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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出發前的半個小時，沈灼和白月回房間扒拉葉湑放在門口的那些禮盒和禮品袋。
“這從頭到腳可真的夠齊全的。”白月坐在一邊，他幫沈灼開啟一隻方形的禮盒，裡頭是一塊豪鑲的帝王綠翡翠無事牌，濃綠得像是要滴下來似的。
“這成色這種水，感覺這一堆裡頭最值錢的就它了，”白月小心地把禮盒放在沈灼手心，“我記得我師兄家裡有個二伯還是二叔，吃飯的時候拿了塊比這個次一點帶點棉的，那個還沒這個大和厚，好幾十年前收的都要小一百個W，你這個都綠成這樣了還沒雜質，還這麼大這麼厚，沒記錯上次拍賣的類似的價格快夠到五千萬了，你這……”
葉家的身家自然不必多說了，他們家的藏品壓根也就不會流入市場。
沈灼聽了，差點手抖，他把那無事牌小心地拿出來看，覺得還有點沉。
“你那個腓腓玉扳指可算是翻倍值回本了。”白月感嘆。
沈灼說：“我知道他有錢，葉氏麼，但老實說，我其實沒什麼概念你知道吧，就有錢到一定境界我感覺就完全沒辦法想象了，就好像你知道這翡翠的價值，但我這種不識貨的也不會對它有什麼敬畏之心。”
“你還不算識貨那種啊，羊脂白的扳指直接打賭輸給別人。”白月說。
沈灼就笑了一下，說：“認得，但沒真的碰過這檔次的，都在鑑寶書上看看過過癮。”
他之前洗過澡，頭髮也捯飭了一下，以顯示對這次約會的重視，但看樣子葉湑比他還重視，他將無事牌小心放到一邊，繼而將最大的那個禮盒開啟。
沈灼捏著衣服的肩拿起來，月白色的斜襟如意盤扣半袖褂子，暗雲紋如水流動。
配套的寬鬆褲子放在另一個禮盒裡，腰帶也是單獨包裝著，白與月白編織成三股，垂下的地方打著短短的絡子，格外精緻。
他看著這制式以及那如意盤扣的樣式，忽地怔住了。
“我小時候有件差不多的，盤扣的樣式也一樣。”他呢喃道。
白月聽到他這話，有點不明白：“什麼？”
沈灼聽到他的發問，沒有回答，卻忽然笑了一下。
他將衣服帶進衛生間，換好出來，收拾妥帖，白月小心翼翼將那塊無事牌戴到他脖子上，垂掛在胸前。
月白與濃綠輝映，淺的愈淺，濃的愈濃。
“你好白，”白月說，“一般人穿這個顏色肯定被襯得又黃又黑。”
沈灼的膚色潤白如玉，一點也沒有被這淺淡的月白色壓制。
“太能打了你這顏值。”白月再次感嘆。
他們都覺得沈灼更適合那些熱烈的顏色，因為對比度很強烈，在加上沈灼相比起那點青春氣，豔麗感是更強的，可葉湑這會兒和他們證明了，沈灼相比起濃、更適合淺。
像是他這個年紀真正該有的樣子，像一抔月色，卻不會過於清冷。
白月福至心靈地想，或許這就是沈灼為什麼選擇葉湑而不是別人，他們愛他鮮花著錦，葉湑卻愛他年少的純粹，就好像是沈灼現在身上穿的這身月白，淺淡的藍，像是被水色洗禮過的澄明透徹。
無事牌的濃綠在這樣的淺色裡其實有些搶，但沈灼的那雙眼睛的顏色更深更濃，說得粗俗一點，看條狗都帶著不自知的深情。
“我頂不住了，”白月三下五除二幫沈灼整理了衣服，接著調整了一下無事牌的位置，最後把鞋盒子也開啟來，讓沈灼穿上，“襪子鞋子都是新的，他哪裡知道的你的尺碼，葉湑這人太恐怖了吧？”
鞋子都是配套的，不用穿，看上去就會很舒服，因為鞋子底一看就是手工納的。
沈灼眼皮一跳，穿進去，特別合適，多一寸不跟腳，少一寸穿不上，踩著特別舒服，走兩步都輕快得要命。
葉湑的觀察力確實很恐怖，不如說他到底什麼時候觀察出自已的尺碼的啊？衣服也就算了，鞋子就太細緻入微了。
有點變態了葉老師，沈灼在心裡默默道。
白月可能也是看出來了這一點，真的感覺有點受不了了，看他穿好了，拉著他往門外一推，“快去吧，約會去吧。”
[媽媽呀，沈灼這也太好看了吧]
[他真的很適合帶著這種傳統元素的衣服]
[只有我注意到他胸口的那塊無事牌嗎]
[我先注意到沈灼的眼睛，誰看誰暈乎]
[這麼大塊戴著分量不輕的樣子]
[這品質這成色，這厚度這豪鑲，本翡翠愛好者表示保守估計五千個往上]
[五千個什麼，歡樂豆嗎]
[還歡樂豆呢，你看我像不像歡樂豆，肯定是五千萬啊]
[看不懂，阿巴阿巴，已呆滯]
[所以沒人注意葉湑的打扮是嗎]
[誰關心ATM刷什麼漆]
[emmm，要不還是看一眼呢]
葉湑在二樓的樓梯口等著沈灼，他穿了很標準的黑色西裝三件套，相比起休閒的款式，他身上的這套很挺括，但葉湑的身材特別好，個子又高，因此將那些挺括利落的線條詮釋得特別到位，不誇張地說，他這打扮完全可以直接出發去參加一場峰會或者其他什麼別的大型會議。
袖釦也是呼應沈灼胸前那塊無事牌，但是他戴著的不是翡翠，而是祖母綠的寶石，切割得很簡單，業內人士稱之為保料切，是為了最大程度地保證寶石的價值。
並且相比起沈灼穿著的鬆弛，他的穿著就顯得較為緊張，然而葉湑似乎特別適合這種緊張感的打扮，他就是那種自我約束得越厲害越顯得矜貴無匹的型別。
[我現在已經懶得去猜葉湑那對袖釦的價值了]
[我等屁民何德何能可以看到這麼豪的絕美愛情啊]
[他倆這樣一東方一西方的，像是倆少爺會晤]
[氣場不相上下]
[那還是沈灼更鬆弛一點，葉湑像是小少爺的執事]
[好磕，愛磕]
[這是什麼東西方聯姻戲碼，我一把子愛住]
[葉湑是會挑的，感覺能把沈灼養得很好的樣子]
[他真的人夫感很強啊現在]
[葉總真的穿得好禁慾系，不誇張地說都快給我看興奮了]
[有一說一他倆現在這打扮都能直接去訂婚了]
[我還是想說沈灼那塊無事牌夠買我命的了]
[想開點，有沒有可能你的命並沒有那麼值錢]
[天殺的老子要報J抓你]
“好看。”葉湑看著沈灼朝自已走過來，視線幾乎凝在他身上。
沈灼微微抬了一下眉毛：“你也不賴，而且記性很好。”
葉湑之前說他們見過，但沈灼絞盡腦汁也想不到會是在那麼久之前見過。
他想起葉湑之前坐在自已家門檻上的樣子，真的還有點狼狽，但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真的變化特別大，從一個無措的少年成長為了一個這麼高大的男人。
“很帥。”沈灼再次道。
他打量著面前的葉湑，比自已高，骨架也比自已寬闊，然而看上去並不算特別誇張，比例很好，氣質也很矜貴，透著一股子約束感。
葉湑伸出小臂，沈灼從善如流，將手搭了上去，他們倆就這麼下樓梯，像是在走什麼紅毯或者花路，儀式感十足。
“車就在停車的那邊。”等出了小屋，葉湑說。
沈灼這時候就看向葉湑，後者對著他點了點頭。
於是沈灼很快看到了那輛車。
是沈灼之前看中的那輛保姆車，白色的車身，如果真按白月之前拉滿的配置來配，價格要飆到二百多個，沈灼垂眸看看自已胸前的那塊無事牌，該慶幸保姆車這種東西該說不說，總有個限度。
四座的航空全隔斷座椅，兩步上車，節目組為了他們約會的體驗感，這次都沒在車內安裝任何直播裝置，而是派車跟在他們後邊。
“誰在開車？”沈灼和葉湑面對面坐著，保姆車最主要的一個就是空間足夠大，葉湑這身高腿長的，坐下來膝蓋都抵不到一起。
但沈灼伸腿抵了一下葉湑的腳尖。
葉湑穿得皮鞋，他穿的是緞面的，抵在一起反差感很強。
以至於葉湑都往後退了一點：“駕駛室裡是我的司機，給你再配一個，你助理這會兒看著還行，以後忙起來還要給你開車也夠嗆。”
葉湑不放心沈灼的安全，出行駕駛這些最需要上心。
“我可沒和你要司機，我不付錢啊。”沈灼說。
葉湑本來也沒想讓沈灼付錢：“司機一定得是值得信任的人，你職業性質特殊，工資也不用你出，我自覺養你還是養得起的，嗯？”
葉湑說話間，原本退後的腳尖重新抵上了沈灼的。
沈灼笑著看他。
葉湑對著他的視線，很淡地笑了一下，看似毫無波瀾，說出的話卻不是那麼回事了。
他說：“車裡現在沒有別人，駕駛室和這邊也是隔開的。”
“別輕舉妄動，我還想保持一點風度，”葉湑接著道，然後喊他，“你乖一點好不好，寶寶？”
說到後面，聲音愈發輕，也愈發危險起來。
“……你現在是真的特別囂張。”沈灼紅了耳朵。
葉湑看著他，眼底帶上了笑意，但面容卻忽然正經嚴肅起來：“你和黎一瀚在三樓說的那些話，沈灼，你對我的那些擔憂很可能是對的，但也就像是你所認為的那樣，我的底色還算不上壞。”
“如果我以後有什麼做得不對、或者有讓你感到沒有辦法忍受的地方，”葉湑慢聲道，“你不要把我一棍子打死，給我個改正的機會，但是在那之前，如果我不確定有些事情能不能做，我會盡量先問過你。”
“我現在知道你特別喜歡我了，很可能會更加得意忘形，”葉湑說，“所以有時候該對我壞一點的時候，你就對我壞一點，不用太心疼我。”
“只要你不離開我，怎麼樣都好。”葉湑說著，微微傾身去牽住了沈灼的手。
他把沈灼的手揉在自已的手心裡，眼神專注地看著對方，語氣也很認真。
沈灼沒有辦法不動容，他說：“我知道了。”
“戀愛本身就是一個磨合的過程，我想只要不是特別嚴重的事情，我們可以想辦法一起解決，”沈灼思索了一下，開口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種一言不合就會提分手的人，我對待感情會很認真的，不會耍流氓。”
他們很快到了葉湑定好的餐廳，沈灼下了車，才知道葉湑說的定好是完全的包場，節目組的人都能暢通無阻地跟著他們一起進入。
“算是家融合菜，今天主廚團隊給我們服務，吃什麼可以自已選，但是做法就不能選了。”葉湑說。
沈灼點點頭，葉湑就帶他去選食材。
這邊的食材都是很新鮮的，尤其是水產，都是養著的，可以現撈。
沈灼選了鮮活的河蝦和鱔魚，葉湑選了塊帶著筋的鮮牛腩，他們兩個也吃不了太多，於是就此打住，找了個位置坐下。
“只能選食材，不能選做法還有點驚喜。”沈灼說。
葉湑就說：“和你表白，當然要讓你開心。”
沈灼手撐著下巴，說：“光選肉了。”
“會有配菜。”葉湑訂餐廳的時候還提前說過沈灼的忌口。
說話間，第一道開胃的前菜就先上了，一人一份。
“檸檬海膽刺身、炙烤蘆筍豉汁三文魚以及一口香草可頌，二位慢用。”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坐在他們另一邊拍攝著服務員，只是出於一些考慮只拍脖子以下，主要是拍菜和收音。
分量都不大，沈灼很快吃完，說：“還好是融合菜，不至於讓我全吃刺身。”
“不喜歡？”葉湑生怕自已考慮不周全。
“挺好吃的，但是習慣問題，我覺得生冷食物還是少吃，”沈灼搖搖頭，自已只是有些不習慣，但食物的味道無可挑剔，“偶爾嘗試還不錯，我挺喜歡，你也不用這麼緊張。”
葉湑聽他這麼說才鬆了口氣，好在之後上的菜都是熱的，他們選的食材被做成了蝦油牛筋番茄羅勒酸湯、蔥燒鱔絲、蒜香土豆絲裹炸蝦球和蝦籽骰子牛肉溫泉蛋蓋飯。
喝的是玫瑰葡萄氣泡酒，度數很低，和飲料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等沈灼吃飽喝足，餐後小甜點是椰汁牛乳貓貓頭布丁。
沈灼拿小勺子輕輕拍了一下，貓貓頭顫巍巍晃動。
“沈灼，我希望我們還有很多個像是現在一樣的時刻，”葉湑坐在他對面，告白得很簡單，但是很鄭重，“我會盡我所能給予你安全和快樂的生活。”
他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從兜裡掏出了一枚小小的金色的莫比烏斯環，環上繫著一條細細的編繩。
“我準備了情侶戒指，但你的職業特殊，我想，或許這樣才能一直戴著，”葉湑站起來，走到沈灼那邊，“沈灼，和我在一起可以嗎？”
“你的呢？”沈灼不答反問。
葉湑就從兜裡掏出了自已那枚，只是他的那枚大一些，而且沒有繫上繩子。
沈灼接過來，將它推進葉湑中指的指根，才說：“當然可以。”
葉湑就將編繩戴到了沈灼脖子上，在沈灼將它藏進衣服裡的時候，他開口道：“多多指教了，沈先生。”
“葉老師多多指教。”沈灼眼睫微微顫動，隨後抬眼看向葉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