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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殺手袁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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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五千銀刀買一隻坐騎,對於陳前來說還是太過奢侈。陳前對老嫗問道:“這些魘獸,看上去不太容易馴服吧?”

老嫗似乎讀懂了陳前的擔憂,說道:“這個你大可放心,我們這裡有馴獸丹,只要讓它們吃了馴獸丹,保證對你服服帖帖。”

馴獸丹又是個什麼東西,對於這些新鮮玩意兒,陳前真是前所未聞,只能腆著臉皮問道:“這個馴獸丹要錢嗎?”

“馴獸丹五百銀刀一粒。”老嫗笑眯眯說道。

此刻,陳前搖了搖頭,暗自感嘆道:“出門在外,真是有錢走遍天下,沒錢寸步難行啊。”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道厲叱:“站住!”緊隨其後的則是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忽然,一名少年推開猛獸堂店鋪大門闖入其中,陳前與老嫗同時望去。

只見那名少年身子略微前傾,嘴裡喘著粗氣,左側胸口處受了外傷,雖是用右手按壓住,可是鮮血還是不斷從傷口處溢位。

此時出現的這名少年,正是昨天晚上在寧廊酒樓,花了一百銀刀買下陳前座位的人,陳前一眼就將他認出。

老嫗蒼老的臉龐之上,此刻再也沒了先前招呼陳前時的燦爛笑意,只見她連忙迎了上去,先將店鋪大門鎖好,然後立即攙扶少年到一旁坐下,關切地問道:“小飛,你這是怎麼了?外面那些人是不是在尋你?”

少年臉色越發蒼白,但還是對老嫗艱難地擠出一絲微笑,說道:“婆婆,我沒事。”

說完這句話,少年雙眼一閉,驟然倒在老嫗懷中。門外的腳步聲、人聲越來越近,老嫗驚慌失措,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陳前忽然說道:“老婆婆,依我看還是應該儘快將他藏匿起來,不然等一會兒人來了,恐怕就麻煩了。”

老嫗連連點頭,陳前幫著她將受傷的少年一起扶入內廳之中。片刻後,二人將少年妥善安置後,又急忙出來清理少年在地上留下的血漬。

“砰砰砰”

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陳前與老嫗對視一眼,陳前輕輕地點了點頭,示意她放心。

老嫗才將門開啟,七八個人便湧了進來。只見他們統一穿著深青色衣服,衣袖上繡著蟒紋,均是善惡司的人。

為首之人是鐵凌郡善惡司指揮使郭暉,他冷著臉,帶人在屋內轉了一圈,然後回到陳前二人身旁,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眼神打量著眼前這一副奸商模樣的老嫗,還有個穿著樸素的愣頭青小子,過了半晌才漠然開口問道:“你們二人在這做什麼?”

聞言,老嫗立即笑著應答道:“這位小爺想買只坐騎,我正在為他介紹。”

郭暉一對鷹眼死死盯住陳前,冷冷問道:“是這樣嗎?”

陳前與郭暉眼神才一交觸,便立即避開,小心地點了點頭。

郭暉收回目光,揹負著雙手,在店鋪中來回踱步。不一會兒,其他人將猛獸堂搜了個遍,再次回到郭暉身邊,都表示沒有發現異常。

郭暉若有所思的走了幾步,然後定住身形,轉頭看向二人,再次問道:“就買只坐騎,為何還要鎖門?”

老嫗怔了片刻,有些難為情的笑道:“官爺,您也知道鬼市白天不營業,現在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難做,正好碰上這位小爺來鬼市買東西,所以……”

說到這裡老嫗赧然一笑,尷尬的搓了搓手。

郭暉再次將目光落在陳前身上,冷然問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你從哪裡來?買這魘獸坐騎做什麼用?”

陳前略作思索,說道:“我叫陳全,從浪德村來,昨天在寧廊酒樓聽人說鬼市裡有很多好東西賣,所以今天早上就一路尋了過來,打算買只坐騎趕路用,可是沒想到這魘獸坐騎的價格實在太過昂貴。”

郭暉能夠清楚的感覺到眼前這二人的氣息波動實在普通,確實不是修行之人,再加上聽完陳前剛剛那一番話語,他稍稍放下了心中的懷疑,對其它人說道:“我們走。”

待善惡司一干人馬離去後,老嫗也終於是鬆了一口氣,臉上強撐的笑容也於此刻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感激之意。老嫗緊緊抓住陳前的手,上下搖動著,並真切的感謝道:“謝謝你。”

陳前與袁飛只不過是在寧廊酒樓有過一面之緣,也或許正因為這一面之緣,他選擇為袁飛隱瞞行徑。

本來只是出於好奇,陳前才決定到這鬼市裡來逛一逛,沒想到卻是發生了這些事,再加上剛剛老嫗的那一番話,他也明白了鬼市白日裡各家店鋪閉門不營業的原因。袁飛能讓善惡司出動那麼多人來搜尋,這背後一定另有深意,他現在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不願再摻雜其中。

老嫗本想好好感謝陳前,陳前卻是委婉拒絕了,隨即匆匆從猛獸堂裡退了出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鬼市。

陳前在奚鐵城街頭詢問了幾個路人販賣普通民用的坐騎店鋪,便徑直尋了過去。最終,陳前以五十銀刀的價格選購了一匹黑角馬,作為他前往泰涼郡撈刀河的坐騎。

猛獸堂內,一處暗閣,四周漆黑,僅有一支白色的蠟燭燃著,燭光之下有兩個黑色的人影。此時,袁飛的傷口已經被包紮止血,老嫗又拿出一顆紅色藥丸送入袁飛口中。約莫半柱香過去,袁飛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一直守候在袁飛身旁的老嫗,見到袁飛甦醒過來,滿臉焦急化作欣喜。

袁飛環顧一週,確認是自己所熟悉的環境,乾裂的嘴唇緩緩張開,乾燥的喉嚨的令他極難開口說話,醞釀片刻之後,他艱難的向外吐出一個字:“水”。

老嫗急忙倒了一杯溫水,然後用手腕兜住袁飛的脖頸使其上身微微傾斜,最後將整整一杯溫水送入袁飛口中。隨著溫水入喉,先前那顆紅色的藥丸藥效開始發揮作用,使得袁飛蒼白的臉龐之上添了一抹紅潤。

袁飛又休息了許久,身體逐漸恢復,開口說道:“沙婆,我暴露了。”

袁飛口中的沙婆正是在其身旁的老嫗,早在善惡司衝進來搜人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了這一點。此刻,沙婆神色複雜,但眼中仍然是滿滿的關切,對袁飛安慰道:“小飛,沒關係的。”

袁飛靜靜的望著黑暗處,他的雙眼在燭光的餘暉裡對映出滿滿的堅定,片刻後他開口說道:“沙婆,你幫我將南風閣的信物取來,今夜我便得走了。”

沙婆聽到袁飛這樣說,不禁問道:“怎麼忽然那麼急?”

袁飛無奈地笑了起來,沒有去回應沙婆,而是問道:“今天來店裡的那個人是誰?”

“好像叫陳全,要不是他替你隱瞞,你可能那個時候就被發現了。”沙婆回想起之前的事情,還是覺得膽戰心驚。

袁飛當然記得,沙婆口中的“陳全”就是昨天夜裡在寧廊酒樓遇見的那個少年,當時正是自己花了一百銀刀向他買了酒樓的座位。

每一個香神道的修行者,都在不斷追求修行境界的提升。當修為境界到達“天香閣主”境時,已然是冥界眾多修行者中上層的存在,這個境界的很多尋香客都會選擇開閣創派,袁飛所說的“南風閣”就是由背雲劍訣第四代傳人續南天所創閣派。他的父親與續南天乃是至交好友,若是能夠順利進入南風閣,袁飛不僅在修行一途將得到極大的助力,並且也能庇護他逃過善惡司的追捕。

如今,冥王朝南北兩端因與羅剎、夜叉二國交戰,急需像南風閣這樣的修行閣派不斷為王廷輸送戰力儲備,為業羅司所認可的修行閣派,每年都將收到大量香料支援。

袁飛雖然年紀輕,但已經是一名資深的殺手,他去寧廊酒樓就是為了接受刺殺任務,透過殺人來賺取佣金,所以他不惜花費一百銀刀也要向陳前購買寧廊酒樓頂樓窗邊的那個座位。區區一個月的時間之內,袁飛已經殺死了三名鐵凌郡夜鷹司司員,死在南官巷的李才是第四個。

夜幕降臨,奚鐵城鬼市入口的紅色燈籠被點亮。此刻的鬼市街道兩側亮起了引路燈,街邊商販此起彼伏的吆喝叫賣聲,街面呼嘯而過的魘獸坐騎以及每一間風格各異的店鋪內琳琅滿目的珍奇貨物,這才是鬼市應有的熱鬧模樣,與白天冷情的街道相比,簡直大相徑庭。

猛獸堂也開始正常營業,老嫗依然熱情地招待每一個上門的顧客。在猛獸堂外一處黑暗角落,一雙明亮的眼睛目不轉睛的觀察著猛獸堂內發生的一切。

猛獸堂後一處不為人知的偏門,只聽“嘠”的一聲,傳出一道生澀的開門聲。一個身穿黑衣,頭戴黑色斗笠的人影悄然出現,“嘭”老舊木門再次合上,片刻後那道黑影再次潛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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