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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龜死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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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香桃在給她新買回來的烏龜餵食,她手裡拿著一碗米飯,一邊用筷子將米飯夾進盆子裡烏龜的正前方,一邊還道:“烏龜呀烏龜,你要多吃一點,吃飽一點,吃得精靈又活潑,太夫人見了才會開心,這樣才可以長命百歲。”她自小生活在萬府,自然而然的將萬太夫人當成自已的親人,自然也是念著她們的好。

“你整日裡只顧著喂這隻烏龜吃東西,你自已吃飯沒?”邱晴走了過來,見對方的專注點仍在烏龜身上,不由得低低嘆了一聲。

香桃還是低頭看著烏龜:“還沒吃,姐姐。”

邱晴:“你自已都沒吃,就拿米飯去喂烏龜?”

香桃:“不要緊,最重要是烏龜肯吃東西。”

“我聽丫環說,你的烏龜不肯吃東西,所以我去廚房拿了點菜葉過來,你看它吃不吃。”說罷,邱晴將菜葉遞給香桃。

香桃放下筷子,雙手接過菜葉,道:“多謝姐姐。”

邱晴皺眉訓道:“你為人就是這樣,整天只會為別人想,也不顧自已,好像今日這樣,被姑奶奶問兩句就講賀禮講出來,只會讓她有機會買份更有心思的,贏得那顆大珍珠。”

香桃笑笑:“不要緊,能否得到大珍珠都無所謂,最重要是太夫人開心。”

都不知道香桃是蠢還是單純,哪有人不想爭一爭的,邱晴腹誹道。

“對了,姐姐,你準備了什麼賀禮?”香桃問道。

邱晴輕哼一聲:“我才沒那麼蠢告訴你。”

“沒事沒事,姐姐高興就行。”香桃笑道,忽然她驚道:“姐姐,你看,烏龜終於肯吃東西了。”

聞言,邱晴也往盆子裡看,只見烏龜咬了兩口她帶來的菜葉子。

香桃喜道:“真是多謝姐姐了。”

“娘子。”萬謙走了進來,又朝香桃道:“香桃,不吃東西會餓壞身體的。”接著扭頭吩咐丫環將飯菜在桌上擺放好。

邱晴也道:“是呀,烏龜重要,人也很重要的。”

萬謙調皮道:“娘子,你是說香桃跟烏龜一樣嗎?”

香桃掩嘴笑了。

邱晴皺眉:“我哪有。”

在萬謙和邱晴的監視下,香桃乖乖的吃飯,邱晴則幫她喂烏龜。

萬謙忽然道:“兩個人一條命。”

邱晴驚訝的抬頭,問道:“什麼兩個人一條命?”

“這個是我和香桃的小小秘密,不告訴你。”萬謙故作神秘道。

邱晴撇撇嘴,繼續低頭看烏龜。

終於到了萬太夫人大壽這日,闔府都忙碌起來,張燈結綵,插花薰香,後廚那片更是人行川流不息,爐灶煙氣如柱。朱素心忙的腳不沾地,邱晴和香桃上午陪著萬謙接見了一堆前來賀壽的貴客。

前來賀壽的賓客足足站滿了整個正廳,賀壽的聲音環繞著整個府邸,還收了一屋子大大小小的貴重禮物,王媽媽指揮下人們搬動運送至庫房,萬霜則在旁搖著筆桿子將各種賀禮一一記入賬冊。

邱晴看著萬霜手中的筆都沒有停歇過,突然有些佩服她,在手痠發麻的情況下仍堅持親自記錄,這可能是她唯一值得稱讚的優點了。

午宴過後,萬府中的人便開始將自已花心思準備的賀禮拿出來獻給萬太夫人。

海珠和葉嘉德送來的是一對白玉茶盞,通體潤白,晶瑩剔透。在大家看來屬於中規中矩。

朱洪熙夫婦的賀禮是一尊玉麒麟,也算是精緻。只是朱夫人寧蘭在看見萬太夫人展示在旁的大珍珠,立刻眼睛都亮了,恨不得立刻將珍珠收入囊中。

朱洪熙察覺到夫人的異樣,悄悄的將她拉回座位上。

萬森帶著他的賀禮上前,笑道:“母親,我請了一位名廚做了個壽桃,祝母親福壽雙全。”

大家一看,是個人頭般大小的壽桃,邱晴目測也沒什麼特別,只是萬太夫人像是挺喜歡的,連到了兩聲好字,也不知道是真好還是假好。

萬森身旁的朱素心行禮後道:“太夫人,請您原諒妾身,妾身今日做了小偷,我偷了天庭王母娘娘的鮮桃,祝太夫人添福又添壽。”她的賀禮是一籃子新鮮的桃子,每顆桃子大小相仿,色澤鮮潤,一看就是經過精心挑選的。

賀禮是普通了點,但是朱素心的話說得巧妙,博得萬太夫人一笑,也算是別出心裁了。

萬霜的賀禮是一幅畫,畫中是孩童在慶祝過節的熱鬧景象,萬太夫人只是淡淡笑了笑。

萬謙帶邱晴上前,道:“我和娘子特意做了長壽麵,八碗不同口味不同顏色的長壽麵,寓意八面玲瓏。”

萬太夫人抬眼看了看,笑道:“不錯,看著挺精緻的。”

邱晴道:“一半是湯麵,寓意風生水起,另一半是撈麵,寓意盆滿缽滿。”

萬太夫人忽然道:“我很想即席嚐嚐孫媳婦做的壽麵。”

這讓邱晴很意外,櫻草拿了其中一碗遞給了萬太夫人,她嚐了一口後皺眉道:“好酸。”

萬謙笑道:“祖母,你是在叫我嗎?”

在平城,好酸的諧音就是好孫,眾人聽了也開心一笑,只有萬霜淺淺的譏諷一笑。

萬太夫人看向邱晴道:“這定是你的主意吧?”

今日邱晴顯得格外賢惠低調,從頭到尾的低眉順眼,她知道萬太夫人就喜歡小媳婦乖巧柔順的模樣,她點點頭道:“是的,是我想的主意,希望太夫人能喜歡。”

萬太夫人讚道:“很有心思,你很聰明,我喜歡。”

邱晴按捺下激動的心情,依舊低著頭回座,回去途中順便與葉嘉德交換了一下眼神,不枉他們煮了那麼多次麵條,嘗試了這麼多碗麵,終於能迎來勝利的光芒。

最後輪到香桃出來獻禮,她行禮後道:“太夫人,香桃祝你福壽康寧,香桃送上長壽龜。”

萬太夫人開心道:“香桃,你真是瞭解我的心意。”

聞言,香桃開心的將裝著烏龜的籃子開啟給萬太夫人看,誰知道一開打,籃子裡的烏龜一動不動的,眾人再定睛一看,才發現烏龜已然斷氣。

萬太夫人臉色瞬間不好了,香桃也不知道為什麼烏龜會突然就死了,她驚得瞬間煞白了臉,立刻雙膝跪下,慌張的賠罪道:“太夫人,我、我…”她震驚得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見到她疼愛的香桃如此驚慌,滿屋子又是賓客,萬太夫人也不好責罵什麼,便藉口累了,就回房歇息,萬森就代替她出去招呼賓客。

壽宴就這樣匆匆結束了。

香桃難過的花園裡嚎啕大哭起來,王媽媽路過看見,便好心過去勸道:“既然都已經發生了,你就別哭了,沒事的。”萬太夫人這麼疼愛香桃,想來也不會重罰她。

萬謙和邱晴也過來勸香桃別哭。

邱晴拍拍她肩膀道:“別這麼傷心了。”

香桃看向萬謙,握住他的手臂,梨花帶雨道:“相公,對不住。”

萬謙抬手輕輕拂去她臉上的淚珠,心疼極了,柔聲道:“別哭了,眼睛都哭腫了。”

“香桃,你太善良了,有人怕你太得寵,所以故意陷害你。”萬霜又來挑撥離間了,邊說還邊瞟向邱晴。

其他丫環僕婦紛紛順著萬霜的視線也看向邱晴,連帶香桃和萬謙都看向她,真是大寫的無語,邱晴生氣道:“姑奶奶,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萬霜輕哼一聲:“香桃,我來問你,除了你之外,還有誰餵過這隻烏龜?”

香桃想了想和萬謙同時看向了邱晴,她看著他倆投射過來的目光,裡面充滿了不信任。

邱晴倏然一驚,她爭辯道:“我是餵過烏龜,但已經是兩日之前,就算是我下毒哪裡能算得這麼準,時間算得剛剛好,在獻禮那一刻才斷氣呢。”

香桃略覺奇怪,心想那確實很難算得精準,獻禮前她才看過烏龜,當時還好好的,所以應該不可能是邱晴做的?她心裡很亂,理不清思緒。

“聽說少夫人祖上是做藥材買賣的。”王媽媽涼涼道。

“你胡說!”邱晴勃然大怒,起身指著王媽媽,渾身發抖。天啊,她小時候都已經家破人亡了,還怎麼來個祖上歷史。

萬霜帶著幾分譏諷微微一笑:“老實說,除了我之外,最想得到那顆大珍珠的人就是你,我沒碰過這隻烏龜,所以你最有可疑。”

邱晴胸膛劇烈起伏,深深吐了一口氣,這幫人怎麼說都說不聽,還一口咬定就是她乾的,實在太過分了。

邱晴這一刻終於體驗到人在很生氣很生氣的時候是講不出話來的,因為肚子裡都是氣,噎住了。

萬謙打算息事寧人,語氣緩慢柔軟道:“算了,別吵了,烏龜反正都死了,多說無益,剛才我送祖母回院,她好像也沒什麼事,就此算了。”

“不行,怎麼可以就此算了?不可以就這樣不明不白。你說,你相不相信我?”邱晴看向萬謙問道,其他人怎樣誤會她,她都可以不計較,可是她很希望自已的枕邊人能夠信任她。

萬謙既沒說相信也沒說不相信,他只一心想將香桃哄好,別再哭,他緊皺眉頭的看向邱晴,輕嘆了一聲,眼神中有些無奈。

邱晴看到此情形,心中很是失落,她恨恨的想,男人變心起來真是沒有底的,沒想到今日她的心中人卻是一點也不信任她。

萬霜涼涼笑道:“你看看,連你相公都懷疑你了。”

邱晴心頭一涼,忍不住雙眼泛起了霧水。

萬謙煩躁的朝萬霜看了一眼,繃著臉,喊道:“姑姑,你少說一句吧。”

“姐姐,我相信你沒有做過。”香桃忽然仰起滿是淚痕的臉,眼神清澈的看向邱晴。

可邱晴依舊難過,繞來繞去,自已心愛的人居然不相信自已,她淌著淚苦笑道:“但是相公不相信我!”

萬霜眼珠轉到邱晴方向,意有所指道:“邱晴,你真是冥頑不靈,連香桃你都害。”

“我沒有!”邱晴蒼白無力的大聲喊道。她暗歎所有事端的根源都在萬霜。萬霜愚蠢輕浮加錯漏百出,可這又如何呢,她是零成本誣陷啊。說的難聽些,這回誣陷沒成功可以下次再來嘛。

這時,櫻草拿著裝有大珍珠的錦盒過來,要笑不笑看向邱晴道:“少夫人,太夫人說少夫人贏了,這顆珍珠現在屬於少夫人了。”

此時,園內陷入一陣安靜,在場的眾人目光又一致的朝邱晴射去,她明顯察覺到大家對她的懷疑,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夜裡,丫環們聚在廚房一起說八卦,丫環甲問櫻草:“太夫人還有沒有生氣?”

櫻草哼道:“太夫人那口氣哪會這麼快平復,本來太夫人大壽,人人都開開心心,萬萬沒想到最後竟送上一隻死掉的烏龜,大家都知道,老人家最忌諱這種事的。”

最邊上的芳草小心問道:“其實太夫人是氣香桃,還是…”

丫環甲搶先回道:“還用問,太夫人知道是嫁禍,當然不會氣香桃,那坨鳥糞也承認她有餵過烏龜,只是還沒承認有下過毒而已。”

櫻草:“現在你伺候她,小心她連你也害呀。”

“我?可少夫人平時為人不像是這樣狠毒的人…”芳草慌張道。

丫環乙:“壞人平時又怎麼會表現壞樣子給你看呢。”

在廚房門外的邱晴將丫環們的話全聽進耳朵裡了,聽到後面實在聽不下去,她重重哼了兩聲,廚房裡嚼舌根的丫環們都一驚,連忙住口,一起行禮,低頭道:“少夫人。”

邱晴站在門口,緩緩道:“芳草,我不是叫你來拿燕菜粥嗎?怎麼這麼久?”

芳草慌張道:“我、我一時不記得了,我現在去拿…”

“桃姨娘應該肚子很餓的了,你動作快一點。”邱晴淡淡道。她看著這群丫環,心中苦笑一聲,自知多說無益,便轉身離開。

邱晴一走,丫環們又立刻嘰嘰喳喳的嚼起舌根。

“怎麼突然之間對桃姨娘這麼好?還不是無私顯見私。”

“你說不是少夫人做的,鬼才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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