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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二。”
“萬啊？”
夏簡言一愣，“什麼？”
“萬你個頭啊。”許青攸打斷他說話，把他拉一邊去說，“老楊，我自已還，你少摻和。”
“大許子，咱不怕啊，反正現在你殘都殘了，老爺子也不能再把你送回去，你現在使勁兒花錢就對了。該花花，該用用。”
“你才殘了，我這叫光榮退役，一等功呢。”
“差點人都沒了，一等功有個屁用。”
“你好好說話。”許青攸伸手把高楊往後拽，低聲道，“你就當做是為我少惹事。你幫我把畫賣出去就行，別的我自已來。”
高楊長嘆一口氣，“你說你，怎麼就活的這麼窩囊了呢。”
“放屁，我這叫踏實過日子。”許青攸自嘲地笑了一聲，扭頭衝夏簡言道，“我下個月還你，他也沒錢。”
“……”玩我呢。
夏簡言翻了個白眼，腳一蹬，騎著腳踏車走人了。
夏簡言回去後，被夏澤明從車上翻出了沒送出去的茶葉。
夏澤明拿著茶葉罐在門口堵他，他側著身進屋，說忘了給。
“那你現在給他送過去。”
“他不在書店。”怕夏澤明不信，他補了一句說，“我剛回來路過書店，門關著，他不在。”
“那你明天給他送過去。”
夏簡言被叨的不耐煩，接過來說，“我明天送，行了吧。他就是個騙子，一句話有一半假話，虧你還信他。”
“他說假話肯定有他的道理。”
“……”服了。
夏簡言真想探探夏澤明的體溫，看看他是不是燒糊塗了。
夏簡言的兼職都是在網上找的，因為是兼職，一直不怎麼穩定，時間都不太長，要麼就是兩三天的臨時活，要麼就是一星期。他還是想找份穩定點的，最好時間還能自由一點，不耽誤他多幹一份活。
他找來找去，翻到了半夜，要不是時間不合適，要不就是距離太遠要出去租房子，要麼就是薪資不合適，怎麼都找不到合適的活兒。
穩定的、工錢高的，時間還靈活的，他找來找去，同城能做的就只有家政和家教。
他以前就是因為成績不好所以才去當的體育生，文化課的家教這事他幹不來。
他最近倒是接的一個教小學生打拳的家教，這個活貫穿整個暑假，但是課時費不多，每週兩到三次課，一次課三百，這不夠。
夏簡言很少晚睡，睡著之前，聽到了隔壁房間傳來“砰”的一聲悶響，聲音不大，但是房間隔音效果不好，他還是聽見了。
夏簡言一骨碌從床上起來過去敲門，“爸，怎麼了？”
“腿摔了一下。”夏澤明痛苦地哀嚎兩聲。
夏澤明沒摔著腿，閃到的是腰，送醫院住院去了。
夏澤明這一住院，書店的事就交由夏簡言處理。其實也沒什麼好處理，一個二手書店，本來就沒生意，週末可能還會有學生進來轉轉，其他時間基本沒人，直接關門掛個休息的牌就是。
除了店鋪，再來就是送書的事。
夏簡言拿著手裡的清單，上面全是許青攸要的書。夏澤明還沒整理出來，他得一本一本時找出來裝好，然後給許青攸送過去。
有些書找不到了，他在旁邊打了個×。
整個書店沒開空調，只有一把老風扇在嗚嗚地轉著。倒也不是沒有裝空調，只是電費嚇人，夏澤明從來不開，一般都要等哪天生意好，有客人上門了才給他們開開。
夏澤明不開，夏簡言也不開，他覺得有風扇吹著，也不算太熱。
他找了大半天下來，夏簡言熱出了一身汗，拿書的手攤開來，上面水津津的，全是汗。
夏簡言十點半左右把書給許青攸送過去。
許青攸剛起來，站在門邊把門拉開，“進來吧。”
裡面的冷氣呼呼往外吹，夏簡言熱乎乎的身體瞬間涼快不少。
“幫我搬進來唄，一百。”
“你有錢？”
“現在沒有。”
“沒有你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啊，我給你打個欠條唄。”
“……算了。”夏簡言心道，也就這麼一點書，搬就搬了，就當幫一個不能自理的殘廢做做善事。
就在許青攸以為他會轉身就走時，夏簡言彎下腰，很快就把書往裡搬。
夏簡言手裡託著那箱書扭頭問，“放哪兒？”
“那邊，那個角落就行。”
夏簡言放過去，身上的T恤衫被汗打溼，黏糊糊地黏在他後背上，把年輕人的脊樑骨一節一節地往外顯露出來。
他褲兜裡裝了個盒茶葉，鼓鼓囊囊的，他一蹲下去就露出一小半的茶葉盒來。
許青攸見了茶葉盒，就猜到這是夏澤明讓他給自已送的。
他心道，好小子，私吞了我的茶葉。
夏簡言看見他在看自已口袋，毫不遮掩地把茶葉盒往袋子裡推了推說，“看什麼？”
“嘿，老夏給我的吧，你特麼給我私吞了，你還問我看什麼？”
“我家的東西，憑什麼給你啊。”
“你一直這麼橫嗎？就沒人揍過你？”
夏簡言給他一個“你說呢”的眼神，配上兇狠的臉色，一副誰惹誰死的勁兒。
“……算了，我作為長輩，讓讓你吧。”
夏簡言起身時，看到牆上的畫少了一幅，現在就剩一幅了。
該不會是拿去騙人了吧。
許青攸見他在看自已的畫，打趣道，“300一張，買嗎？”
“不買，別說買了，送給我都不要，我嫌佔地方。”
“哦。你今天沒兼職啊？”
夏簡言還沒想好怎麼回答，該說他沒有，還是該說他在找更合適的，腦子正想著事，又聽到他問，“喝水嗎？”
“喝。”不喝白不喝，正好能吹會兒空調涼快涼快。
許青攸去給他倒了杯涼白開，“我有個事想請你幫忙。”
“不幫。”
“我還沒說呢。”
“你人品不行，不用說我也不幫。”
“我給你錢。”
夏簡言剛湊到嘴邊的水杯馬上拉遠，一臉警惕地看著他，“幹什麼？”
“別急眼啊，你喝唄，沒毒。就是想讓你幫我整理下書架。”
許青攸指了指他身後堆滿了二手書書箱的角落，又指了指幾排整整齊齊的書架，“過幾天我有朋友要來看我，太亂了我不太好意思見客，我自已收拾不來，所以想找個人幫我收拾收拾。當然，不白乾，不算時間，幫我收拾完這個我付六百的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