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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無殤回到了自已的公堂內。
此時他一個人坐在房間內，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做。
小楊現在對他來說已經相當於一張明牌了。
現在關鍵的點就是在於要不要把這張牌拿下。
若是此時放了小楊一馬，對其暗中監視，肯定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從而順藤摸瓜找到小楊的上級。
若是此時將小楊拿下，雖然算是給曹長史報了仇，但打草驚蛇是肯定的，而且這小楊能作為一個下人潛伏在七品官家中，那肯定也只是小的不能小的角色了。
而且若是將小楊拿下肯定會牽扯到閉月樓。
對於雲無殤來說，此時將小楊放出去，給他和上級聯絡的機會才是最好的選擇。
或許這根本不是一個選擇題，在國家大義面前，個人的些許得失根本不值一提。
只需要將小楊看緊了，等榨乾他的剩餘價值後，再將他歸案，屆時給曹長史報仇也不遲！
在做好決定後，雲無殤便回到了正堂，遠遠看去，此時郡尉和曹夫人早已在一旁等候。
離得遠，雖然聽不見聲音，但看口型能猜出一點意思。
大概是郡尉在安慰曹夫人，讓曹夫人放心，小云大人肯定會還曹大人一個公道的。
雲無殤走進正堂，邁過門檻的那一瞬間，雲無殤問了自已一個問題。
面對曹夫人時，是否問心無愧？
坐到堂上那一瞬間，他心裡有了答案，即便丟失了小楊這條線，他也有信心找到那藏在陰暗處的奸賊。
但不能寒了曹夫人的心。
他沒和曹長史接觸過，對曹長史沒辦法妄加評判，他可能是個好官，也可能是極盡偽裝的偽善者。
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被害，他作為當地郡監，北地郡城治安的主要負責人之一，他要做的就是給予罪犯最雷霆的打擊。
用最強硬的手段去打擊這些罪犯，讓他們知道暗害朝廷命官的後果只有死路一條。
這是做給其他官員看的，也是做給百姓看的。
給其他官員一個定心丸，讓他們知道背後有朝廷給他們撐腰。
更要讓百姓知道，跟朝廷作對的後果，在大秦的庇護下，他們可以安居樂業，但要對前朝餘孽還有留戀，那小楊的今天就是他們的明天。
儘管這個世界和地球世界不太一樣，但相同的是，始皇政完成了華夏大一統。
對於這個站在華夏權力最巔峰的迷人老祖，雲無殤心裡有的是不能言說的敬重。
歷史上秦二世而亡令無數人惋惜。
雲無殤沒有機會參與到那段歷史當中，但現在，他有這樣的機會，一個可以和始皇政看同一輪月亮的機會。
他要做的就是親眼去看看那權力最巔峰的男人。
也要盡力去守護這個男人的天下。
雲無殤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對於一個自已從未見過的只存在歷史書上的一個人名。
他就能有無限崇高的敬意，並且願意去努力，只為見到真容。
他有了答案，小楊，他要辦，柳如煙，他也會帶她脫離旋渦，至於藏在陰暗處的老鼠人，他同樣會找出來，讓他們嚐嚐秦法的嚴苛！
雲無殤重重一拍驚堂木，升堂！
隨後，雲無殤挨個審問曹家人。
曹長史的死亡時間是在晚上九點以後，但是下迷藥的時間只能在九點之前。
也就是說，在九點之前能互相印證沒進過後廚的人，就是沒有作案嫌疑的，如此一來可以直接排除掉一大部分人。
雖然雲無殤心裡早就有了答案，兇手一定是小楊無疑，但需要切實證據去證明，現在，雲無殤就要找到那個證據。
……
審問小楊時。
雲無殤看著堂下跪著的小楊，並沒有表露出異色。
“堂下何人？”
小楊跪在地上頭埋得很深，回答著雲無殤的話：“回大人的話，奴才名叫楊胖，在曹府都喚奴子一聲小楊。”
“楊胖，這名字和你倒不太符合啊。”雲無殤看著身材瘦小的小楊居然取胖字為名，確實有些違和。
小楊繼續說：“回稟大人，家裡窮，取胖為名是希望奴才以後能吃上一口飽飯，也是因為家裡窮，吃不上飽飯，奴才才被賣到牙行做的奴才。”
對於小楊這樣的解釋雲無殤並沒說什麼，這個時代這樣的事太多了，不管是真的也好，還是這個小楊編造的謊言也罷，都無所謂。
雲無殤繼續問：“昨天一天你都做了什麼，包括上了幾趟茅房，都說的清清楚楚，不得有半分隱瞞。”
“是，回稟大人，小的昨天一早起來吃完早飯後先餵了馬，然後將馬車準備好。”
“曹大人上值後，奴才就在後院劈柴，直到中午吃午飯。”
“中午吃完午飯奴才在房間內休息了一個時辰，府裡的下人們這個時間段大多數都在休息。”
“休息一個時辰後，小的繼續在後院劈柴，剛乾活沒多久，夫人就讓小的去給老爺買些酒，說老爺前幾天喝了那神仙醉和百花釀以後，再喝什麼酒都沒味道，讓小的再去買些。”
“小的在城東的一家酒行裡買到了神仙醉，但走了好幾家酒行都沒買到百花釀。”
“最後小的去了閉月樓，閉月樓的一位管事的也說，閉月樓也沒有百花釀，只有神仙醉，要是想要百花釀得晚上才有。”
“最後奴才只能帶著神仙醉回了曹府。”
說到這時雲無殤插嘴問了一句：“為什麼一開始不去閉月樓，閉月樓既有神仙醉也有百花釀。”
曹夫人在一旁下意識想要解釋，但被郡尉的眼神制止住了。
小楊回答著雲無殤的問題：“回稟大人，是夫人安排的。”
“夫人說了，閉月樓畢竟是青樓，老爺有官身，和閉月樓這樣的地方最好還是不要有太多交集才好，容易惹人嫌話，若是能在外面買到就儘量在外面買，所以小的才在外面的酒行四處打聽。”
雲無殤讓小楊繼續說下去。
小楊繼續說：“回到曹府後沒多一會，老爺就下值回府了。”
“老爺回府後，府裡就在準備晚膳，這個時間小的就去照顧老爺的馬。”
“喂好老爺的馬後，小的就繼續劈柴，將柴劈完之後已經很晚了，小的才吃了晚飯，再然後就回房間休息。”
小楊說完後雲無殤再問：“都說曹家主母仁厚，為什麼人家都吃飯呢你還在劈柴？”
小楊解釋道：“正是因為夫人仁厚，奴才才要認真做事報答夫人恩澤。”
“夫人給每個下人都安排了同量的活，每個人每天出的勞力都差不多，劈柴是奴才的活，這件活夫人安排給奴才了，奴才就得幹好這份活。”
雲無殤冷笑一聲，若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曹長史的死和這人脫不了干係，還真要被此人的演技騙了。
雲無殤沒有說什麼，一拍驚堂木：“將人都帶上來！”
隨後幾名捕快押著先前審問過的幾人回到了正堂。
那幾人進了正堂後在小楊兩邊跪下。
雲無殤眼神冰冷的掃視著堂下跪著的幾人，隨後將目光定格在小楊身上。
“楊胖，本官已查明，你就是給曹長史下藥之人，你還有什麼要狡辯的嘛。”
“大人，小的冤枉啊。”小楊此時才是第一次抬頭。
只不過雖然嘴上喊著冤枉，但卻能聽出其語氣，似乎並不是那麼急切的想為自已辯解開脫。
雲無殤一拍驚堂木：“還敢喧譁，給本官用刑！”
隨後上來兩個捕快，直接給小楊按在地上，就要用刑，那原本跪在小楊兩邊的曹府下人見狀都往兩邊挪了挪，空出足夠的位置來。
那小楊被按在地上後才急切的喊了又喊了幾句：“小人冤枉啊，大人饒命！”
“還敢喧囂，掌嘴！”
隨後那兩個捕頭將按在地上的小楊拉了起來，又走上前一個捕快，拿著一個一尺長三指寬的木板朝著小楊臉上一左一右扇了兩下。
頓時，小楊的嘴角就被甩出了鮮血，臉上留著兩道火紅的板印，印下還滲著絲絲血絲，再用點力就要抽出血來了。
隨後小楊就又被按在地上，兩個捕快一左一右交替著用手中的水火棍打著。
在場的這些捕快都看出來了雲無殤是動了真怒。
在審問那些走私犯時，雲無殤都沒用過太重的刑罰，也就是象徵性的打了幾下。
嫌犯喊冤的事是常有的，對簿公堂時，都說自已是冤枉的。
所以極少會以這種理由對嫌犯用刑。
所以這些捕快也看出來了，雲無殤就是找個由頭要修理小楊。
雲無殤作為郡監，是郡衙的二把手，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雲無殤的權柄要比郡尉還要大很多。
這雲無殤才剛到郡衙任職三天，這幾天郡衙的很多事就都是以雲無殤為主導，郡尉在一旁輔助。
這些人哪能看不明白點什麼。
就算沒有這個眼力，看不出這其中的蹊蹺，單是雲無殤這郡監的身份，作為長官對他們這些下屬下達命令，他們有什麼理由不從。
在小楊的慘叫聲中，兩個照實了打了十下後，才停下來，看向雲無殤，徵求雲無殤的意見，是繼續打還是先這樣。
這都是郡衙內的一些潛規則，一般用刑就是五下或者十下。
雲無殤擺擺手示意兩人先退回去吧。
兩人接到雲無殤的指示後，將趴在地上慘叫的小楊拽了起來，讓其跪好後退到了兩邊。
“小楊，你可知罪？”
已經跪不直的小楊嘴裡咕嚕著：“大人，小的沒有害過老爺，不知所犯何罪。”
“我看你是不見黃河心不死，不撞南牆不回頭！”
“你看看這是什麼！”
雲無殤將粗布包著的迷藥遞給了旁邊的主簿，記錄卷宗的主簿接過後確認一下後記錄在卷宗上，然後再將迷藥遞給旁邊的捕快。
捕快接過迷藥後，走到小楊面前，將迷藥展示給小楊看了一眼後，又將其包好送還給雲無殤。
做完這一切後，雲無殤冷哼一聲：“小楊，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你藉著外出買酒的機會從外面購置迷藥！”
“購置迷藥後，你回到曹府，故意借用劈柴的理由拖延吃晚飯的時間。”
“時間拖得久了，刷碗的小翠催了你幾次，你都找理由推辭，最後你答應小翠自已將碗洗好，不用她等你。”
“這就是你的目的！達成將迷藥塗在碗中同時嫁禍給馮嬤嬤的目的！”
“你不敢將藥下在水中和菜中，因為下在菜中，被其他人誤食，就沒人會去懷疑馮嬤嬤了，容易暴露你自已。”
“你下藥害曹長史，還想嫁禍給馮嬤嬤，你可知罪！”
雲無殤沒有直接挑明此藥就是在閉月樓獲得的，目的也是讓小楊以為自已並沒有查到閉月樓那邊。
只要小楊不主動說出閉月樓，卷宗上就會記錄小楊是從黑市中獲得的迷藥，從而保全柳如煙。
當然了即便是小楊攀咬出了閉月樓，雲無殤也不怕，畢竟昨晚一晚上雲無殤都和柳如煙待在一起，人肯定不是柳如煙殺的，只要沒沾染命案，剩下的都有可運作的空間。
見小楊不說話，雲無殤狠狠拍了手中驚堂木一下，這一下嚇得跪在地上的幾人心中都一顫。
“還不快坦白從寬，交代出你的同謀！”
“小的，小的沒有同謀。”小楊狡辯著：“小的承認，確實給老爺下了藥，但老爺的死確實與小的無關。”
“小的給老爺下藥，只是想偷點老爺書房內的值錢物件拿出去賣，並沒有想過要害老爺。”
“還敢狡辯！”
“大人，小的不敢說謊，老爺昨晚喝了夫人送去的湯後被迷暈了，小的就摸進了書房，偷了兩卷老爺藏的孤本，打算找機會賣了換錢，那孤本就藏在下人的房間內。”
一旁坐著的曹夫人終於還是沒忍住，怒喝道：“你個吃裡扒外的畜牲，我曹家待你不薄，你個殺千刀的畜牲！”
雲無殤這一次倒是沒有阻攔，任由曹夫人發洩了一通，然後才說：“套上枷鎖！帶他去找他說的兩卷孤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