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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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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瘡帶來的劇烈刺痛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就在萬森以為自已快要被酸澀的柑橘汁刺痛而亡之際,房外傳來了敲門聲。

萬森覺得這敲門聲就如天籟之音一般,清脆悅耳,終於有人來打救他了,他的心中又充滿了希望。

朱素心向燕草遞了個眼色,燕草點點頭,立刻前去將房門開啟。原來是萬謙來看望他的父親。

萬謙走進了房間,見到朱素心,喚了一聲繼母。朱素心原是背對著他,聽到聲音才緩緩轉過頭去,看了一眼萬謙。之後再回頭看著萬森,溫婉道:“慢慢喝…別急。”說著還拿出手帕替萬森輕輕拭去嘴角流出來的柑橘汁水。

萬謙走至床榻旁邊,問道:“父親如何了?”

朱素心淡淡道:“還是那樣子,你放心,我會照顧你父親的。”

萬森嘴巴里的口瘡刺痛異常,可他表達不出來,萬謙也沒看出異樣,只沉思在近日的瑣事中,淡淡道:“父親,我正在物色新地方重開米鋪,家裡的事,就要麻煩繼母了。”

萬森只覺得整個口腔都彷彿要燃燒起來一般,疼痛難忍。他緊緊皺起眉頭,試圖用意志力來抵禦這種痛苦,但淚水卻不受控制地從他的眼角滑落下來。

見狀,萬謙驚訝道:“怎麼父親眼睛淚汪汪的?”自從萬府出了這麼多事情後,他連著好多夜沒睡好,覺得腦子都遲鈍了。

朱素心微微一笑:“可能是老爺見到你這麼懂事,心裡感動吧。”她只用眼尾瞧瞧就知道萬森這是求救的眼神,想來還是柑橘汁喂得太少了。

聞言,萬謙開心的笑了,他坐到床榻上,朝萬森笑道:“父親,你放心,孩兒知道的,孩兒明白的。我會跟繼母一起撐起萬家,我會找京城最好的大夫醫治你,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說得一派雄心鬥志般昂揚。

朱素心在一旁腹誹,第一,她是絕對不會撐起萬家的,第二,萬森絕不可能好起來。

可萬森根本不是想聽到這些鬼用都沒有的屁話,他只想萬謙能察覺到他的痛楚。他嘗試再用眼神傳達他內心的言語:他的嘴好刺痛,聽到嗎?臭小子。

一定是以前他們父子之間的交流太少了,萬謙一點也沒讀懂他父親的心思。

反而朱素心一看便知道萬森想表達的什麼,想讓萬謙搭救?門都沒有。她朝萬謙激動的笑道:“你看你父親多感動,這真是太好了。”

萬謙如夢初醒,笑道:“我也有同感,父親真的很感動。”

萬森心中吶喊,他這明顯是充滿恨意的目光,怎麼就成了感動了呢?他倍感失望的放棄了求助於萬謙這個愚笨兒子的想法…

惜茶坊內,邱晴在廚房裡幹著活兒,葉嘉德形影不離的站在她身旁。

邱晴想起了街坊的一件喜事,她嘴角彎起來,忍不住笑出了聲音:“真開心。蘇大嬸和易大叔,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位蘇大嬸和易大叔本是兩小無猜、親密無間的青梅竹馬,他們自幼相識相知,一同度過了無數個快樂無憂的時光。

然而,命運卻對他們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雙方家族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摩擦而產生了激烈的矛盾,最終導致關係破裂,徹底翻臉,硬生生的將他們兩人拆散,將原本美好的一切都吹散了。

儘管蘇大嬸和易大叔深愛著彼此,但面對家族的壓力和反對,他們感到無力迴天。他們被迫分離,易大叔被家裡人安排到別城生活,而留在平城的蘇大嬸則是堅持不嫁人,甚至一度到靜心庵帶髮修行。

直到最近,蘇家和易家才偶然得知當年的事只是一場誤會,兩家才冰釋前嫌。易大叔回到平城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蘇大嬸,兩人得知對方都一直未有嫁娶,心中均是感動不已。歲月如梭,雖然過去了十多年,但兩人的之間那份深深的眷戀始終縈繞心頭,揮之不去。最終兩家都同意了他們的親事。

葉嘉德笑意清皎,:“我也很想像他們那樣,兩人經過了十多年還是那麼痴纏…”他希望自已和邱晴也可以一樣的痴纏,說著他握住了邱晴的小手,彷彿可以想象出他們兩人日後甜甜蜜蜜的日子。

邱晴垂下濃密的睫毛,不好意思的害羞著推開他。

就在兩人嬉笑間,他倆身後傳來一陣重重的哼聲。

是海珠進來廚房了。

海珠的眉頭擰出了一個結,走過來奇怪的問道:“第一批煎餅還未賣完,這麼快就做第二批了嗎?”

邱晴有些突兀的斷斷續續道:“沒什麼,那牛乳容易壞,我就想著先用了,以免浪費。”

在邱晴說話間,海珠沒有看著她,反而是一直盯著葉嘉德,最近她總覺得葉嘉德有些古怪。說他瞎吧,他又總是能找著邱晴,說他不瞎吧,他又總是摔爛物件,且更像是刻意摔爛的。

海珠道:“我見你們在廚房幹活辛苦了,煮了甜湯給你們喝,先出來喝吧。”

邱晴便拉起葉嘉德的手扶他出去。

海珠趁他們不注意,悄悄伸出腳來絆倒葉嘉德。如果他不瞎的話,他一定能避過。

可是葉嘉德像是真的沒看見海珠伸出來的腳,真的就直直往地上撲。

海珠連忙將他扶住,皺眉道:“我來牽你走吧。”

葉嘉德點點頭道:“好。”

海珠故意將葉嘉德往牆壁上帶,她就要看他是真瞎還是假瞎。

急得邱晴直追問她怎麼了。

在廚房轉了兩圈之後,葉嘉德有些暈乎,一把甩開海珠的手,匪夷所思的問道:“嫂嫂,你這是幹嘛?轉來轉去還是在廚房這裡。”

“你怎麼知道還是在廚房這裡呢?”海珠厲聲反問道,“你是看見了嗎!?”她橫眉怒視著葉嘉德,顯而易見的怒氣滿滿。

海珠生氣的拿起炒菜勺子,朝葉嘉德揮動,怒道:“我打死你…”

邱晴連忙攔住海珠道:“姑姑,不要…不關他的事,你別打他了。”

海珠怒氣滿滿,質問道:“那就是關你的事了?連姑姑也敢瞞?”一個是親如兒子的小叔子,一個是親如女兒的侄女,她在世上最親的兩個人竟然聯合起來欺瞞她,如何能不生氣呢?沒氣死人就挺好的了。

海珠生氣起來,連邱晴也想打,葉嘉德連忙跳至邱晴身前,道:“嫂嫂,你別打邱晴!是,沒錯,我眼睛已經能看到東西了,我已經沒事了。”

海珠怒道:“你敢承認了嗎?”

原來海珠早就發現端倪了,只是想給他們時間,讓他們主動交代,可是他們倆好像很喜歡玩這個欺瞞的遊戲,遲遲不肯說出來。

今日是海珠真的忍不下去才做出這一番事來。

回到內房,邱晴給海珠端來一杯熱茶,低聲道:“姑姑,我錯了。”

想來也是葉嘉德這個鬼靈精提出來的詭計,海珠對邱晴也並不十分生氣,只是擔心她吃虧:“你也是的,明知道他裝瞎,這麼吃虧的事你也肯幫他!?”真是太無語了。

海珠拿起茶盞喝了好大一口茶,順順自已的氣。

邱晴小聲道:“我跟他是真心相愛的。”

“真心?”海珠神情凝重的嘆了一口氣,輕罵道:“你被人休過的,你還相信有真心嗎?”想當初,邱晴喜歡萬謙時,也說兩人是真心相愛的,結果呢?搞的自已受盡委屈不止,還被休棄回來。

不是說對自已的小叔子沒有信心,而是世間上的男子大多薄倖,葉嘉德會不會例外,這很難預料,日子是由柴米油鹽搭著過的,什麼情情愛愛最終也會被生活中的瑣事給消磨掉,她不想邱晴再一次受到傷害。

“我跟邱晴是真心的!”窗邊傳來了葉嘉德的喊聲。原來他擔心邱晴被海珠責罵,一直在房間的窗外偷聽著。

“你這個臭小子,還來偷聽!?”說著,海珠拿起面前的茶盞快步走至窗前,做勢要將茶潑到葉嘉德那邊。

葉嘉德立刻閃躲得遠遠的。

海珠回過頭來皺眉道:“你呀,你不是第一次的了,那個敗家子已經是最好的例子,你還想再栽一次跟頭嗎?”有了前車之鑑,還要一頭撞向南牆嗎?海珠心中大大的搖著頭。

邱晴雙眼包含著無盡的悲傷和無奈,嘆息道:“我之前一心打算,要嫁給英俊、人又好又有銀子的男子,可嫁了以後才知道,原來兩個人根本就合不來,一點也不幸福,後來還要跟人家分享相公,所以這次我真的想清楚了,只要那個男子專一,對我好,我同他在一起是開心的,這樣就行了。”當然還有部分的原因是完成邱晴亡母的遺願,與萬府完成那舊時候定下的娃娃親。

“你說得很有道理。”葉嘉德出其不意又回到窗邊說了一句。

聽到他的聲音,海珠又拿起茶盞作勢要潑過去,葉嘉德又再次閃開。

邱晴連忙拉住她的手臂道:“姑姑,你別這樣…”

“你別不記得,你才被休棄沒多久,嘉德與你又是親戚一場,你們在一起,一定會被旁人講很多閒話的。”海珠最終還是擔心邱晴,她知道邱晴很難才從萬府裡走出來,她不想邱晴再次回到那段黑暗的日子。

邱晴淡淡的笑了:“我還有什麼閒話沒被人講過?要不就說我貪錢、要不就說我陰毒、要不就說我是害人精,我若是真怕的話,早就投河自盡了。姑姑,我不怕!”在萬府的時候,她什麼都沒說過,再難聽再惡毒的話,她都已經經歷過了,再難纏的人她也遇到過。

她已經練就一身銅皮鐵骨,再也不怕那些無聊的閒話。

她堅定的看著海珠,她對未來的生活還是有些憧憬的,清澈的眼神卻又透露出一種釋然和堅強。

聽到邱晴的話,才知道她曾經受的傷有多深,海珠嘆息道:“你真的想清楚了?真的不怕旁人講閒話?”那些無聊的人可是什麼鬼話、難聽話都說得出口。

邱晴搖搖頭道:“不怕。”

海珠重重的嘆息一聲,朝視窗喊道:“葉嘉德,你進來!”

葉嘉德聽話的開啟房門,走了進來,乖巧道:“嫂嫂。”

海珠瞥了他一眼,道:“你也聽到了,邱晴說為了你,不怕被人講閒話,那你呢?”

“我也不怕被人講閒話的!”葉嘉德堅定道,“無論怎樣都好,我會照顧邱晴,保護邱晴的。”

葉嘉德才不在乎別人在背後說三道四呢!他們愛怎麼議論就怎麼議論去吧,反正嘴巴長在他們身上,他也管不著。他只做自已覺得正確的事情,走自已的路,讓別人去說吧!

那些喜歡搬弄是非、說人閒話的人,往往都是些無所事事、無聊透頂的傢伙。他們自已日子過得不如意,只能透過詆譭別人來尋找一點存在感。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他浪費時間在意。

而且,如果他總是擔心別人的看法,那豈不是活得很累?人生苦短,何必為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而煩惱呢?

他要勇敢地追求自已的人生,不受他人干擾。所以,不管別人怎麼說,他都會堅定地與邱晴攜手走下去,他相信自已的選擇!

海珠盯著他道:“希望你這次千萬別當作是兒戲!男子漢大丈夫,說得出就要做得到,我才放心將邱晴交給你。”

這個葉嘉德自小便是油嘴滑頭的,但既然他那麼肯定的說出這一番話來,相信他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困難和挑戰,都會堅定地去踐行自已的承諾,絕不能反悔今日作出的承諾。

每個人都有自已獨特的人生和追求,孩子們長大了,他們需要廣闊的天空。她這個做長輩的就該適時地放手,讓他們尋找屬於自已的幸福之路。

海珠默默地祝福著他們兩人。

葉嘉德喜道:“多謝嫂嫂!”然後扭頭看向邱晴,笑道:“我們終於能名正言順了。”

邱晴眼睛裡閃爍著晶瑩的淚花,但嘴角卻是上揚的,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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