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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男裝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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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午後陽光並不太溫暖,空氣中寒意更勝。

寬闊的管道上並無多少行人,所以,那一黑一白兩匹駿馬就格外惹眼。

騎馬的正是女扮男裝的項蘊和魏曉月。

“蘊兒,你幹嗎把我家住哪兒告訴那酸書生?”

“不說你家的難道說我家的?就算我說了,只怕他也不信呢。你說是吧,小壯?”

“呸!什麼大壯小壯的,也太難聽了。還有,我比你大,憑什麼你是大壯,我是小壯?”

“憑什麼?魏曉月,你說憑什麼?”項蘊朝魏曉月的胸前瞄了一眼,挺了挺胸,給了魏曉月一個鄙夷的眼神。

魏曉月見狀以白眼還之,然後道:“你說那酸書生會不會真的來還錢啊?”

“你說呢?”

魏曉月嘆了口氣,知道他肯定會來的。

“到時候我可不見他,蘊兒你也是,隨便編個地方騙他就好了,幹嗎告訴他真的?”

“曉月,他那麼一根筋的人,我要告訴他個假地址,估計他得在那掘地三尺來找咱們。”項蘊說著,從懷裡掏出沈從之給她的銀鎖,“咱們這不是還拿著人家的東西嗎?怎麼,你不想還給人家了?”

魏曉月沒好氣的說道:“什麼咱們?那呆子明明是給你的,要不想還的話也是你不想還。反正你自己攔下的事情你自己處理。”

“行行行!他要來了的話你來長公主府告訴我一聲。”

“不是吧?你要不要這麼上心啊?你可是長公主誒!”

“長公主怎麼了?我就是沒見過這麼呆的人,好奇而已。”說完,她回頭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然後神秘兮兮的問魏曉月:“曉月,你說皇兄什麼時候能發現我跑出來了?”

魏曉月嘻嘻笑道:“皇上日理萬機的,哪有那麼多時間管你去哪兒?再說,你又不住在宮裡,就算偷偷跑出來皇上也未必知道。”

“那可沒準,上次偷偷跑去江南,回來之後我發現明裡暗裡有好多內衛在長公主府附近轉悠。”

“你還說呢,你說你一個公主,不好好在公主府待著,一天到晚到處瞎跑,我要是皇上我早把你關起來了。”

“臭曉月,我那是瞎跑嗎?上次要不是本公主,江南各道貪墨案能那麼快查清嗎?皇兄不說嘉獎就算了,還揚言再添亂就把我禁足。你說這是做兄長的能幹出來的事?”

魏曉月聞言吐了吐舌頭不敢接話,項蘊說皇帝的不是可以,她可不敢。

“好了,我的長公主殿下,快些趕路吧!爭取在天黑之前趕到通州!”

“好!”

說罷,兩人策馬揚鞭,狂奔而去。

而此時的沈從之還在來時的路上慢慢悠悠地往京城走去,一邊走一邊低頭尋找他丟失的錢袋。

眼見天色已晚,再不抓緊晚上就只能睡在城外了。

無奈只得放棄尋找匆匆趕往城裡,好在距離不是太遠,終於在關城門之前進了城。

飢腸轆轆的沈從之心裡還惦記著之前的熱包子,結果到了攤點前才發現賣餐食的攤點全都收攤了。

無奈只得來到一家叫福來客棧的地方隨便吃了些東西。

等填飽肚子之後天色也終於暗了下來,本想在客棧住上一晚的沈從之一問價格,住一晚居然要一百五十文。

果然不愧是京城,這價格不僅京城而且還驚人。

盤算了一下身上的銀兩,項兄給了自己差不多三兩,給趕車的老丈了一兩,剛剛吃飯用了五十文。

現在還剩將近二兩,而自己起碼要在京城呆上四五個月,還要還項兄的錢。

思來想去,沈從之終於還是沒捨得住客棧。溜達了半夜,最後找了一個破廟蜷縮了一夜。

翌日,天剛矇矇亮,沈從之就被一陣開門聲吵醒。

龜縮在角落的沈從之起身一看,發現是一個老嫗。

兩人都被對方嚇了一跳,詢問之下才得知那老嫗是這廟裡的廟祝。

原來這廟叫明靈顯聖真君廟,雖然看起來比較破,但是香火卻是旺得很,平日裡來上香的人也是絡繹不絕。

果然沒多久,第一批來上香的人就帶著各種各樣的貢品來到了廟裡。

告辭了廟祝,出了廟沈從之才發現這真君廟居然就建在一個鬧市的拐角。

這會兒天還沒大亮就已經有不少攤販在這裡擺攤做生意。

沈從之一拍額頭,做出一個並不違背祖宗的決定。

於是,沈從之返回真君廟,找老廟祝許諾一天二十文借了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擺攤代寫起家書。

本以為會生意不斷財源廣進的沈從之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這地方雖說人流量大,可跟他一樣擺攤代寫家書人也不少。

等了半天也堪堪寫了兩封,總計十文錢。

照這樣下去,今天租借桌椅的錢怕是都賺不到了。

看著別人那裡生意不斷,沈從之又腹誹:我堂堂青州府解元,一手行書冠絕天下,這些無知京民竟如此有眼無珠!

讀書人的驕傲讓他想掀桌子不幹了,但是又想到還欠著大壯兄的三兩銀子又只得作罷。

算了,還是想想辦法吧。

苦思冥想的沈從之忽然靈光一閃,暗叫一聲:有了。

隨即,提筆著墨洋洋灑灑寫下幾個大字做成詞番:代寫家書,千字五文,千字以下免費。

果然,智慧的力量是強大的,效果也是立竿見影的。

詞番掛上去沒多久就有一個壯漢來到沈從之跟前,說要給在邊關當兵的弟弟寫信。

沈從之見生意上門,趕忙研墨開始寫了起來。

“不知兄臺要在家書中寫什麼內容啊?”

壯漢答:“問問我家兄弟在邊關可還辛苦,過年是否回家省親?”

沈從之一邊寫一邊又問:“可還有別的要寫?”

壯漢問:“寫了多少字了?”

沈從之道:“才剛剛落筆,百字不到。”

壯漢一聽放下心來又說道:“那告訴我家兄弟,如果邊關戰事忙回不來也不用記掛家裡。家裡一切有我,父親和母親身體也好的很,無病無災。今年家裡的收成也好,交了王老爺家的糧食之後還有不少存糧。”

壯漢說完又問沈從之:“寫了多少字了?”

沈從之又道:“兄臺說的幾件事都已寫完,經過在下潤筆,應該剛剛過四百字。”

壯漢點點頭繼續道:“那再告訴我家兄弟,父親打算去鄰村的牛梓庫家給他提親。牛家的那個女娃他也認識,就是那個屁股蛋子很大的牛翠花。父親說了,屁股大好生養,等你回來了就讓你們成親。省的你老往勾欄跑,咱爹說的對,那裡面的姑娘都不是正經人,她們都是貪圖你的錢。你聽咱爹的,回來之後娶了牛翠花好好過日子。”

壯漢滔滔不絕,沈從之奮筆疾書。

寫著寫著,沈從之見壯漢不再言語,於是抬頭問道:“兄臺繼續說。”

壯漢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寫了多少字了?”

沈從之數了數回道:“不多不少,七百餘字。”

“哦,那再告訴我家兄弟,他嫂嫂今年又給家裡添丁了,生了個大胖小子。名字還沒取,我打算取個賤名好養活,於是就打算取名狗崽子。但是咱爹聽了之後操氣棍子就要打我,還說先把我狗腿打斷。我也不知他是咋想的,兄弟你見識廣。我等你回來拿主意。”

“寫了多少了?”

沈從之數了數道:“九百五十餘。”

“好好好,就這些了,不寫了。”

“嗯?不寫了?你再向你家兄弟說說翠花姑娘家的情況,比如要多少彩禮。家裡有了餘糧是否打算養些雞鴨鵝,或者養豬也行,下了豬崽還能賣不少錢。”

“不寫了不寫了!再寫就要收錢了!”

沈從之:……

好特麼直率的大兄弟!

“兄臺好不容易給兄弟寫次信,還是多跟兄弟說說家裡的情況為好。”

“不寫了,該說的都說完了。”

“還是再寫一些吧!”

“不寫了。”

“多少寫一點。”

“我說不寫了就不寫了,你這人好生無趣!”壯漢說完,上前一把抓過寫好的信,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你……你這廝好生無禮。”

自此,沈從之的第一單生意以失敗告終,而且還搭進去了三張紙,若干墨。

以誠信立足天下的沈從之以為那壯漢是個例外,誰知後面又來的幾人告訴他,這是常態。

來寫信的人都是寫到八九百字就停下不肯再寫,於是忙活了半天的沈從之不僅一文錢沒賺到,就連自己帶的紙張也所剩無幾了。

無奈,沈從之把之前的詞番撤下,重新寫了一份:代寫家書,五百字以下免費。

本以為這回能賺到錢了,誰知寫信的人這回只寫到四百餘字就不寫了。

於是又把詞番改成百字以下免費,結果亦然。

最後一不做二不休改成五字以下免費,我就不信還不能賺到錢。

沈從之得意的想。

“先生可否代寫家書?”

剛剛改完詞番,沈從之面前就來了一個面容清癯的男子。

“可,你說,我寫。”

“母危,速歸!”

“???”

“先生為何發愣?可是有不會寫的字?”

沈從之心中大罵:你才不會寫,你全家都不會寫。你全京城的人都不會寫。

卑鄙的京城人不講武德!

沈從之寫下四字之後憤然起身,收了攤子再也不寫了。

好嘛!忙了一天,一文錢沒賺,還賠了二十文。

晚上,沈從之繼續睡在了真君廟,廟裡的老廟祝可能是看在二十文錢的面子,拿來一張薄棉被給他夜裡禦寒。

夜裡思來想去的沈從之在腦海中跟這些狡詐的當地人鬥智鬥勇,輾轉半夜終於又想到一個絕妙的點子。

哼!卑鄙的京城人,寫書信賺不到錢,那我賣畫總可以了吧?

幸好沈某人丹青術也小有造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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