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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的走廊裡，禿頭強者張醫生和身姿曼妙的王醫生並肩而行。
離開了病房有一段距離後，王醫生柔柔的問道：“張醫生，有個事我想不太明白。”
“你是想問為什麼仇昇不像病入膏肓，也不像一個軍人？”
“嗯。”王醫生巧笑嫣然。
張醫生嘆了一口氣，回道：“他剛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後來也不知道誰給說的，說保持樂觀、保持心情愉悅，有一定機率能使身體自愈，然後他就變成這樣了。要不是有人和我提了一嘴，說他入伍前就是個逗比，我差點把他送進精神科。”
“哈哈哈，這也太可樂了。”
清脆如銀鈴般的笑聲響徹在走廊中，讓陰暗的走廊都明媚了不少。
王醫生配合著在滿是溝壑的臉上擠出了一抹難看的笑。
——
仇昇睜開眼時，單人病房裡一片昏暗。
他皺著眉側過頭，看到窗外比屋裡稍微亮一些，估摸著是太陽下山後散發著最後一抹餘韻的時辰。
自從身上插滿了管子和貼上各種線後，藥物作用下的他只在每天上午十一點到下午三點這四個小時裡是清醒的。
其他時間只能在昏睡中度過。
突然在傍晚六七點醒來，仇昇有了不好的預感。
“迴光返照？原來榆樹葉代表的不是天數，而是小時。”
“哎，要死了，還沒活夠。”
一瞬間，仇昇心頭湧起對生命的濃濃眷戀。
“真不想死啊。”
吱呀~
病房門被推開。
仇昇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轉過頭將視線挪到病房門，眯著眼藉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光線看了過去。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了進來。
光有些暗，看不清女人的臉。
不過從胸前的規模來看，應該是下午跟著張醫生來過的王醫生。
“啪嗒，啪嗒。”
仇昇的目光順著奇怪的聲音下移：白大褂下，是一雙筆直白皙的小腿；地板上，是一雙精巧腳丫。
只是這雙腳，青筋暴起。
像是腳的主人受到了巨大的阻礙一般！
玉足踏過，地板上出現溼漉漉的腳掌印，足有一指多深。
“王醫生？你是來給我換藥的麼？哈，沒帶藥？你一定是相信我腦袋裡的不是瘤！不愧是從艾美瑞卡留學回來的高材生，果然比張禿子那個庸醫強。”
仇昇的聲音與午後醒來時相比多了些許虛弱，但語氣很是熱絡，像與老友交談一樣，一點都沒拿王醫生當外人。
只是，他縮在被子裡的右手，不知何時握在了插在左臂的針頭上。
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只要走到病床旁兩尺之地，仇昇就有信心將針頭送入這不速之客的喉嚨之中。
王醫生的腳步很慢，很慢，走的十分艱難，也走的異常堅定。
一步，一步，又一步。
伴隨著她的腳步落下，房間裡響起了輕微的碎裂聲，像是有一層一層看不見的薄膜被衝破了一樣。
“王醫生，我給你說，我腦袋裡絕對是進化的種子！只要你幫我從這裡逃出去，等我進化了，絕對會帶上你。”
仇昇的聲音平緩而虛弱，說出符合邏輯的話語的同時，等待著王醫生再靠近一些。
無論是王醫生赤裸的雙腳，還是她緊閉不語的紅唇，又或者是她獨自前來沒帶藥品，以及她腳下溼漉漉的腳印，都值得仇昇繃緊神經。
雖然他暫時還想不明白為什麼這麼短的距離王醫生走的這麼困難。
仇昇腦海裡浮現了剛進入隼大隊時老隊長在第一課上說過的話：
“小夥子們，未來你們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當發現一個人有問題的時候，你需要做的不是去找尋問題的答案，而是傾盡所能的讓對方失去戰鬥力！”
“記住，不論對方是拿著武器的敵人，還是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
近了，更近了，仇昇已經可以看清王醫生沒帶口罩的樣貌：
秀麗的面龐冷若冰霜，一雙如桃花般的眸子裡沒有一絲感情色彩，雙唇如血般鮮豔，襯得她的肌膚如雪般吹彈可破。
只是那肌膚，蒼白到近乎透明。
三尺。
昏暗的病房陷入詭異的平靜之中，除了兩人的呼吸，再無別的聲音。
“啪嗒！”
王醫生的右腳落地，終於踏進了兩尺之內，病房裡響起了輕微的碎裂聲。
仇昇被子下鬆弛肌肉驟然緊繃，左臂上的針頭瞬間消失，帶出了一串血珠！
腰身猛然發力之下，他的上半身猶如壓倒極限的彈簧復原一般從床上暴起，右臂猛然抖出。
昏暗中，手中的針頭折射出了微弱殷紅的光，像夜晚中飛行的雨燕，徑直朝著王醫生的喉嚨刺去。
這一擊，仇昇雖病入膏肓，卻難掩隼大隊隊長出手必殺的鋒芒！
只是……
“砰！”
藉著微弱的光線，仇昇看到王醫生的咽喉處突然被一片冰藍覆蓋，針頭刺在上面連彎曲的機會都沒有就崩成了碎片。
急速抖出的右手，緊隨針頭的後面，砸在了冰藍上面。
“咔嚓！”
病房裡再次響起了碎裂聲。
只是碎掉的不是王醫生的咽喉處的冰藍。
疼痛從右手手指傳來，仇昇判斷出碎裂聲是他的中指和食指骨折聲。
然而不等他去思考王醫生咽喉處的冰藍之物是什麼高科技，他便看到王醫生那張吹彈可破的俏臉此時有白色冰碴在急速蔓延。
仇昇滿目驚駭！
這哪裡是高科技，分明是特孃的靈氣復甦！
王醫生曼妙的身體突然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然閃過二尺距離，一抹淡藍色的光芒自她的白大褂袖子中閃出。
“噗呲！”
電光火石間，剛暴起還沒來得及反應的仇昇眼睜睜的看著王醫生咽喉處的那抹冰藍挪到了她的右手上，被她緊握住，用力的向下刺了下去。
比手指骨折更劇烈的疼痛從胸口傳來，仇昇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跌回到病床上。
余光中，他看到那抹冰藍並非被王醫生握在手中，而是，長在王醫生的手腕上！
仇昇奮力的掙扎。
然而王醫生只是輕輕轉動了右臂，胸口變大的傷口，就掏空了仇昇全部的力氣。
王醫生的身體俯身壓了上來，胸前雄偉緊貼在仇昇的胸膛，把露在外面的一小節冰藍色壓進了仇昇的胸口。
她臉上的冰霜盡褪，俏麗的臉上露出揶揄神色：“貼住是不是比看著更舒服？”
“嗬~嗬~”
仇昇努力的呼吸，只是空氣進入胸腔後，就順著冰藍色製造出的傷口流失掉了。
王醫生正了正神色，讚道：“病入膏肓了還能反應這麼快，不愧是能在‘隼’大隊當大隊長的人。”
窗外寒風吹過，頑強掛在樹枝上的樹葉不知是耐不住寒風的追求還是厭倦了樹的不挽留，紛紛離去。
一片，一片，又一片。
最後一片在寒風中的枝頭上搖曳不止，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接受渣男寒風的追求。
仇昇忍著腦袋和胸口的雙重劇痛，強提一口氣問道：“我還有…五天…就會死，為什麼…你要…殺我？”
“答案你說過。”
王醫生的回答簡潔且真摯。
虛弱之中的仇昇瞳孔緊縮，像是想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一樣。
他說過的，王醫生聽過的，只有下午時和張醫生的對話！
“你…是…說…”仇昇的聲音越來越小，整個人越來越虛弱。
“沒錯。”
看著仇昇滿臉震驚，王醫生露出嬌媚的笑容，俏臉上染上了一抹潮紅。
她伸出誘人的紅唇，舔了下嘴唇，像是要品味美味一樣，然後說出了真相：
“腦生異物，四兩九錢。不是絕症，是天九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