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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誰知，推開門，便是宋臨那張醉醺醺的臉。
他最是自持，飲酒從不超過一杯。
今日看來是高興極了。
「夫君不在西院，來我這做什麼？」
父親母親的意思我最清楚不過，今晚把我支開，定是要讓嫡姐和宋臨圓房的。
宋臨不說話，只是一臉怨氣的看著我。
觀察他三年，此刻，他眼裡的情緒我倒是不懂了。
怕他誤會我不願意他娶嫡姐為妻，我搶先開口。
「夫君，和離書，簽好了嗎？」
「我幾時同意籤的。」
宋臨握緊雙手，臉色紅漲，隨即嗤笑了聲。
「什麼和離，不過是你們女人慣用的爭寵手段罷了。」
我可奈何，「隨便你怎麼想吧。」
「我怎麼想的你不在乎嗎？林知深，你不是最在乎這個正妻的位置，現在又裝什麼清高。」
我無意與他糾纏，繞過他往外走。
月光下，宋臨看到了我身後的包裹。
「你要去哪？」
我不理他。
「若是回宋府，可跟我同乘一轎。」
我照舊不理他。
宋臨跟在我身後，在意識到這並非是回宋府的路後，他徹底慌了。
「林知深，跟我回家！」
他扯住我的衣袖，不許我離開。
我拔下頭上的金釵，毫不猶豫插下去，鮮血如注。
宋臨吃痛地鬆開手，咬牙切齒。
「林知深，你知不知道，我的手是用來畫畫的，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知道啊，我當然知道。
嫁給他的這三年，每個冬天爐火最旺的便是他的書房。
我給他準備了最好的湯婆子和護手膏，出門也時時為他備著一雙上好的羊羔毛手套。
只是，我的真心和付出，向來都是被忽視的。
「阿臨，你要去哪？這裡好黑。」
嫡姐在小巷一頭叫他，聲音裡帶著哭腔。
幾乎是毫不猶豫，宋臨立刻調轉了腳步的方向
再看向我時，他眼中沒了作偽的深情。
酒醒了。
「林知深，」他說，「今晚你若不回來，便永遠別回來了。」
15
離開家後，我專心打探阿棠的下落，從沒刻意關注過林府和宋臨的情況。
一天我在一個早餐店吃餛飩，毒性發作，白帕上咳出兩口濃血。
但我早已見怪不怪了。
淡定收起帕子，這時旁邊落座了兩位食客。
一人道：「聽說了嗎？林家大女兒林見月要和大才子宋臨成親了。」
才區區十天，宋臨這個名字便如隔世般遙遠。
我豎起耳朵繼續聽著，權當早上的消遣。
「他們不是早就成了親？」
「哎呀，不是那個傻子，是他家那個才貌俱佳的大女兒，失蹤了三年才回了家，真真是情緣深厚，佳偶天成。」
另一人嘖了句，「失蹤三年，怕早不是處子之身了吧，莫不是跟野男人跑了？」
「的確是聽說抱回來一個孩子，但若真失了身，宋臨還能要她？」
「是不是處子一嘗便知，且看他們圓房後吧。」
兩人離開了小攤後，一抬頭，我對上嫡姐不甘心的臉。
見到我，她扯扯嘴角，綻出一個親切的笑。
「知知在這呢，好端端的怎麼走了，母親正要派人找你呢。」
真可笑，我離家已有十天，現在才想起找我。
我懶得應付，在攤上留下兩枚銅幣，便起身離開。
嫡姐趕緊跟上，「聽母親說要到妹妹生辰了，你想要什麼禮物？」
「西湖的翡翠還是雪山的瑪瑙，我都可以送你。」
「這些我都不需要，」我打斷她的喋喋不休，「你留著自己戴吧。」
「還有，我的生日在冬天，如今才六月，你來找我什麼事，不如直接說。」
嫡姐吃了癟，臉色不太好看。
她咬唇怯怯道：「我確有事有求於妹妹。」
「哦，沒空。」
「聽說妹妹在找一個丫鬟的下落，倘若我知道呢。」
我的腳步頓住，手指控制不住地輕輕顫抖。
嫡姐笑得得意，「我若告訴你，你肯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