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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橋南說之後沒再安排什麼遊覽的地方，問陶樂絨是否有想去的地方。
實際上季橋南是準備帶陶樂絨去一場小型的私人拍賣會的，但吃飯的時候他也能感覺到陶樂絨對這些上層社會的做派並不感興趣，甚至是有點反感的。
於是他把選擇權交給了陶樂絨，別的不說，他還是很期待陶樂絨的禮物的。
“能讓司機帶我們去這個地方嗎？你不想再走路了吧？”陶樂絨把手機上的地圖軟體點開，遞到季橋南的眼前。
“你覺得我體力不行？”地圖上顯示的地方開車不算遠，但走路確實得紮紮實實走好一陣，陶樂絨似乎想保持神秘，選擇的目的地只是一個街口。
陶樂絨立即搖了搖頭，“是我體力不行，我走不動了，晚上回去我還得複習呢。”
“行，服務到位，上車吧。”季橋南笑了笑，替陶樂絨拉開了車門。
陶樂絨帶季橋南去的店是一家專門賣領帶的店，還是陶樂絨在網上搜了好久才確定下來的地方。
正兒八經的奢侈品牌子，陶樂絨得咬咬牙也能買，但季橋南不一定沒有。她偷偷觀察過，季橋南的領帶就沒重複的款式。
所以退而求次，純手工的領帶雖然有比奢牌更貴的，也有價格適中，且樣式得體的。
陶樂絨推門進去之前，季橋南拉住了她的手臂，說得很真誠：“你不必花錢給我買東西的。”
“我都看好了，你放心吧，我都承諾說要送你了，不能食言。”
“你不用花錢給我買東西，多花在自已身上，你辛辛苦苦地兼職就是為了買這個？”
陶樂絨本來想反駁幾句的，但是店裡的人見她在外面拉了門把手卻遲遲沒進來，主動替她開了門。
她向對方表達了感謝，又回過身飛快地對季橋南說：“我想送你是我自已的決定，你要是不喜歡，我買了你不收不就好了。”
陶樂絨其實很少這麼硬氣，這回一來是店員看著，她不太好意思不進去，二來是季橋南拒絕的理由很單純的是考慮到錢，讓她有些受挫。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要送我領帶，我肯定是很開心的。”季橋南跟著她進了店，壓低了聲音同她說話。
店裡只有一對白了頭的白人老夫妻，一個負責接待客人，一個則默默的在店鋪的角落裡裁剪著布料。
陶樂絨來之前就做了功課，和老婆婆描述了一下想要的款式，順便諮詢了一下如果沒有喜歡的款式，訂做一條的價格如何。
她的預算在這家店裡算得上綽綽有餘，預算不僅算上了她兼職的工資，還有她來之前工作時的積蓄，所以聽到老婆婆十分熱情的回答之後，她稍微鬆了口氣。
於是她便頗為認真地比對了起來，雖說都是領帶，不同場合適配的款式和花紋也大不一樣，她對這些也只是瞭解個大概，只瞄準了最基礎的款式。
季橋南被冷落在一邊，他打量了一下這家店，雖然面積不算大，但種類和樣式算得上齊全，擺放得也很有心得，能感覺到是有些水準和歷史的店。
在季橋南在一旁出神的時候，老婆婆低聲問她，是準備買給那邊的男人的嗎？
陶樂絨點了點頭，問老婆婆是否能按季橋南的外表，給他選一條合適的領帶。
“依我看，你選什麼他都會很喜歡的，”老婆婆笑著回覆她，“況且他長得那麼英俊，領帶只是錦上添花。”
陶樂絨有些恍然大悟，又偷偷瞄了好幾眼季橋南，然後敲定了一條藍黑色打底，有深藍色斜紋裝飾的領帶。
這個選擇簡直是安全牌中的安全牌。老婆婆手裡拿著另一條熱情推薦的亮色領帶，頗為遺憾。
“謝謝您的推薦，我還是覺得保險點他會更滿意。”陶樂絨一邊付款，一邊充滿歉意地說。
老婆婆大笑起來，客套地回覆：“親愛的，不用道歉，你的眼光足夠好。”
陶樂絨接過包裝好的袋子，連說了好幾句感謝，才回到季橋南身邊。
“喏，我答應要送你的禮物，希望你會喜歡。”兩人出了門，陶樂絨把袋子塞進季橋南的手裡。
季橋南想陶樂絨一看就是缺乏送人禮物的經驗，哪有當著面挑選禮物的。
話雖如此，他還是笑著收下了禮物，並且附贈一句真心實意的謝謝。
反而搞得陶樂絨有些不好意思：“比起你送我的東西，我的禮物有些寒酸，希望你不要介意。”
如果不算做慈善時收到的免費賀卡，這已經算季橋南十多年來收到的最便宜的禮物之一了。
不過誰讓是陶樂絨送的，他承認，哪怕陶樂絨只是送了他一瓶礦泉水，他也會認真地把瓶子收藏起來的。
“之後我會每個星期一、三，五都系這條領帶的。”季橋南額外加了一句，好讓他的感激聽上去更有說服力。
“你也沒有必要為了這條便宜貨，放棄你其他領帶的。”陶樂絨雖然被逗笑，但還是很理智地回覆他。
“實際上價格並不是衡量物品價值的唯一標準，如果我係著它出席商業場合，絕對會有人認為它是價格不菲的。”
陶樂絨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名人效應的影響力她並不是不知道。
“總之很感謝你的禮物，我會珍藏的。”季橋南感謝的話說了太多，陶樂絨及時止住他。
這位公子哥難道就不知道拿人手短的道理嗎，陶樂絨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吞了回去，她還是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幫宋苓傳達有些為難的請求。
年尾漸近，天黑得愈發早，兩人只是走到就近地鐵站附近的廣場，天就基本上從亮轉暗了。一般的情侶約會到這就要接近尾聲了，在地鐵站外難捨難分幾回合就得各回各家，但他倆得回同一個家。
季橋南去一旁的便利店買水，陶樂絨坐在廣場的長椅上，就在她的旁邊有一個抱著吉他賣唱的藍眼小哥，激情澎湃地演奏著她沒聽過的曲子。
陶樂絨突然想起了季橋南堆在他房間門口的那些唱片，思索了片刻後，向那小哥搭了話。
“嘿，我想請問該如何點歌呢？我看牌子上說可以點歌。”陶樂絨的口語不算特別好，但日常交流基本夠用。
小哥掃著吉他，連說帶唱地回答：“只需要關注我的社交媒體賬號，我很榮幸為美女唱一首。”
陶樂絨立即拿出手機關注了他的賬號，又在音樂軟體上搜了季橋南曾經播放過的、她最喜歡的樂隊的歌，拿給小哥看。
“太棒了，我一直在期待有人點他們的歌。”小哥很激動地掃了幾下弦，朝陶樂絨露出一個露齒的笑。
季橋南迴來的時候，陶樂絨沒在她原先坐的位置上，而是站在一旁圍觀的人群裡。
走近了季橋南才聽見人群圍著的是一位正自彈自唱著他喜歡的樂隊代表作歌曲的賣唱小哥，陶樂絨聽得入神，手裡拿著手機錄影，但手機上的畫面已經偏離到一邊的路燈上去了。
季橋南站到陶樂絨的身側，把礦泉水的瓶蓋擰鬆了遞給她，問她：“你喜歡聽這首歌？”
陶樂絨隨著歌聲輕輕地搖晃著腦袋，何止喜歡，在有些陰鬱的青春期，這個樂隊的歌簡直是她難得的避難所。
“我超級喜歡。”因為周遭的音樂聲很大，陶樂絨稍微拔高了音量。
歌曲進入一段吉他的間奏，在樂隊平時的現場演出時，這一段是讓現場觀眾自由舞蹈的。儘管只是街邊的賣唱演出，仍有樂迷在一旁隨著吉他聲搖擺起來。
陶樂絨當然知道這首歌的這個環節，只是她實在沒有舞蹈細胞，就連之前做早操都經常做反方向。她正準備給一邊跳舞的觀眾鼓掌時，季橋南朝她伸出了一隻手。
“來吧。”季橋南緊緊地握住了陶樂絨搭在他手掌上的手，拉著陶樂絨跳起了華爾茲的基礎舞步。
要說華爾茲是和搖滾樂隊十分違和的，但是季橋南除了這個也沒正經學過別的什麼舞蹈，帶陶樂絨一起跳還是夠用的。
陶樂絨就沒那麼自然了，她甚至沒心思關心她快燒起來的耳朵和臉頰，而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腳步上。
在踩了季橋南兩次腳之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
“我真的不會跳舞，不是故意踩你的。”
間奏即將轉到最後的唱段，季橋南把他們握住的手舉高，牽著陶樂絨在他面前轉了一個圈，最後順勢倒在了他的懷裡。
如果知道會有今天這一天，陶樂絨說什麼也要好好鍛鍊身體的平衡能力。
還好天黑得差不多，只有幾盞路燈提供光源，陶樂絨的臉紅也不那麼容易被察覺，但是她過速的心跳實在是無處躲藏。
兩個人維持這個動作了幾秒鐘，陶樂絨才掙扎著起了身，慌亂地整理了一下並沒多亂的劉海。
“我也不是很會，你跳得比我好。”季橋南總是不吝嗇他的讚美，甚至是有些誇張的。
陶樂絨轉頭喝了幾口礦泉水後，一曲剛好結束，演奏的小哥又馬不停蹄地為另一位觀眾開始了表演。
“回家吧，帕克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陶樂絨找話題岔開，季橋南也不戳穿她，只是順著她的話，叫來了司機。
今天一天的時間裡，陶樂絨實際上有好幾次把請求說出口的機會，但她不願破壞氣氛，忍著沒說，離家越來越近，她如果再不開口，就更沒有機會說了。
儘管兩個人的婚姻關係是實打實的，接吻也是你情我願的，但陶樂絨並不覺得為此季橋南就有義務替陶樂絨做一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更何況陶樂絨並不覺得他們的關係有多牢靠，她仔細想了想，她喜歡上季橋南時能說出他好幾個難得的優點，可自已並沒有什麼獨一無二的過人之處可比的。
在她獨自苦惱的時候，季橋南率先開了口：“你今天有什麼想告訴我的？”
陶樂絨當然不知道自已的行為和表情實在是把她出賣得很徹底，只是驚歎季橋南果然料事如神，這都能猜到。
“如果你感到很為難，你可以不放在心上……”
季橋南出聲打斷她：“你直說吧，你要相信，我的承受能力比你想象中的強。”
“宋苓你還記得嗎？她的男朋友謝揚一家裡好像出事了，然後他們倆鬧分手，宋苓問我能不能讓你出面幫謝揚一家裡一把。”
陶樂絨說完都覺得很為難，開口要季橋南幫宋苓都不好意思了，何況是幫宋苓的男朋友，簡直是兜兜轉轉了一個大圈。
聽完陶樂絨越說越小聲的話，季橋南仍然面不改色，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你不必不好意思，這個圈子裡的這些訊息我就算不主動去了解，我知道的速度也一定比你快，”季橋南說得不慌不忙，“你覺得我該幫他嗎？”
雖然陶樂絨並不一定發自內心地認為謝揚一值得被幫助，但她話都已經說出口了，也只能點點頭。
不過她還是補充道：“如果有影響到你，你拒絕就好了，我和宋苓說清楚就行。”
“行，你和她說吧，我幫不了。”季橋南的拒絕緊隨其後，像是早知道陶樂絨會補充這一句似的。
“第一，他家的生意不乾淨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出事只能算是及時止損；第二，我和他並不熟，現在出手幫他根本得不到像樣的好處；第三，這件事牽扯到季陸北，我暫時不想和他有衝突。”
陶樂絨沒想到季橋南會把拒絕的理由告訴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如果你覺得親自和宋苓說會有負擔，我可以替你傳達，把她的電話給我吧。”季橋南見陶樂絨沒有什麼反應，伸手向她要手機。
陶樂絨看著季橋南伸出的手，終於回了神，有些窘迫地說：“對不起，我自已向她解釋就好，讓你為難了。”
本以為話題到此為止，可是季橋南收回了手，接著說：“你的選擇不是隻有接受，拒絕的收益有時更高。”
陶樂絨似懂非懂地點了頭。季橋南當然知道陶樂絨是為了什麼才會答應了宋苓的請求，只是陶樂絨是個不會喊痛的人，他不太喜歡有人利用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