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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陽光下的河下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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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七的晚上,也就是廟會的頭天晚上,蘭蘭一直纏著媽媽不放,她說明天去看戲。巧翠有所不放心,心想逛廟會的人多眼雜,啥樣的人都有,十五、六歲的大閨女拋頭露面惹出是非好說不好聽。巧翠終是拗不過閨女就答應了她,一再囑咐蘭蘭,不要亂跑,看完戲早點回家,不要讓她惦記。蘭蘭是懂事的乖女兒,高興的抱住巧翠,小嘴甜蜜地喊著媽媽,“媽媽真好!”這一夜蘭蘭姑娘難以入眠,好不容易捱到天明,一骨碌從炕上爬起來,梳洗停當,胡亂吃上一口早飯,急著去鄰居家約上金葉妹妹,小姐妹兩人手牽手一蹦一跳,興高采烈的向老爺廟廣場的大戲臺趕去。

孩子們喜歡逛廟會,當然是喜歡廟會的熱鬧。其熱鬧程度堪比正月十五。孩子們身穿新衣,穿梭追逐在茫茫人海之中,可愛燦爛的笑臉像五月的鮮花一樣燦美麗。他們歡天喜地徜徉在幸福的河流中,盡享無憂無慮快樂的孩童時光。蘭蘭和金葉姑娘與所有的孩子一樣,宛如出籠小鳥,展開翅膀自由飛翔在藍天下。

河下鎮老爺廟坐北朝南,廟門前山有一個大廣場,廣場南端有一座坐南朝北的大戲臺,戲臺口與老爺廟山門相望。據老人們回憶,這座大戲臺始建於清乾隆十五年,距今有二百多年。歷經風霜雪雨、戰火的洗禮,經多次修繕,仍舊挺拔如初,高聳巍峨。戲臺高三丈二尺八寸,據功德碑上記載,當年修建大戲臺共耗資白銀三百二十八兩,功德碑至今還矗立在大戲臺廣場東南角,默默地見證著那段歷史。

這座大戲臺是河下鎮重要的地標建築,也是本鎮政治、經濟、文化活動中心。廟會上演的大戲就在這裡舉行,今天大戲臺上正在演評劇《斷橋》,由評劇名角小海棠擔綱主演,這訊息一經傳出,便轟動了四里八鄉,人們爭相恐後一睹小海棠。青衣名角小海棠已經多年不曾露面,記得最後一次登臺還是七.七事變之前的事情,時隔十二年重上舞臺,在她感召和影響下,蓮花落名家馬大姑,京東大鼓名嘴劉寶山競相在河下鎮廟會登臺亮相。一時間把廣場擠的水洩不通,人頭攢動黑壓壓一片。

蘭蘭和金葉手拉手左擠擠,右撞撞,鬧出了一頭汗,好不容易擠到戲臺下,緊趕慢趕還是晚了,大戲已經開場好一會兒。他倆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向臺上看去,白素貞西湖橋邊再度遇許仙那段已經開始。白娘子多日不見許仙柔腸寸斷,她哭訴唱到:

………

看斷橋,橋未斷,

卻寸斷了柔腸。

魚水情,山海誓,

他全然不想,

不由人咬銀牙埋怨許郎。

我與他對雙星發下誓願,

夫妻們相信賴各不猜嫌。

………

小海棠委婉悲憫催人淚下的唱腔以及惟妙惟肖的表演,感動的蘭蘭鼻子一陣發酸,晶瑩的淚珠順著光滑的臉頰撲簌撲簌滾落。蘭蘭覺得挺難為情,向四周瞟了瞟,偷偷抹去淚痕,不巧還是被金葉妹妹發現。

“蘭蘭姐.......你咋啦?”

金葉姑娘只有十三歲,她對戲中人的感情朦朦朧朧看不太懂,只覺得戲中人在說說笑笑,哭哭啼啼挺好玩。蘭蘭姐怎麼會落淚呢?她有點奇怪。

“掉眼淚了?”金葉姑娘眨巴著大眼睛問。

“別瞎說,小蟲子飛眼裡了。”

“哦,……來,我幫你看看。”

“沒事了,揉揉就好了。……給,我媽炒的。”蘭蘭從褲袋裡掏出一把花生,塞到金葉手裡,“嚐嚐,可香了!”

“呀!.......蘭蘭姐你真好,好久沒吃了。”金葉接過炒花生,小心翼翼裝進口袋裡,留下一顆迫不及待地剝開放到嘴裡細細地咀嚼著,“真香,好好吃!”兩個姑娘痴痴地發笑。

蘭蘭和金葉兩個青春少女長得漂亮,來到戲臺下就引來了眾多人的目光。尤其蘭蘭更是引人注目。她身材苗條,鴨蛋形臉蛋白裡透紅,水汪汪的大眼睛,淺淺的小酒窩。白底藍花對襟小襖,蔥綠色長褲,繡著紅花的黑色布鞋,長長的麻花辮垂至腰間,勾勒出少女特有的身姿,青春靚麗,楚楚、嫵媚動人。

“蘭蘭姐,那呆子是不是傻啊?明明知道白娘子是一條大蛇精,還要跟她好,他不怕嗎?”金葉姑娘搖著小腦袋,嗨!不費神想那不懂的事,還是蘭蘭姐的花生好吃。她繼續剝著花生,有滋味的咀嚼著。

“金葉,你不懂,我也說不清,……是不是說評書的常提的緣份吧?”說完後,蘭蘭搖搖頭,咬著嘴唇含羞的把頭垂下來。

”緣份!.....蘭蘭姐,啥叫緣份啊?”金葉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渴望蘭蘭回答。

蘭蘭一陣沉思,好一會兒才模稜兩可的說:“緣份,大概是老天爺安排好的吧,……算了,算了,我也不懂,別刨根問底了!”此話一出,蘭蘭覺得很是難為情,告訴金葉不要再問她這個問題。金葉不聽她的話繼續追問。

“你信緣份嗎?”

“我……我……我,不知道。”

蘭蘭姑娘兩腮緋紅,心怦怦的亂跳。金葉毫無用意的一句問話,卻撥動了蘭蘭那顆本不平靜的少女的心扉。她的眼前立即浮現出禾濤的身影,她們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好夥伴,難道我和禾濤也是老天爺安排好的緣分嗎?一想到這裡,蘭蘭滿臉的羞澀。

“蘭蘭姐,怎麼,臉咋紅啦!”金葉把臉貼近蘭蘭的臉,笑眯眯的小聲問她。

“你真討厭……,不理你啦!”蘭蘭盡力掩飾內心的躁動,扭轉身,佯裝生氣的模樣。

正當兩個姑娘竊竊私語的時刻,突然從她們身後傳來一聲像被扭曲了脖子的鴨子叫聲,令蘭蘭和金葉渾身起雞皮疙瘩。她倆同時回頭看去,竟然有五、六個衣冠不整猥瑣的男人,正色咪咪朝她們呲牙獰笑。蘭蘭辨認出為首的那個公鴨嗓男人正是“鬼三兒”,他是弓儉之的兒子弓三籌。蘭蘭看到是他們,猛然打了一個寒顫。

弓儉之生有三個兒子。長子一籌,次子二籌,弟兄倆相差兩歲,不幸的是這兩個兒子沒到成年便夭折了。大兒子十歲那年,患了奇病,肚子膨脹如鼓,弓儉之四處尋找郎中,所有郎中搖頭如撥浪鼓,此病無法醫治,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大兒子死去。大兒子死後一年,全家人還處在悲痛之中,不料二兒子淹死在自家的金魚缸裡。兩年時間,前後兩個兒子先後夭折,坊間老百姓議論之聲鋪天蓋地,說啥的都有。總之是“弓家祖輩作惡太多,遭報應,老天爺讓弓家絕後。”如此云云。

弓儉之經受不住連續喪子的打擊,大病一場,差點要了他的老命。弓儉之這一輩就是獨苗,他不忍心看著弓家斷子絕孫,斷了香火,他冒著風險竟然讓他老婆四十歲生下第三個兒子,自然是一家人萬分喜悅。當接生婆把孩子抱給家人觀看時,全家人瞠目結舌,差點嚇掉了下巴。這個孩子奇醜無比,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小腦殼,尖頭頂,八字眉,兩個眼睛一大一小,大的似核桃,小的似蠶豆。塌鼻樑,扇風耳。相貌醜陋倒也罷了,最讓家人忌諱甚至是噤若寒蟬的是孩子胎帶兩顆潔白的小門牙。當地民間對此類相貌有一個極不吉利的說道——要命鬼,索要外人命也罷,專要爹孃的命。弓儉之夫妻膽戰心驚,惴惴不安。“孩子是娘身上掉下的肉,醜也罷,不吉利也罷,畢竟是一個生命啊,不能把他掐死吧!”弓儉之的老婆哭哭啼啼,抱住孩子不肯放手。弓儉之咬牙跺腳,“哪怕他要了老子的命,也要保住弓家香火。”說起來也怪,這個醜鬼不像一般剛出生的孩子總是哭哭啼啼,他似乎懂得爹孃的心願,總是翻著陰陽眼瞅著爹孃咧嘴微笑。就是這樣的微笑,弓儉之夫妻的心徹底醉了,至於其它也就不管不顧了.。......

家庭、父母的溺愛,弓三籌養成了極端邪惡、貪婪、自私,無道德底線的品質,成為一方的惡人、禍害。只要一提到鬼三兒,嚇得小孩子不再哭鬧。他就是惡魔,無惡不作,欺壓良善,禍害婦女。河下鎮人無不恨之入骨,暗地裡咒他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轟。

河下鎮東南三里有一個王村。這村子有一戶劉姓人家,家境實在貧窮,兒子到了三十五歲還未娶上媳婦。媒婆給出了一個換親的主意。劉家的閨女嫁給本村一個癱子殘疾人,殘疾人的妹妹嫁給劉家兒子。劉家閨女長得挺漂亮,嫁給不能下炕的癱瘓人實在接受不了,過門半年就瘋了。瘋女人整天到處亂跑,衣衫不整,袒胸露懷,嘴裡胡亂的唸叨著不知從哪聽來的一句話“我是嫦娥下凡,你們別動我!”

有一天,弓三籌在便宜居酒樓喝完酒,醉眼朦朧的走出來,左手拎著半瓶酒,右手抓著半隻燒雞,搖搖晃晃,迎面撞到那個瘋女人。瘋女人咧著嘴,露出潔白的牙齒朝鬼三兒手裡的燒雞痴痴發笑。鬼三兒明白了,瘋女人想吃雞。鬼三兒眯著陰陽醉眼,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瘋女人。她約有二十七、八歲年齡,臉雖髒兮兮,仍遮不住清秀的眉眼。破爛的花布衫只有兩個紐扣,胸前鼓囊囊的奶子露出大部,白花花一片。褲腿的膝蓋處破了大洞,露出光滑的面板。一隻腳穿著鞋,另一隻光著腳。瘋女人目不轉睛盯著弓三籌手裡的燒雞,口水一滴一滴流出嘴角,滴在裸露的胸部。弓三籌獸慾發作,喵喵四外無人,伸手去抓瘋女人的胸部,嚇得瘋女人躲閃。

“你想吃燒雞,是吧?”弓三籌晃動著手中的半隻燒雞問。

她點點頭,露出潔白的牙齒。

“聽話,跟我走,不光有燒雞,還有很多好吃的……。聽懂了嗎?”

她又點點頭,咧嘴微笑。

瘋女人被鬼三兒哄騙到白龍河岸邊的小樹林中,遭到了姦汙。

此刻蘭蘭見到“鬼三兒”,就是大白天見到了鬼,第一反應趕快離開這裡。她抓住金葉的手拼力向外衝去,鬼三兒哪肯放她走,伸出雙臂擋住去路,死死纏住了蘭蘭和金葉。蘭蘭恐懼萬狀,臉色煞白,就像一隻受到驚嚇的羔羊瑟瑟抖縮成一團。

鬼三兒在此遇到蘭蘭,決不是巧合,而是他和尹布正早早謀劃好的,廟會之前的一個晚上,鬼三兒在便宜居喝酒,他大加讚賞尹布正針對一品坊乾的那幾件事漂亮,搞得周世傑心煩意亂,鼓勵他還要繼續攪下去,讓他永無寧日,直到周世傑老東西向我舉手求饒。“那會兒就由不得他了!”鬼三兒自鳴得意,哈哈哈一陣狂笑,看那得意神情似乎《一品坊》唾手可得。

“河下鎮誰敢與弓三爺鬥法,一定輸得連褲子都得當啦!他周世傑也不掂量掂量自個幾斤幾兩?……三爺,何不趁熱打鐵,儘快讓周世傑倒下?”

鬼三兒揚起豬肝色紅臉,眨巴著陰陽眼望著尹布正,問他“你又憋著啥壞呢?”尹布正獰笑著眯著小眼,嘴巴湊近鬼三兒的耳邊,壓低聲音說,“俗話說打蛇打七寸,要想盡快把一品坊搞到我們手中,就要掐住周世傑的七寸狠打。”

“別給老子賣乖,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少他媽的囉嗦。”鬼三兒心急如焚,有些不耐煩,開口罵他。

“周世傑有一個年方十六如花似玉的漂亮閨女,說多漂亮,就有多漂亮,這樣說吧,就是畫中走出來的大美人!周世傑兩口子就這麼一個獨生閨女,把閨女捧在手心怕磕著,含在嘴裡怕化了,總之就是他們的心肝。如果在他的閨女身上做點文章不就捏住了周世傑的命門了嗎?”鬼三兒騰的跳起來,“是真的,還是哄我?”他放下手裡的酒杯,起身就要去找周世傑的閨女。

“三爺,您不用急,去了您也見不到。過幾天廟會大戲臺下,準能碰到她。”尹布正得意的說。

鬼三兒等啊等,好不容易熬到了三月十八,一大早鬼三兒就夥同二狗幾個小混混來到了老爺廟大戲臺廣場,他們的眼睛根本不看臺上的戲,而是在臺下的人群裡擠來擠去,瞪著眼四處尋找蘭蘭。猛然二狗拽了一把鬼三兒的衣襟,指著前面人群中一高一低兩個姑娘,“三爺,你瞅見那兩個閨女了嗎?”鬼三兒瞪著陰陽眼順著二狗手指的方向看去,陰陽眼立即閃出兩道綠光,果然發現了兩個姑娘背影。

“哪個是周世傑的閨女?”鬼三兒問。

“個子高,穿藍花衣服的。”二狗回答。

鬼三兒轉到離蘭蘭不遠的側面一眼望去,啊!太漂亮了,尹布正說的沒錯,仙女下凡,就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女呀!……白娘子也沒她好看。鬼三兒小心臟蹦蹦蹦就要跳出嗓子眼,口乾舌燥,血脈上湧,不顧一切擠進人群擋住了蘭蘭、金葉的去路。

“好妹子,不用怕,哥哥陪你看戲,好不好啊?”鬼三兒色迷迷的咧著嘴,呲著牙,伸手去抓蘭蘭,蘭蘭恐懼的尖叫,這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驚動了整個廣場,臺上鑼鼓聲和臺下的喝彩聲剎時停息,全場一片安靜,千百人目光齊刷刷投向這裡,大庭廣眾之下人們看到這情景,人群立即海嘯般的怒吼聲。

“住手!”晴天霹靂,一位鐵塔般的壯漢橫在了鬼三兒面前,鐵鉗般的大手猛的抓住了鬼三兒的胳膊,他妄圖掙扎,可動彈不得,疼的他呲牙咧嘴殺豬般嚎叫求饒。“疼…疼…疼!……輕點……好漢……”

“狗雜種,光天化日,欺負姑娘,……你活膩歪啦!.......識時務趕快滾!膽敢再向前邁半步,信不信我打斷你的狗腿!”壯漢用力一推,鬼三兒咚咚咚倒退數步,咕咚!一屁股坐在地上。二狗等混混一哄而上扶起鬼三兒。

這時在人群當中又是一片咒罵的浪潮。

“揍他,不能輕饒了他,讓他長點記性!”

“劁了狗雜種!留著就是禍害!”

“把他扔到白龍河喂王八!”

人群中坐著一位白髮老太婆,手裡捏著的一支長杆大煙袋,她的手一直在抖,腮幫子一鼓一憋地吸著旱菸葉,可能吸的急了點,嗆的她咳嗽不停,最後狠狠吐出一口痰。

“驢日的孬種,有人生,沒人養,天打五雷轟,早晚遭報應!”老太婆吐出痰接著就是痛快的罵聲。

“他是誰?……”老太婆旁邊坐著一個穿花格衣服的中年女人,停住納鞋底的手問白髮老太婆。“這狗東西膽子不小,大白天調戲婦女,真沒了王法。”穿花格衣服的女人說。

“咋,不認識他?看來你不是河下鎮人?”白髮老太婆狐疑問她。

“我是十八里鋪大窪兒的。”穿花格衣服女人回答。

“難怪。……那你知道河下鎮弓家嗎?他是大名鼎鼎弓儉之的兒子弓三籌,你看長得那揍像,三分像人 七分像鬼,大夥都叫他鬼三兒。這醜鬼頂不是玩耶,…不知咋回事,前一段時間還稍微老實了點,聽說是他爹弓儉之要當鎮長,這醜鬼又緩過神來了!”

“怪不得大白天就敢欺負人,原來是這樣啊,……他爹肯定也不是啥好鳥,上樑不正下樑歪,準隨他爹。”穿花格衣服的女人說著話,用作納鞋底的鋼錐子在頭上蹭了蹭,低下頭接著納她的鞋底。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老太婆拎起馬紮向穿花格衣服女人身邊湊了湊,倆人捱得更近。老太婆瞟了一眼四周,聲音壓低說:“他爹和他一個揍性,他爹幹得哪些醃臢事一天都說不完。.....跟你這麼說吧,只要他看上的女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被他佔了便宜。......聽說最近與西街胡家年輕小寡婦正眉來眼去,黏黏糊糊呢。......甭看他們鬧的歡,早晚拉清單,簽下的債遲早要還!”白髮老人又是一番罵聲。

鬼三兒被壯漢撅了一個對頭彎,丟盡了面子火冒三丈,氣急敗壞,就想和那壯漢拼命。鬼三兒翻動陰陽眼,再次看看站在面前的大漢,他這才看清大漢面孔。黑胡茬,黑臉膛,黑衣黑褲一身黑,就是一座黑鐵塔。大塊頭,大嗓門,大眼睛,頭頂破草帽,腳下一雙露出大拇指頭的黑布鞋。鬼三兒被大漢驚呆了,跟他拼命就是找死,認慫服輸又不是他的性格,他心裡極不是滋味,一個頭頂高粱花腳踩牛糞的臭莊稼漢,也敢壞小爺我的好事。他眼珠一轉,硬的不行,就來軟的,窮莊稼漢見錢眼開,給他倆錢打發他走開。他笑嘻嘻擠著陰陽眼向壯漢拱手施禮。“好漢,今兒咱們相遇就是緣分。看你就是仗義之人,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好漢,咱交個朋友如何?....你可能不認識我,我叫弓三籌,弓儉之是我爸爸。.......日後你有啥受難著窄的事,只管跟我說一聲,我一定鼎力相助。今天這事我不怪你,誰叫咱不相識呢.......你轉身走人,就像啥事沒發生,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鬼三兒喊過二狗,掏出五塊銀元,雙手捧著遞給壯漢。“不成敬意,拿去喝兩杯。”

“呸!醜鬼!”黑大漢憤怒地打翻了鬼三兒手裡的銀元,“你錯翻了眼皮,老子不吃你這一套把戲,你以為有幾個臭錢就可以橫行霸道嗎!老子是窮,可是老子的骨頭是硬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什麼貨色!跟你這種人有啥好談的?.....不認識你?扒了你的皮,認識你的骨頭。我鄭重告訴你,今天你做的醜事,即使我不出面,也有人出面教訓你。河下鎮人永遠忘不掉你們狗父子做的好事!你聽好嘍,弓家一手遮天的日子永遠不會再有啦!.......你若不服氣,非要耍耍你的威風,那好,我奉陪到底。實話告訴你,不把你打出屎算我吹牛!……我還是勸你快滾蛋,免得髒了我的手。”黑大漢擲地有聲的話贏得在場人齊聲叫好。海潮般的怒吼,鬼三兒心驚肉跳,鬼三兒低下了頭,喘不過氣來。他偷眼望去,人人緊握拳頭,假如他再多說一句,就會被他們生吞活剝。弓三籌全身顫抖,跑吧!三十六計走為上......鬼三兒低頭縮頸,夾著尾巴鑽出人群逃之夭夭。

鬼三兒身後傳來海嘯般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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