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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金俊走遠了,邱晴就站起身來,在地上撿起一根樹枝,一端自已拿著,另一端給葉嘉德拿著,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走著。
葉嘉德道:“剛才你的演技是挺不錯,不過你那樣只能騙到金俊,我一聽就知道你是在編故事,你不用騙我了。”
邱晴撇撇嘴道:“真的這麼聰明?”葉嘉德常有些敏銳觸覺,她一直十分佩服。
葉嘉德笑笑:“當然,說吧。”
邱晴停下腳步,從懷裡拿出球叔給她的那張紙條遞到葉嘉德面前,道:“你自已看吧。”
若不是現在眼睛受傷,葉嘉德實在是想翻個大白眼給她,氣道:“我如今怎麼看?”
聞言,邱晴才回頭看了看半眯著眼的葉嘉德,才想起他眼睛受傷了,忙道:“啊,不好意思。”她頓了頓,接著道:“這一張是球叔給我,用來救萬老爺的證據。”
葉嘉德疑道:“就這麼一張紙能救萬老爺?”
邱晴解釋道:“這一張是刻圖章的收據,之前應該是司徒敬和球叔接洽,收買他在米倉裡做手腳,後來球叔擔心被人秋後算賬,所以趁司徒敬不留意的時候,偷了這張收據,上面寫的是替朱洪熙刻圖章。”
葉嘉德推測道:“之後司徒敬發現收據不見了,就派人去拿回這張收據。”
邱晴嘆氣,她也不知道這張紙條是否真的能起作用,只能見一步走一步:“別講這麼多了,先回去救萬老爺,走吧。”
他倆在林中小道上慢慢的走著,葉嘉德繼續推測道:“之後你故意說是被球叔推跌倒,然後胡亂指個方向騙走金俊,你真有種,說謊不眨眼。不過我看那個司徒敬也只是傀儡,幕後的主謀人是另有其人。”
邱晴眼珠一轉:“你意思是…”
葉嘉德心思清澈道:“司徒敬是幫誰辦事?不過如今你放走了一個重要的人證,看來這個朱洪熙一定矢口不認的了。”
當官的都是兩個嘴,既能言善辯又能推卸責任,沒有確鑿的證據是很難讓他認罪。
邱晴無奈道:“當時哪裡想到這麼多?只是想盡快救萬公爹,如果照你所講主謀真的是朱洪熙,那球叔回到城裡豈不是更危險?”還好球叔跑了,她只是想救人,不想害人的。
其實她一直都只是想過安穩平淡的生活,當然有點銀錢就更好了,誰知嫁入萬府大半年,連萬家少夫人的地位都沒站穩,還攤上這麼多麻煩事。
“牛屎!”邱晴突然喊道。
嚇得葉嘉德立馬整個人跳了起來,他踮著腳問道:“我有沒踩到?”
邱晴將他拉到一邊,道:“沒有,不過真臭。”葉嘉德居然深吸一口氣,然後認同的點點頭,真臭。
前方路上有一段樹枝,邱晴道:“小心,前面有大樹枝。”
葉嘉德又是一跳,他以為他跳過了樹枝,邱晴無奈道:“還沒到呢,在前面。”蹦來跳去的葉嘉德活像一隻受驚的大灰兔,好笑又無語。
葉嘉德也很無奈:“我看不見嘛。”
走了好些路,兩人有些累了,便在小溪邊略作休息。邱晴摘了一片比較大的葉子,到溪邊取了一點水,來到葉嘉德身旁,道:“洗洗眼睛吧。”
接著她拿出自已的帕子沾沾水,細細的給葉嘉德的眼睛擦拭。不知道是不是不習慣邱晴這般溫柔的待他,葉嘉德忽然推開邱晴的手,道:“不用擦了,其實我是裝盲的,不然你怎會把事實告訴我?”
聞言,邱晴立刻俯身睜大眼睛看對方的眼珠子,只見對方眼睛靈活的左右轉動,一下就安下心來。
知道自已被騙了,邱晴用力的拍了一下葉嘉德的頭,怒道:“早知道你裝盲我就不理你了。”虧邱晴還一路小心的提醒他,生怕他摔了碰了,友誼的小船險些就翻了。
葉嘉德討好道:“別這麼小氣,我們快回去救萬老爺,要是你能救出萬老爺,萬家上上下下會將你奉若神明,走吧。”
大事在前,邱晴也不浪費時間計較他這個騙人的小把戲,兩人便快步回城裡。
一回到平城,邱晴便拉上萬謙一同去府衙牢房告知萬森這件事,萬森聽完後,冷冷道:“果然是那個狗官做的。”
站在萬謙身旁的邱晴低聲問道:“君爹,你也認為這個朱洪熙才是主謀?”
萬森滿臉憤怒:“當然,司徒敬只是他身邊的一隻狗,我和他無冤無仇,他怎會大費周章來害我?”
坐在他旁邊的萬謙聽後,道:“父親,你言之有理。”
萬森眼中閃過一絲戾氣,手中握著茶盞的手指頭因為用力而顯得發白,他低聲怒道:“豈有此理,害我受這種牢獄之苦。”
這下萬謙可是真真疑惑了,他環顧著這豪華的牢房,萬森甚至還帶了小廝進來伺候,他直白的問道:“父親,你受過什麼苦呢?”
見萬森不悅的看了眼萬謙,一時竟無言以對。邱晴暗暗的推了他一下,讓他別再說下去。
萬謙只好訕訕的將嘴閉上。
萬森面色淡然:“瞧你說的,這還是幸虧你父親銀兩多。”
萬謙笑著回嘴:“我當然知道,父親,還有若非娘子幫忙查出整件事來龍去脈,還找到球叔的證據,不然如今我們還處於下風呢。”趁這個機會,他要為邱晴多說好話,改善萬家人對邱晴的不良印象,順帶提升邱晴在萬家的地位。
邱晴低著頭如鵪鶉般老實的謙虛道:“我身為萬家的媳婦,也很應該為君爹出一分綿力,”
能獲得這個有力的證據,萬森甚為高興,而且他跟萬霜不一樣,他一貫是對事不對人,遂讚道:“謙兒,你的妻子娶得好,娶得好。”
在他們說話間,有兩名衙差走進了牢房,神色高傲的對萬森道:“萬老爺,想提醒你,是時候繳費用了。”
萬森聞言只是一笑,邱晴則好奇問道:“什麼費用?”坐牢還要繳費的嗎?真是漲知識了。
其中一名衙差拿出一張紙展示給邱晴看,上面寫著:牢房費、膳食費、飲水費、清潔費、家屬探視費等,總計五十兩。邱晴驚訝的雙眼都瞪圓了,果然有錢人的世界是不能理解的。
只聽萬森冷哼一聲,道:“還敢向我拿銀兩是嗎?”
萬森的態度然讓衙差面子有些掛不住,他厲聲道:“呃,萬老爺,你這樣我很難交代的。”
萬森眼皮子也沒抬,只道:“哪用你們交代?現在該他向我交代。”他示意小廝從衙差手上拿過那張繳費紙,拿出一枚圖章在紙上蓋了印,只見繳費紙上赫然印上了大紅色的‘朱洪熙’。
原來這個印章是他們根據球叔那張印章收據取回來的,也就是說朱洪熙的印章現在落在了萬森手裡。
萬森讓衙差拿著這張蓋了印章的繳費紙去給朱洪熙看,沒多久,朱洪熙便盛情邀請萬森到他在府衙的辦事廳一見。
萬森一進去便自動自覺的坐在椅上,也沒給朱洪熙行禮,還自顧自的喝起了茶,半晌才施施然道:“大人,若是我將這個拿出去,我看你頭上的烏紗不穩了。”
朱洪熙臉上有些掛不住,尷尬笑道:“萬老爺真是挺會開玩笑,自已米坊出了問題,隨便找人做個朱洪熙的圖章,就以為可以把我扯下水?”說罷,他將那張印有他名字的繳費紙當著萬森的面撕爛。
萬森看著他撕成碎片的紙,沒有任何氣氛的表情,輕笑道:“沒問題,隨便撕,我還可以吩咐人再寫一百幾十張,每張都有…”他從袖籠裡掏出一個用紅色布包裹著的圖章。
這時,金俊押著球叔和那天的三個打人的男子進來,他向朱洪熙行禮後道:“大人,卑職已經追捕涉案一干人等,請大人開庭審理。”
這下萬森可是笑意滿滿的看向朱洪熙,挑釁道:“是呀,大人,人證、物證俱在,可以開庭審理了。”
朱洪熙開始慌了,眼神飄忽不敢直視他,也不發一言。
萬森看著裝傻充愣的朱洪熙,暗切一聲,無膽匪類,敢做不敢認。
金俊繼續道:“大人,米蟲一案已經鬧得滿城風雨,既然查出是球叔做的手腳,還有這一幫打手,就讓卑職還萬老爺一個清白。”
眼見自已的捕快字字句句都在拖他尾巴,朱洪熙真想一個巴掌將金俊扇暈,省得還要繼續說些讓他反感的伸張正義之詞。
球叔一聽所有罪都歸自已,心中很害怕,也不情願一人承擔全部罪責,他抬手指著朱洪熙身旁的司徒敬喊道:“是他!一切都是他主使的,請大人姚秉公辦理,放過小人。”
萬森輕冷冷一笑,哼道:“球叔,區區一個師爺又怎會做出這種事呢?恐怕他背後是受人所託?”這球叔也是傻,死到臨頭都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劊子手,笨吶。
司徒敬急於脫罪,情急之下居然很配合的順著萬森的話道:“是呀,其實不關我的事…”他話還未說完,便被朱洪熙厲聲打斷,他兇狠的看向球叔道:“大膽!你一個奴僕竟然敢含血噴人,誣告本官的下屬,金捕頭,立刻押他進牢房。”
正直的金俊心中還有疑慮:“但是,大人…”
朱洪熙在心裡嘆息,這個捕快怎麼這麼不好打發,只好不情不願許諾道:“放心,我一定會還米鋪一個清白。”
有了朱洪熙的承諾,金俊便依照他的吩咐將一干人等先行押進牢房,等候朱洪熙的發落。
待只剩下朱洪熙和司徒敬與萬森在廳內,萬森拿起茶盞,舒服的喝了一口茶水,慢條斯理道:“大人,太好了,聽到大人說會還米鋪一個清白,在下真是對大人感激涕零,不過,若然大人只是說說卻沒有實際行動,我看大人會自打嘴巴,也不好向捕快們交代。”
朱洪熙面如冰霜,現在有把柄在萬森手上,只敢怒在心裡,還沒解決完這事就在想著下次一定要做的更狠、更絕才行。
……
在一個黃道吉日,萬府米鋪重新開業,朱洪熙被迫過來為米鋪站臺,一米長的大紅鞭炮點燃,響亮的爆竹聲吸引了附近的民眾都過來湊八卦,整條巷子都擠滿的人,場面非常熱鬧。
一些不知情的民眾有著很多的疑惑:“米鋪怎麼重開了?朱大人怎會在這裡?不是說要封鋪的嗎?”
混在人群中的葉嘉德輕飄飄道:“封鋪就不會放鞭炮了。”
站在米坊大門前的萬森笑道:“各位街坊,前陣子敝店的確是有一點點問題,給大家帶來了不便,後來經過調查之後,發覺是遭受了同行的陷害,在我們米倉裡做手腳,幸好如今水落石出,朱大人幫我們查個真相大白,今日我們米鋪重開,朱大人大駕光臨,就請大人幫我們講幾句話。”
不是說好人來了就行嗎?怎麼還要當眾講話?朱洪熙面有難色,正要張嘴拒絕,可萬森幽幽的目光掃了過來,沒辦法,誰讓自已這局敗了呢,他只好緩緩走過去,臉上掛上溫和的笑容道:“萬府米鋪確實是用心對待米,所以我保證,米鋪上次發生的事,絕對不是事實。”
葉嘉德迅速問道:“大人,我想問,你如何證明米鋪的米沒問題呢?”
民眾附和道:“是呀,如何證明?”
萬森道:“大家放心,大人已經答應我們,今日即席試吃用我們米鋪的米煮出來的白米飯。”
下人們收到萬森的指示,很快從內房抬出一盤米飯,再拿出一個小碗裝上米飯。
下人們將米飯拿至圍觀的民眾前,給他們看看這碗米飯又香又軟,每粒米都很晶瑩飽滿的。
萬森冷笑,心想你既敢設局害人,就該承受失敗的後果,他還是太好人了,只是讓朱洪熙親自來為米鋪辯白,換作旁人,搞不好朱洪熙頭上的烏沙就不保了。
本來吃口白米飯對朱洪熙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他只怕萬森在米飯裡動什麼手腳來報仇,畢竟是他先陷害萬府的。
朱洪熙拿著米飯臉色漸漸發白,但是眾目睽睽之下,他沒有拒絕的機會和理由。事已至此,只能硬著頭皮嚥下了這口米飯,吃完還得抖起笑容道:“果然是好米,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