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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樹洞爆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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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並肩走過一盞又一盞的街燈,陶樂絨沉默不語,季橋南也主動找話題開口,幸好有過往車輛發出的轟鳴,適時地中和了這略顯尷尬的沉默。

前面不遠處的停在路邊的黑色汽車尾燈閃了一下,是季橋南按了解鎖。

路面上還很潮溼,是昨天下過的大雨留下的痕跡,空氣中也還殘留著很淡的一股那種雨後特有的土腥味。

陶樂絨打了個冷顫,儘管她穿得很厚,但觸到冰冷的車門把手時,還是激得她縮了一下脖子。

路程過半,陶樂絨始終陷在副駕駛的座椅上,出神地望著窗外往後掠去的街景。她想開口打破這種沉默,但又沒由來地覺得很疲憊。

她抓著安全帶的手指不安分地握緊又鬆開。

在拐進公寓那條街之後,季橋南才緩緩開口,語氣輕得讓陶樂絨以為是自已聽錯。

“在學校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嗎?”

季橋南專心地開著車,只是偶爾偏頭看她,問題丟擲之後,陶樂絨似乎也提不起回答的興致,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願意跟我講講是什麼嗎?”

陶樂絨的頭貼在車窗上,車身的震顫讓她的眼前也跟著晃起來,那顆落得很低的彎月也在她的視線中漸漸模糊,變成一個銀白色的亮點。

過了好一會,車停在停車場之後,陶樂絨才開口:“我搞砸了小組作業。”

由那片刻的怒火點燃之後,燃燒殆盡留下的只剩焦枯,她甚至後悔起,沒有及時撲滅這場由自已親手造成的大火。

倒不是因為小組作業,而是她討厭這種成為話題中心的感覺。

不起眼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貶義詞,相反,陶樂絨一直都希望自已是最不起眼的那個。

在她青春期最敏感的高中時代,全班同學裡只有她父母離異,父親甚至還高調地再婚,同學們都好心地安慰她,替她和她媽媽打抱不平,但她的胃裡卻總是覺得灼燒,覺得噁心。

她感激宋苓替自已出頭,雖然這和安慰有本質的不同,但陶樂絨還是不由自主地陷在那種陌生卻又倍感熟悉的同情意味裡。

青春期討厭的同情,成了她這一輩子都沒辦法釋懷的東西。

季橋南把窗戶按下了一點,一絲冷風從縫隙裡灌了進來。

“你確定是你搞砸的?”季橋南的聲音混著冷風,聽起來格外冷靜,不帶什麼特別的情緒。

陶樂絨沒多思考,點了點頭,語氣頹喪:“他們不做小組作業,但是卻倒打一耙,意思是我太強勢,逼著他們做我想做的題目,可是明明不是這樣的。”

她自已也沒察覺到自已的語氣逐漸激動:“連宋苓他們系都知道了,好多別的系的都知道了,我沒做錯什麼事,為什麼到處都在討論我。”

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季橋南抽了兩張紙巾遞給陶樂絨,被陶樂絨推開。

“幹嘛啊,我沒哭,我只是吹了冷風有點鼻塞。”陶樂絨始終扭頭看著窗外,接著飛快地拿手蹭了下眼角。

季橋南把陶樂絨的肩膀輕輕地摟過來,讓她的下巴擱在自已的肩膀上,很快他就感覺到肩膀處被浸溼了一小塊。他輕輕地拍著陶樂絨的背,順了順她散在身後的頭髮。

女孩在他的懷裡輕輕地顫抖,就連流眼淚她都死死地握緊著雙手,偶爾的抽泣聲清晰地扎進他耳朵裡,季橋南能做的只有把她再往自已懷裡拉緊一點。

“你說過,人最低落的時候,最需要的是一個擁抱,“季橋南的聲音很輕,他騰出手把車窗按上去,“車不太好,但是你就算哭出來也不會有別人聽到的。”

陶樂絨緊握的雙手洩了力氣,她承認她的腦子一片空白,但把手從他身側穿過,交疊在季橋南的背後,貼緊他的身體的時候,生理性的心跳加速還是讓她的理智稍微回來了一點。

季橋南的身上總有一股很淡的香味,陶樂絨不怎麼用香水,她也形容不來到底是什麼型別的味道,她只是覺得那股味道很特別,特別到她活了這麼久,好像還是第一次聞到。

溫度隔著衣料透過來,陶樂絨原本有些發冷的後頸也逐漸溫暖起來,季橋南的手仍在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的後背。

哭過的聲音是有些嗡嗡的,陶樂絨說得很含糊:“不是我搞砸的。”

季橋南輕拍安慰陶樂絨的手掉了一小拍,又很快繼續,他的聲音響在陶樂絨耳畔:“我知道,你比他們都要努力。”

季橋南接著說,語氣很認真,認真到陶樂絨都不覺得是在開玩笑:“所以你想怎麼處理,要不要讓他們回國?”

沉默了幾秒鐘之後,陶樂絨沒忍住笑起來,從他的懷裡掙出來:“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略有親密的肢體接觸之後,陶樂絨後知後覺地害羞起來,似乎已經從白天的低落情緒中稍微解脫出來了。

季橋南聳了聳肩,說:“如果你有一瞬間是這麼想的,那我就不是在開玩笑。”

停車場總是昏暗,兩人陷在車內更深的黑暗裡,而陶樂絨的眼睛卻是亮亮的,像極了今天夜空上的那顆彎彎的月亮。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實際上他們也沒讓我損失什麼……”陶樂絨眨了眨眼,說到一半被季橋南的聲音打斷。

“如果你覺得自已受委屈了,可以隨時和我說。走吧,回家。”

陶樂絨跟在季橋南身後,一直保持著一步的距離,她能感覺到季橋南沒有想等她的意思,腳步也沒配合她放緩。

進電梯前,陶樂絨手機亮起來,是宋苓的訊息——

“樂絨,出大事了,你要不要看看學校樹洞。”

T大樹洞是幾個留學生做的小程式,上面經常有一些網站打折和周邊吃喝玩樂的訊息,還有學生匿名發的吐槽訊息,正因為是匿名,因此上面也經常有一些所謂的“大瓜”爆料。

陶樂絨的心裡莫名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電梯裡訊號不好,點開的小程式轉了好久也沒顯示出來內容。

出了電梯,陶樂絨迫不及待地重新整理了一遍頁面,進度條很快跑到了盡頭。被頂到首頁第一條的標題一下就跳進陶樂絨的眼裡。

她皺了下眉頭,在詫異和憤怒中點開了那條寫著“那個CS的女生,說話敢那麼有底氣,還是因為她有後臺吧,惹不起。”的帖子。

帖子內容文字不多,更多的是圖片。

第一張是一張表格,表格的標題是勵志獎學金申請名單,第一行就寫著陶樂絨的名字。第二張是陶樂絨坐在Eric那輛價格不菲的跑車上的照片。最後一張,是陶樂絨的入職資訊表,婚姻狀態上寫著已婚。

回覆已經突破500條了,她按熱度檢視回復,第一條回覆說:“雖然勵志獎學金的申請條件是家庭困難,但是跟老公是富二代有什麼關係?”

“懂車的鑑定下圖二的車是什麼型號,帥啊。”

“樓上的,也就你十年學費。”

“這麼久了還沒人解碼她老公誰嗎?嘖嘖,看著倒是挺漂亮的,下次蹭個CS的課看看真人啥樣。”

季橋南把門抵著好一陣了,而陶樂絨只是低著頭看著手機,他叫了聲陶樂絨的名字,她便慌慌張張地把手機收了起來。

“怎麼了?魂不守舍的樣子,發生什麼了?”陶樂絨蹲下松鞋帶,季橋南站在一邊問她。

手機螢幕又亮起來,影片請求的提示音突然響起,嚇了陶樂絨一跳。是宋苓的電話,她慌亂地按掉,朝季橋南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沒什麼事,今天謝謝你來接我了,我先回房間了。”

陶樂絨的背影剛消失在房間的門後,季橋南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Eric打來的,他望了眼陶樂絨緊閉的房門,沒由來地覺得應該發生了什麼事。

“小季老闆,出大事了,T大的那個校園樹洞,好像在傳你老婆的事情,你知道的,我雖然畢業了但我也愛看那個樹洞……”

Eric的話說到一半,季橋南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立馬把電話結束通話,開啟Eric發來的連結。

剛畢業的陶樂絨為了找工作給人留個好印象,特地團了一個證件照的特價拍攝套餐,照片雖然修得稍微有點過,但她的青澀還是被完整地儲存在了那張藍底的照片上,照片上的她笑得露出幾顆牙齒。

但現在這張照片,卷在這個烏煙瘴氣的帖子裡,被轉發到各個大大小小的群裡。季橋南的太陽穴跳了一下,他又看了眼陶樂絨緊閉的房門。

“你有辦法聯絡上樹洞的管理員嗎?”季橋南迴Eric,對面很快回復。

“我都畢業這麼久了,都換了好幾批了,我得問問。”

Eric的訊息接著回過來:“但是發帖人這事做得太沒素質了,就刪帖?”

季橋南輕輕地敲了敲陶樂絨的房門,裡面沒有反應,他低頭在聊天頁面上回復Eric:“你先幫我刪帖吧。”

過了好一會,從房門另外一側才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接著門被開啟一個小縫,陶樂絨頂著溼漉漉的頭髮,露出了半張臉。

“我洗頭呢,出什麼事了嗎?”頭髮上的水珠順著陶樂絨白皙的脖頸往衣領裡流,把領口都浸溼好一片。

季橋南盯著她還在滴水的頭髮,像海藻一樣貼在她光潔的面板上,剛剛莫名的不踏實不知道為何就消失了一半。

他放緩語氣:“帖子我看到了,我會處理好的。”

“什麼帖子……啊,那個樹洞啊,給你帶來麻煩了?”陶樂絨把頭歪著,水從髮梢滴到地板上,話說完了才很快地抬眼看了季橋南一眼。

陶樂絨鬢角邊還有沒衝乾淨的泡沫,她搶在季橋南開口前,又繼續說道:“我明天問問要怎麼聯絡管理員刪掉,如果給你帶來麻煩了,對不起。”

滴在地板上的水很快積成了一小灘,陶樂絨有點站不住,想回去繼續把頭衝乾淨。

“你會開車嗎?”季橋南的聲音拉回了陶樂絨的思緒,她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Eric上次開的那輛,等你拿到國際駕照了,給你開吧。”季橋南順著陶樂絨的視線,瞟了眼陶樂絨腳邊的那灘水,也看出了陶樂絨的窘迫,說完便轉身走了。

陶樂絨還沒反應過來,等季橋南走出好一截了才朝他的背影說道:“這和開什麼車有什麼關係?”

季橋南被叫住,在客廳站定,轉過身來,回陶樂絨:“你那天坐的Eric的車,是我的,以後你拿去開吧。”

陶樂絨的眼睛進了水,澀得她忍不住揉了幾下眼睛,眼角白皙的面板很快顯出淡淡的紅色。

她看了眼自已的腳尖,又抬起頭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季橋南,輕輕地嘆了口氣,才開口:“看來還是對你有影響了……”

“不過已婚的事情沒有比較好的處理辦法。”

她的聲音和季橋南的聲音疊在一起,他的話音落下,陶樂絨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已剛剛的那句話都還沒說完整。

“我的事情我會自已解決的。”

陶樂絨輕輕地清了清嗓子,在門後紅了耳廓,“季橋南,我沒事,你別太緊張好嗎。”

話說完之後,陶樂絨才覺得有哪裡不太對,立馬關上了房門,留季橋南一個人有些發愣地站在原地。

過了一會,他的手機有資訊進來,是Eric:“帖子刪了,發帖的也找到了,跟你老婆是一個系的,上次他還來過我店裡,聽說家裡是開連鎖餐廳的。”

“謝了。”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按了好久才打出了這兩個字,季橋南自已都沒發現,自已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婚姻真可怕,你居然都會說謝謝了。別謝我,讓我換輛車開就行,最好是你那輛限量的。”

季橋南笑了笑,回了個隨你便。

凌晨三點多的時候,季橋南被Eric領著穿過了人聲鼎沸的酒吧舞池,到了裡面稍微安靜的卡座,卡座裡的人正熱火朝天地玩著國王遊戲,完全沒注意到季橋南的靠近。

“你們誰還叫了人嗎?”有男生髮現站在一旁的季橋南,提高音量問同桌的人。

有人悄悄地打量起季橋南,默默地搖了搖頭,說沒有。

季橋南迴頭和Eric確認了發帖人之後,徑直朝他走過去,坐在了他的旁邊。

“帖子是你主動刪的,還是管理員刪掉的?”季橋南聲音不大,加上週圍震天的音樂聲,應該只有身邊的男生能聽到。

男生飛快地打量了一眼季橋南,又看了眼遠處站著,端著酒杯的Eric,想到了什麼,扯著嘴角笑了笑。

“你又是陶樂絨的什麼?她挺牛的啊,不僅有一個開酒吧的老公,還有個忠實擁護者啊。”說罷,他抄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大口。

季橋南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但表面上仍維持著平靜:“所以你覺得帖子被刪很遺憾?”

醉意或許上了頭,男生大笑起來,衝著朋友說:“不是,這男的啥情況?陶樂絨上次上的不是這酒吧老闆的車嗎,這男的這麼激動幹什麼,該不會是陶樂絨還劈腿……”

他的話還沒說到一半,季橋南突然抓住了他的衣領,往自已這邊拽。

季橋南的表情依然是格格不入的平靜,只有因為用力而稍微泛白的關節位置稍微透露出他的憤怒。

“給陶樂絨公開道歉,明天早上八點之前,聯絡管理員置頂。”

和男生一起來的人紛紛站了起來,甚至還有人悄悄揣起了一個酒瓶,Eric抬了抬眉毛,旁邊有保鏢點了點頭靠近。

“你誰啊……”男生用力掙脫了幾下,沒想到季橋南抓得極緊,他的臉被憋得漲紅。

“不知道你怎麼得到陶樂絨的個人資訊的,但是你不該這樣惡意揣測別人,”季橋南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壓過了激烈的電子鼓點,“她只是希望你刪掉帖子,她很善良。“

”這幾年餐飲行業不景氣,被撤資應該更不好過了,你回國了還是能去店裡幫幫忙,我想你父母也和我想的一樣。”季橋南話畢,鬆開了抓著他領子的手。

“打擾各位的遊戲,這桌我請了。”季橋南笑了笑,又看了眼臉色泛白的男生,轉身走了。

Eric很快跟上去,出了酒吧,季橋南接過Eric遞來的礦泉水,邁進黑色轎車的駕駛位。

“就這樣?我還以為你高低揍他幾拳呢。”Eric的話中帶笑。

“嗯,這樣就夠了。對了,那輛車的鑰匙你改天給我,之後我讓陶樂絨開那輛。”季橋南發動了車子,看了眼時間,才回過頭對Eric說。

“行啊,又是車又是房的,恭喜你,徹底被婚姻套牢。”Eric話剛說完,季橋南就擺了擺手把車開走了。

開出去沒多遠,季橋南的手機上就收到了一則來自陶樂絨的訊息——

“我已經和管理員聯絡上了,發帖人的資訊我也拿到了,明天早上我會發郵件給學院辦公室的,是我沒處理好,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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