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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兩九錢入耳,仇昇腦海中炸響連連!他想起來,過去半個月腦子裡的瘤子的大小不變,重量一直是245克。
只是,天九命相是什麼?
王醫生的臉靠的越來越近,如瀑的長髮散落在仇昇的臉上。
溫熱的氣息輕撫著仇昇的左耳,一同襲來的還有王醫生那充滿魅惑的聲音:“仇昇,你不想求生麼?天九命相的潛力無窮,說不定你能逃過這一劫。”
“求…生…麼?”
感知力氣被一寸一寸的從體內抽離,感知到涓涓血液自胸口流出,越來越虛弱的仇昇勉強做出慘笑的表情。
人,他能對付。
問題是趴在身上的就踏馬不是人!
彌留之際,仇昇又想起了老隊長的話:交給你們的任務,一半是九死一生的,另一半是十死無生的,小夥子們,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毫無意義。
迷糊中,仇昇一直未動的左手緩慢抬起,摸到了王醫生的頭髮,然後用力的攥在了手裡。
他不知道這樣有用沒用,他只是不想死的毫無痕跡。
不知是幻覺,還是瀕死前的自我安慰,仇昇感覺到纏著他半個多月的腦中疼痛,此刻竟在緩緩消退。
只有胸口的撕裂劇痛愈發劇烈,以及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在離他而去。
“就這麼死了,很不甘吧。”
王醫生的聲音再次響起,落到仇昇的耳中縹緲而隱約。
“你要不要再掙扎一下?否則天九命相激發的程度不夠我會不開心的,我以不開心,就可能不給你留全屍哦,你也不想飛灰湮滅連下葬的組織都剩不下吧?”
仇昇放棄了掙扎。
敵人想要的,便是他想毀去的。
“好不容易混進來找到天九命相,好不容易破了純陽陣法,有沒有想過,你可能也不會留下全屍?”
隱約間,仇昇感覺自己產生了幻聽,他好像聽到了房間裡有第三個人的聲音,而且聽起來很像張醫生。
他還聽到了王醫生驚怒的質問聲。
“誰?”
仇昇的眼皮越來越重,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喊了一聲‘快跑’,只是張開嘴後傳出的卻是有氣無力的‘嗬嗬’聲。
靠著意志力勉強抬起了沉重的眼皮,他想看看屋子裡出現的第三個人是不是張醫生,如果是,他只能說一聲抱歉。
張醫生還沒談過女朋友,還是個四十多歲的大男孩,死在這裡,實在是太可憐了。
仇昇剛睜開眼,還沒來得及轉動眼球看向病房門時,一股冰冷的液體就糊了過來。
眼中一片殷紅,他試圖抬起左手去擦拭,卻忘了自己已經沒有了力氣,左手食指只是微不可察的動了一下。
血腥味順著鼻腔直衝天靈蓋,仇昇感覺到胸口的劇痛在慢慢消退,只是被抽走的力氣卻沒有迴歸。
“哪兒有什麼第三個人,哪兒有什麼血液糊臉,當這是小說呢?不過是臨死前的幻覺罷了,早知道就不看勞什子網路小說了。死了就死了吧,爺們這輩子啥都怕,就是不怕死。”
這般想著,他沉重的雙眼緩緩閉上。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意識歸於沉寂。
…
“啪。”
張醫生按下開關,病房正中的白熾燈亮了起來,張醫生的頭頂也跟著亮了起來。
燈光下,躺在病床上的仇昇面色紅潤,原本乾癟的雙頰此時豐滿了許多。
被鮮血染紅的病號服上衣隨著他的呼吸輕輕起伏,紅的絢爛。
看著一地血汙和腥臭的一團爛肉,張醫生眼角直抽,白了一眼坐在一旁椅子上的白髮年輕人。
“我說老屠,咱下次能不能不要整的這麼噁心?你倒是下手痛快了,老子可是要收拾好久!”
老屠坐在那裡沒給反應,張醫生似乎習慣了他的做派,倚靠著門框對他怒目而視,試圖透過眼神把他滿頭的白髮看到自動脫落。
不知過了多久,一根頭髮沒掉的老屠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送他去太平間。”
“啥?太平間?這孩子還沒死呢!”
老屠轉身朝外走,邊走邊道:“水魅破了純陽陣法,攜純陽之氣一同進入了他的體內。我需要借太平間的陰氣中和一下,才能從閻王爺那把他搶回來。順便還能借水魅的靈韻啟用他的天九命相。對了,回頭你別忘了重新佈置下陣法。”
“哦,知道了,清理費用和換瓷磚的費用你別忘了報銷。”
張醫生隨口應了下來,他早就習慣了老屠管殺不管埋的操蛋風格。
突然,張醫生反應了過來,他驚的張大了嘴巴,發出倒吸冷氣的抽吸聲,驚異的問道:“天…天九…命相?”
“不然呢?”老屠頭也不回的譏諷道:“腦子裡瘤子的重量幾天都不變化,一直維持著245克,恰好是四兩九錢,這你都沒認出來,讓你學的東西都學狗肚子裡去了?連個水裡的雜碎都不如。”
“操!”張醫生簡潔的回答,充滿了飽滿的情緒。
…
仇昇覺得很冷,像是被封困在冰山地獄一樣。
沒多久他又覺得很熱,像是被扔進了油鍋。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他只感覺到冷熱交替的頻率越來越快。
到最後,冷和熱融合在了一起,這讓他舒服了許多。
只是還沒舒服多久,一股難聞的味道就衝入了鼻子裡。
這種味道他很熟悉,特別的熟悉。
是,屍體?
仇昇睜開了眼。
異常熟悉的環境讓他整個人愣了一下。
“太平間?也對,我是死在醫院裡的。”
看著空空如也的左手,仇昇眼中閃過一抹不甘。
“沒留下她的痕跡麼?”
很快,他又安慰起了自己:
“算了,人死鳥朝天,管什麼生前事兒。”
思緒上還有著淡淡不甘的仇昇打量起太平間的環境。
然後他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的年輕人。
白衣白鞋,白髮白眉,年輕的臉龐有著病態的蒼白,握著書的手指白的發光。
白熾燈下,仇昇甚至可以透過這人的身體看到後面黑色漆皮椅背的輪廓。
“謝七爺?”
仇昇的聲音有些小,他不確定這人是不是來勾他魂兒的白無常謝必安。
不僅是因為這人沒戴一生見財的官帽,還因為這人嘴上沒有耷拉著的長舌頭,更因為這人手裡拿著的那本書名為《我在鎮妖司當老六》。
他是真的吃不準謝七爺是否會看網文,畢竟第一次死,沒什麼經驗。
萬一來的是個白衣判官,還是客氣點好,要不然走黃泉路時再挨一頓胖揍,實在是犯不上。
現在不是活人狀態,該客氣還是得客氣一下,他估摸著地府應該也講人情世故。
聽到仇昇的聲音,老屠將目光從書上收回,抬起了頭。
“醒了?那就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