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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珍珠與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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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森低聲寬慰道:“母親,別生氣,大壽是件開心事,不要被他們這些小輩弄得不開心了。”

這時,萬霜走到萬太夫人跟前,一臉無辜樣:“是呀,母親,我和兄長都講過,可能母親會不喜歡的,只不過是有人要一意孤行。”說完還瞟了邱晴一眼。

這個萬霜在萬太夫人面前端著副溫良賢淑的面孔,實則愛計較又小心眼,什麼都是別人的錯,哪怕她錯了也是別人逼的。

邱晴心裡真是好想暴打這個萬霜一身,明明她就沒說過這句話,明明就是因為她爭著搶著要當何仙姑,才會最後落到萬謙來扮,按邱晴最開始的意思是想讓朱素心扮何仙姑的,要是沒有這個萬霜,一切就順順利利,何致今日又要挨批!?

萬霜以為將責任推到邱晴身上,自已就能安然脫身,不料萬太夫人朝她和萬森兩人開罵道:“你知道就好,他們還可以說是年紀小不懂事,你們兩個是長輩,也跟著他們胡鬧?!”

原本邱晴被責罵是很不開心的,現在看到萬霜也同樣被責罵,瞬間覺得舒爽多了,簡直覺得萬太夫人今日罵人罵得真好,最好火力全開的罵。

萬森低頭道:“是,母親說的是。”

萬霜本來不想低頭認錯的,後面萬森拉拉她衣袖,她才不情不願的低頭認錯。

一頓怒氣發洩過後,萬太夫人才清清嗓子道:“你們再重新想送什麼賀禮給我,到時候我再決定將這顆珍珠送給誰,就這麼決定。”說了這麼會兒話,她有些累了,僕婦們便扶她進內房歇息。

其他人便也爭先恐後的前去護送萬太夫人回房,萬霜沒有跟去,反而緩步走向邱晴,在她身旁停住,扶著丫環高傲道:“看來你的勝算很低。”

邱晴握緊拳頭,告訴自已千萬不能動手。

次日一早,薄曦未明,惜茶坊的廚房內,邱晴備了好些材料,打算親手做一款特別的壽麵來作賀禮送給萬太夫人,海珠和葉嘉德也在裡頭幫忙。

海珠數落著葉嘉德:“夠怪你不好,搞什麼八仙賀壽,害得晴兒被人當眾羞辱,”

葉嘉德撇撇嘴:“根本不相干,那個萬太夫人看邱晴不順眼,她做任何事,講任何話都會給他們挑毛病的啦。”

“聽到沒有?拜託你,還做什麼壽麵?換作其他人,那個老太婆可能會讚不絕口,如果是你,一定是輸的,贏不了的,隨便買份賀禮就算了。”海珠扭頭數落邱晴道。

邱晴無奈:“姑姑,我沒想過要贏,我只是不想自已輸得那麼難看而已。”

葉嘉德看著桌面上擀好的四種顏色麵條說道:“對呀,有心思加上誠意,未必會輸,邱晴這個四喜長壽麵,不好吃也夠好看。”

邱晴笑道:“就憑你這句話,我立刻煮一碗給你吃。”她興沖沖的拿起麵條跑到灶頭那邊煲水煮麵。

海珠狐疑的看著葉嘉德:“你為何總是幫著晴兒說話?莫非…”這可不是他一貫的作風。

“不用莫非了,嫂嫂你想多了,邱晴是我兄弟,如果我不支援她,誰支援她呢?你說是吧。”葉嘉德立即道。

邱晴一邊煮麵一邊道:“可不是,你以為個個都似姑姑這樣,一言不合就潑冷水的嗎?”

海珠都被他倆一唱一和逗氣了,笑罵道:“瞧你說的,好,我明日就去找萬太夫人,拍她馬屁,讓你勝算高一點。”

邱晴回頭道:“姑姑你可別亂來,你不拆我臺已經偷笑了。”

不一會兒,邱晴將煮好的一碗麵放到桌上,看起來很像清水面條,一點食慾也沒有。

葉嘉德拿著筷子不是很敢吃,他先低頭聞了聞,海珠也靠過去聞了聞,然後葉嘉德皺著眉頭,用筷子挑了一根麵條放到嘴巴里嚐了嚐。

邱晴滿心期待的問道:“怎麼樣?”這可是她第一次親手從擀麵開始做的麵條,以前雖然也在外祖家幹過廚房活,不過那都是打打下手,這次不同,為了讓麵條有不同的顏色,她還特意加了不一樣的蔬果汁在面裡,她可是想了許久的。

葉嘉德為難道:“不好吃,也不難吃。”

“究竟什麼意思?”邱晴問道。

海珠淡淡道:“除了顏色有些特別外,就是一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面,算了吧,晴兒。”新手廚娘又怎能跟名廚相比呢,那不是自討沒趣,何況邱晴連親手廚娘的標準還沒達到呢。

雖然兩人都說不好吃,但邱晴突然鬥志昂揚道:“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

海珠特意尋了一日到萬府見萬太夫人,她滿臉笑容的站跟萬太夫人客套幾句話後,萬太夫人才讓她坐下來。

萬太夫人道:“你是來探望孫媳婦嗎?”

海珠笑道:“不是,我專程來探望太夫人的,因為我聽謙兒說,太夫人最近身上有些痠痛,所以我特意帶來了家傳藥酒來送給太夫人,希望你能合用。”她一邊說一邊從布袋裡拿出一瓶藥酒來,又道:“這藥酒很好,擦上後稍微按揉一下,痠痛的地方就會鬆弛。”

萬太夫人看都沒看一眼,微笑道:“多謝你關心,不用了。我這都是老人的病痛,年紀大了是這樣的。”

海珠熱情道:“也不能這樣說,先用用看嘛,說不定很合用。”

萬太夫人見推脫不了,便道:“那就多謝了。”然後扭頭吩咐丫環:“櫻草,你去看看燉品好了沒有?多拿一盅出來給親家姑姑。”

丫環領命行了禮出去。

海珠笑道:“多謝太夫人了。”

萬太夫人似笑非笑道:“客氣了,你懂得替你侄女籠絡人心,挺好的。”

聞言,海珠愣了愣,隨後嘆息道:“哪個做長輩的不替小輩操心呢,正所謂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雖然說已成事實,二女共事一夫,但是和香桃相比,我們晴兒始終是吃虧一點,她為人口直心快,老是得罪人,所以我想請太夫人手下留情,不知道會不會太遲了呢?”

萬太夫人帶著幾分譏諷的憐憫口氣,緩緩道:“你們一家是註定要看人臉色做人。”

萬太夫人輕聲細語,彷彿說的是家常閒話,神情亦是溫和端雅,然而話中的每一個字都是在嘲笑看低旁人,沒有絲毫尊重。

海珠臉色驀的沉了下來:“是,多年媳婦熬成婆,恐怕太夫人嫁進萬家也受了不少氣的吧。”

人生在世,誰人不受氣,連皇上都要受臣子的氣,這個萬太夫人講話可真難聽,海珠心裡暗暗的想著。

萬太夫人臉色變了變,她身旁的僕婦道:“誰敢,太夫人可是名門望族之後。”

萬太夫人接著道:“當年,我婆母都要站在一旁看我臉色做人。”

“是、是,都是小輩不懂事,太夫人,你千萬別怪她,回去我教訓她。”海珠想起自已是為邱晴而來的,瞬間低頭道。

萬太夫人看向海珠,目光裡是譏笑輕慢:“女兒就由我教,孫媳婦就由你教,這個就叫作家教。”

這個太夫人真是字字句句都針對人,海珠捏緊拳頭,忍住怒氣,繼續露出笑容。

另一邊,邱晴從丫環口中得知海珠來了見萬太夫人,直覺就擔心不知道萬太夫人會不會在言語上折磨海珠,要知道海珠也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希望不會一言不合又吵起來。

她來到萬太夫人院子的外側,遠遠看到櫻草捧著燉品在廊道里走著。

邱晴上前問道:“怎麼有兩盅燉品?”

櫻草道:“太夫人說多拿一盅給親家姑姑。”

萬太夫人居然這麼大方對海珠姑姑?難道她們談話談得很好?邱晴暗暗想著。

不料櫻草譏諷道:“少夫人和親家姑姑感情深厚,如今只有親家姑姑一人去服侍太夫人,少夫人作為小輩的不會覺得慚愧嗎?”

服侍太夫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邱晴想親自去瞧瞧,便笑道:“是,我是應該和我姑姑一起去服侍太夫人,我現在就去。”說完,她轉身就走。

“慢著。”櫻草喊道。

邱晴疑惑的轉過身來,只見櫻草將她手中的托盤遞給邱晴,高傲道:“少夫人,順便替我將燉品帶進去吧。”

邱晴驚奇的看了對方一眼,想到她背後是萬太夫人,邱晴便強笑著接過托盤,然後走進去。

裡頭的萬太夫人清清嗓子,海珠立刻上前給她倒茶水。可僕婦卻道:“太夫人要喝溫熱的茶水,你這個已經涼了。”

海珠尷尬的坐回原位。

這一切被站在門旁的邱晴全看在眼裡,心中覺得很心酸,明明海珠可以在家裡過得舒舒服服,卻還是為她跑來萬府受罪,邱晴覺得自已真是不孝。

最後邱晴都沒有勇氣走進去,她怕海珠見到她會尷尬,也怕自已忍不住掉眼淚。

她坐在離萬府大門最近的一處涼亭裡等著,只見海珠沒什麼精氣神的走來,邱晴立刻起身喊道:“姑姑。”

海珠轉頭見是邱晴,立刻揚起笑臉走了過去。

邱晴:“姑姑你怎麼了?這麼沒精神。”

海珠笑道:“沒什麼,就是來陪太夫人說說話。”

邱晴:“對了,為什麼你會來找太夫人?”

“我來替你出一口氣,之前那個老太婆老是在旁人面前來數落我們,我就藉故來看她,然後說刺耳的話給她聽,讓她也難受難受。”海珠故作輕鬆道。

明知道海珠是在說謊,邱晴也不揭破,只道:“姑姑,你真是膽大。”

海珠笑了笑:“那當然,不然她還以為我們這麼好欺負。”

邱晴苦澀道:“我姑姑這麼厲害,連太夫人也敢教訓,以後我在萬家還有誰敢欺負我。”

海珠提醒邱晴:“現在氣消了,舒服極了。不過,稍後她做大壽,我們那份賀禮也不可以太失禮,要做得非常體面才行。”

邱晴艱難的點點頭,笑道:“姑姑,你說怎樣就怎樣,我全聽你的。”

隔日,邱晴如常的到米鋪打雜,才剛走進去,萬霜就揮手招她:“侄媳婦,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談。”

邱晴走過去緊張問道:“什麼事?”

萬霜一臉認真:“那顆大珍珠原本就應該是我的,所以我奉勸你一句,不要跟我搶,知道沒?”

邱晴咬咬嘴唇:“太夫人講過,一件事歸一件事,我這次也很想博得太夫人的歡心,所以,不如你讓讓我吧?”

萬霜不屑道:“你在母親心目中,永遠都是一坨…”

“鳥糞嘛,我知道,所以我很想趁此機會扭轉她的想法,我志在必得。”邱晴有些無奈。雖然珍珠她並不十分想要,但是也不能便宜了萬霜。

萬霜大聲道:“我也是志在必得。”

邱晴苦笑一聲,她覺得和這人無法溝通,其實論勝算,香桃和萬謙都比她大得多,幹嘛要來找她這個無足輕重的人示威?

“姑姑,娘子。”萬謙興高采烈的跑進來,後面跟著提著一個大竹籃的香桃。

萬霜立刻走過去,還賊眉鼠眼的不住往他們拿著的東西偷瞄,問道:“謙兒,你買賀禮了沒有?”

萬謙笑道:“香桃買到了,而且是在市集買到的。”

萬霜好奇道:“這麼奇怪,是什麼?”總是要知已知彼方能將他們一個個打敗。

邱晴站在萬霜身後,趕緊對香桃搖搖手,讓她別告訴萬霜。

可香桃並沒有留意邱晴,她開心道:“是一隻烏龜。”

“烏龜?有什麼特別意思嗎?”萬霜開啟籃子看了眼,然後嫌棄的合上籃子。

香桃笑道:“其實我每次陪太夫人去靜心庵禮佛,經過龜池的時候,太夫人都會停下來看看,而且我覺得烏龜象徵長壽。”

萬謙接著道:“當祖母收到這份賀禮,在家裡養也行,拿去放生也行,都是好兆頭。”

邱晴附和道:“我想太夫人一定會很喜歡的,不過有人就未必喜歡咯。”後半句她說得很小聲,但她身旁的萬霜應該能聽到。

萬霜回頭瞟了邱晴一眼,憤恨的咬唇,邱晴立刻道:“我不是在說姑奶奶。”她可真是太喜歡看見萬霜生氣但又不能發作的樣子,若是無人在此,她能舉起雙手用力鼓掌。

萬霜生氣的拍了拍裝著烏龜的籃子,扭頭揮袖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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