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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千渠展開旗幟，“駕！”一聲令下，她騎著馬衝了出去。
劉聰見此情形也跟著騎馬追上。
青州城內的大街小巷都寂靜無人，蘇千渠騎著馬在路上的聲音格外地清晰。
“遼王在此賑災，患病的百姓速速去城門領取藥物！”
每到一街道，蘇千渠就搖旗吶喊。
開始，百姓只敢在門縫裡觀察情況，見到蘇千渠沒有傷害他們的跡象才敢慢慢探出頭來。
見到百姓們漸漸放下戒備，蘇千渠心裡大喜，加大力度，“齊鈞禮已經被抓，想要治病的就趕快去城門看病領藥！”
聽到治病領藥，有個小男孩突然衝了出來跪在路上，蘇千渠猛然勒馬，馬蹄在小男孩前面落下。
蘇千渠被驚出一身冷汗，呵斥道：“這樣很危險的知不知道？”
小男孩還在跪在那裡不為所動，蘇千渠下馬檢視情況。
小男孩乾瘦的身軀裹在破爛的衣裳下，跪下的時候脊背上的尖骨好像要透過衣服穿出來樣。
“為什麼要攔我的馬？”蘇千渠蹲下和男孩平視。
男孩看著也就八九歲，“我想要藥。”
“領藥也不需要做攔我的馬這麼危險的事情啊。”蘇千渠笑了。
“真的嗎？”男孩驚訝地抬頭，“不需要我付出什麼嗎？”
蘇千渠拍拍男孩的腦袋，“朝廷派我們來這就是為了幫你們度過瘟疫的。”
男孩跪在地上磕頭道：“我娘病得很重，我真的很需要藥。”
“跟我走！”蘇千渠對男孩說道，“我帶你去拿藥！”
在一旁偷看的百姓看著男孩跟著蘇千渠離開，也有些人蠢蠢欲動，各家裡都有病患，誰都希望有藥治病。
“你叫什麼啊？”路上蘇千渠問道。
“阿毛。”男孩逐漸對蘇千渠敞開心扉。
躲在暗處的蕭晉拓看著發生的一切，意味深長地笑了。
林峰不解道：“大人不說急著解釋更容易讓百姓不信任我們嗎？”
蕭晉拓笑道：“或許我們和蘇千渠不一樣。”
“哦？回來了。”徐墨坐在凳子上看到蘇千渠回來，“剛才隔著街都聽到了你的喊聲。”
蘇千渠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把阿毛推出來，“徐太醫，我給您帶來了第一個病患。”
“阿毛？”蘇千渠喚了他一聲。
奈何徐墨的神情過於嚴肅，阿毛怯生生地看著他。
“我娘病了半個多月了，現在還在床上發著高燒。”阿毛說著就抽噎起來。
“你把手放上面，我先看看你的情況。”徐墨說道。
阿毛乖乖地把手放在案子上的白布上，等待著徐墨說什麼。
徐墨捋著鬍子，說道：“這孩子倒是沒有得病，就是太虛弱了。”
“淮書，你給這孩子拿藥。”徐墨吩咐自已的弟子林淮書道。
“我娘呢？”阿毛焦急地問道。
徐墨回答道：“放心吧，我會讓淮書跟你回去給你娘看病。”
阿毛突然跪倒在地上，“阿毛謝過各位大人。”
徐墨笑著擺擺手。
“走吧。”蘇千渠說道。
阿毛接過淮書遞過來的藥，連忙道謝：“謝謝！”
林淮書一路上沒有多餘的話，只是簡單問了一下阿毛關於他娘病中的情況。
蘇千渠以前就聽說過林淮書，他是徐墨最得意的弟子經常帶著他外出，徐墨有意把自已的衣缽傳給他，也是因此林淮書年紀輕輕就在太醫院有了職位。
街上還有很多百姓在觀望阿毛的情況，見到阿毛真領來了藥，眼睛裡瞬間亮了起來。
靠近城南的一條小巷裡面的第二家就是阿毛的家，還沒進門，阿毛就對著裡面大聲喊道：“娘，我抓來了藥。”
緊接著屋內傳來一陣急咳嗽聲，阿毛急忙跑了進去。
“娘！”
“阿毛咱們沒錢，你從哪裡拿來的藥啊？”阿毛他娘著急地問道。
阿毛興奮地回答道：“是朝廷的賑災！”
阿毛的母親還是有些不相信，但自已的病情過於嚴重她又是一陣咳嗽。
蘇千渠和林淮書見情況走了進去，見到了躺在破床上的阿毛母親。
她的臉色發烏，雙眼深凹，兩邊的臉頰好像被人削去了一樣，但看著很年輕。
林淮書沒有猶豫直接給她把脈，阿毛他娘雖然驚訝但已經沒了力氣反抗。
阿毛在一旁問道：“我娘怎麼樣？”
林淮書收回手，“領的藥給你娘每日早晚服用兩副。”
離開的時候，阿毛親自把他倆送出門口，又是感謝。
走在路上蘇千渠想起阿毛母親躺在床上的情形不禁疑惑問道：“阿毛他孃的病真的能治好嗎？”
林淮書搖搖頭，“太晚了。”
“那那些藥……”
“那些藥有作用但對於她的情況來說已經沒用了。”林淮書解釋道。
氣氛突然變得低沉，蘇千渠問林淮書：“林太醫是不是經常遇到這種無能為力情況？”
林淮書沒有說話，沉默地點點頭。
受到阿毛的影響前來領藥看病的百姓越來越多，徐墨他們一下子忙了起來。人手不夠蘇千渠就幫他們分發藥和登記資訊。
忙了一天，看完最後一個病人已經是深夜，徐墨仔細地看著蘇千渠今日登記的資訊，嘆了一口，“病重的人不少，必須得儘快隔離了。”
林淮書拿了一件外衣，“老師，夜裡涼，注意身體。”
“好。”徐墨接過外衣披在身上，“淮書，你今日的情況如何？”
林淮書搖了搖頭，“很多重病患者，大部分是被耽擱成了重病。”
徐墨突然懷念問道：“還記得你第一日跟著我學醫術說的話嗎？”
林淮書點點頭，緩緩道：“身如逆舟，心比鐵石；懸壺濟世，醫者仁心。”
“當時我就覺得你就是我要傳授衣缽的人。”
深秋的晚風攜帶著涼氣，身冷了半分。
“此次的瘟疫甚是嚴重。”徐墨說道。
“老師放心吧，此次有我。”
“好。”徐墨嘴裡緩緩吐出一個字。
深夜裡的青州城比白日裡更加安靜，帶著涼氣的晚風吹著落葉沙沙作響。時不時的呻吟聲在夜色顯得突兀，也讓無月的夜色更加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