”,劉星淵這次先找的劉星雲。

在羊圈旁的菜園找見他,剛挖了一籃紅薯出來。

“阿哥,你回來啦。”

劉星淵點點頭,他四處張望,見沒有別人,便將阿雲拉到羊圈旁,道:

“阿雲,問你點事。”

“咋個啦,神經兮兮的,莫不是又要去爬寡婦家的牆?”

“瞎說……”劉星淵說到一半,發現這很符合原主的行事風格,便轉了口氣,“關看有啥子用嘛,等你病好了,哥就找媒人給你說媒去。”

“阿哥別鬧,我還是個嫩娃子。”

劉星雲雖這樣說,臉卻紅了,劉星淵看得出,他對冷寡婦是有點想法。

“好啦,問你正事,巫覡大人為啥子選阿霞做祭品?”

劉星雲聞言一愣,好半晌才道:

“阿哥你……你的病?”

劉星淵點點頭,用眼神告訴他,現在沒病。

阿雲的神色複雜,但從眼眸裡透出的光,帶有興奮,他抿了抿乾裂的嘴唇,道:

“……寨上每隔一年,都要選一個陰氣重的女娃,我們家是外來戶,得到山水神奇庇護那麼多年……”

說到這,劉星雲的表情有些古怪起來,或許是說的話,讓他自已都很難信服,但他依舊接著說完了:

“其實族老們早就盯上咱們家了,是這些年阿爹一直治病救人,拿人命換了那麼多年的平安。”

“那為什麼不能這麼繼續換下去呢?”

“這個事不得說,阿爹說,他封了你的記憶,若是讓你回想起來,瘋病又得犯。”

“……”

劉星淵猶豫了,他確實怕阿雲說完後,又一次頭痛暈厥。

但萬一是通關的關鍵線索怎麼辦,做了足夠的思想鬥爭,劉星淵還是咬牙道:

“你說嘛,有些事老是逃避也不是個法子,你也不想阿哥這輩子,渾渾噩噩,就這樣瘋下去是不。”

劉星雲糾結良久,最後還是繃起臉,說了出來:

“四年前,巫覡大人得到河婆神示,說阿霞本是祂座下童女犯錯,貶下凡來,期限已到,要獻祭重歸流沙宮。”

劉星淵沉吟半晌,道,“她說的話,有辦法求證嗎?”

他劉星淵實在想不通,要怎樣的社會才會因為一個人的一句話,那些父母就心甘情願,或者不得不將自已的子女當成祭品。

劉星雲搖了搖頭,眼神暗淡,道:

“巫覡代替神在人間行走,質疑他們,就等於質疑了神明。”

關於巫覡的概念,原主的記憶還是比較清晰的。

巫覡是由巫神選中,與人界代行神權的行使,他們都是開了天眼的巫,能觀巫運,斷巫命。

小到個人,大到一方勢力,巫運盛則人丁事業興盛,巫運衰則黴運當頭,諸事不順不說,更有滅頂之災。

巫命則是人之命格,天註定,所謂閻羅要你三更死,絕不叫你活五更,巫覡能借助神奇之力,為人改天換命。

這就是為什麼巫覡在宗族裡,享有絕對權威的根本原因。

歷代巫覡的傳承都是在宗族祖廟,祭祀大典上,由上一任巫覡透過降神術,由神官親自封任。

這個宗族制度,流傳至今已經1800餘年,相傳那便是仙界誕生之時。

“田婆自小入巫老會修巫術,十四歲入巫道,三十七歲成為山寨最年輕的二葉天巫,五十三歲就開了天眼。

如今七十四歲,已經執掌巫老會整整二十一年了,是歷代巫覡中壽命最長的人。”

巫老會是山寨裡特殊的權利機構,主要職責就是祭拜天地、山水神奇,為庇佑之地祈福避災,延續香火。

是獨立於轄區權利中樞以外,在小地方的權勢往往要大於官方承認的族老堂。

巫覡因為常常透露天機,被天道反噬,故而一般最多能夠出使兩輪,每七年一輪,也就是十四年。

而田婆偏偏是個例外,所以阿雲才會那樣說。

同時,劉星淵明白阿雲話裡,田婆身為巫覡天資的分量。

陣、藥、雷、火、蠱、天、夢、器、魂、力十道中,修雷、陣、天三道是最有希望開天眼成巫覡的,同時也是最難修行的存在。

能夠修到二葉,已是老山歷代巫覡之最。

“田婆不但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巫覡,還是老山歷代巫覡中唯一能夠兩次展露神蹟的存在。”

“神蹟?”

劉星雲點了點頭,接著道:

“一次是旱災搬山開河,另一次是水災天河倒掛,有了這兩次神蹟,原本唯一能夠制衡巫老會的族老堂,如今已徹底成了擺設。

這就是為什麼,田婆能一語定人生死,隻手遮天的根本原因。”

劉星雲說到這,儘管他已經很好的控制住了情緒,但劉星淵依舊能從語氣中聽出咬牙切齒。

“再加上山水祛霧陣的鬆動,老山隨時可能會跌入霧淵,她的地位再無人能夠動搖。”

【霧淵】?

劉星淵努力搜尋原主的相關記憶,發現只殘存了很少一部分。

他只知道,這霧淵是一切混亂的源頭。

“據說,葉楓村就是因為跌落,導致全村上下近萬人一夜之間不見了蹤影。”

劉星淵倒吸一口涼氣,道:

“那導致葉楓村跌落的罪魁禍首是什麼?”

“紅詭。”

嘶~

“紅詭到底是什麼?”

劉星淵終於有機會問出這個他一直想要得到標準答案的問題。

“巫淵的擴張,一般是先由灰霧汙染生靈,使其墮落成巫詭,然後其中就會誕生出紅詭。

而這些紅詭往往會把巫詭的陷阱之力轉化成規則之力,從而形成規則領域。”

劉星淵立即意識到,阿雲嘴裡的規則領域,就是怪談秘境。

“那變成紅詭需要什麼條件呢?”

阿雲搖了搖頭,“目前應該沒有定論,有些人認為是執念、有些人認為是慾望,不過大部分人趨向於心魔。”

“心魔?”

“對,屬於執念、貪念、不甘等一系列強情緒引起的道心畸形。”

“那要咋樣才能識別?”

阿雲道:“紅巫本質上來說是已經化成了規則的一部分,它如果隱匿在我們當中,那都不過是表象。”

“什麼,那……”

“這是我看到一位打詭隊前輩手札裡所記錄的內容,而他的觀點是紅詭……沒得辦法完全消滅。”

劉星淵愣住了,那這尼瑪系統就是在耍老子是吧!!

見劉星淵的臉色很難看,劉星雲頓了頓,把話題扯回來,接著道:

“在田婆說出那番神啟之前,她的孫子,也就是田達的肉身,曾被你錘成了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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