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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見時機已經成熟了，覃姑姑便不再試探，索性大聲知會馬車裡的人。
是時候了。聽到覃姑姑的訊號，張芸大概瞭解了外面什麼情況，她不慌不忙的將緊攥在手裡的紅手絹從車窗扔了出去。
局勢立時反轉。
正當所有人將精力集中在覃姑姑身上時，暗處忽然湧出一大群人。他們各個身著楊府小廝的衣袍，可那氣勢看著完全不像是尋常府邸的小廝，一眼望去這群楊府的小廝約莫著有二十幾個。
敵人們顯然慌了，立馬轉移注意力開始對抗忽然出現的人。
寡不敵眾。和殺了那四個小廝的時間差不多，這群看起來像市井小混的人，也幾乎被殺的片甲不留。
“留住活口！”手起刀落之間，覃姑姑一聲令下，最後被擒住的敵人尚留有一口氣。
“覃姑姑！這人怕也是不行了。”擒著敵人的小廝說。
“什麼？”張芸掀開轎簾，在覃姑姑的攙扶下艱難下了轎。
小廝連忙請罪：“大夫人恕罪，都是我們下手太重。”
張芸沒有說話，走近了仔細打量著奄奄一息的敵人。忽然見她眉頭一緊，連眼神都變了，便知道張芸覺出什麼不對。
只見張芸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到那賊人面前伸手扒開他的外衣領，雲紋花樣赫然繡在白色底的衣領。張芸緊抓著那人的衣襟，用力的彷彿要把那人提起來。
怒視良久後，張芸嘆口氣，無奈的甩開了手中奄奄一息的人：“罷了，就算活著也沒有什麼用。撕下他衣襟上的一塊布，再與他手中的劍一併收起存好。至於人，你們看著辦。”
“是！”眾人作揖。
說完張芸轉頭邊走邊命令到：“立刻進宮！你們這些人中剩下幾個清理了這。其他的還是暗中跟隨。”
正當所有人都放鬆警惕時，血泊中一個奄奄一息的人用盡全力，連滾帶爬的衝向張芸，像個鉗子一樣抱住張芸的腿將她拽倒在地。
眾人反應過來時張芸的身體已經開始傾斜，他們紛紛衝去解救張芸，可根本來不及，張芸還是跌在地下。
母親的本能促使張芸下意識的膝蓋跪地，雙手用力拄著地面，雖然肚子沒有遭到重創，但仍然受到了車角的輕微撞擊。
眾人皆嚇得不敢動之時，覃姑姑立刻反應過來，隨手抄起一把劍一把抹了賊人的脖子。
那賊人見沒有得逞，也不反抗，就這麼任由別人處死，可是末了他的眼睛也沒閉上，瞪的彷彿眼珠要掉出來，死盯著跪在地上的張芸。
“大夫人！”人們這才回過神來，皆慌張的跑到張芸身邊，把張芸結結實實的圍了起來。覃姑姑則小心翼翼的扶起跪在地上的張芸，擔憂的看著張芸一邊扶著自己一邊扶著馬車艱難站起來。
覃姑姑眼裡急出了淚花：“夫人，您回吧，奴定將申折送到……”
張芸艱難的呼吸著，捧著肚子用盡全力往馬車上走：“你……辦好自己的事，不要多事……”
覃姑姑自知無能勸誡主子，只得忍著情緒繼續趕動馬車。
思緒萬千中，恍惚一下子就到了宮門口。
“夫人，到宮門口了。”覃姑姑在馬車窗邊小聲回到。
車窗簾子沒有掀開，覃姑姑看不到張芸大汗淋漓的苦楚之樣，只聽見張芸氣息短促，說話都很艱難：“申折……你且拿著。”
張芸顫抖的手伸了出來，覃姑姑接過申折繼續聽著張芸的話：“宮牆之內，天子腳下，想必……不會再有人鬧事。我如今的樣子是……不宜面聖。你，你記著，務必親自，交在官人手中。萬不可……讓他人轉手。”張芸此刻肚子痛的快要忍不住喊出聲來。
覃姑姑顫抖著聲音連連答道：“是是，奴記下了，記下了。請夫人放心。”
此時的宮殿裡，有人比楊湛還期盼申折的到來—-
這個人就是天上吳崎。
“天上，此事本就是白紙黑字百口莫辯，臣懇請天上儘早做出決斷。”御史大夫曹嚴霖喋喋不休咄咄逼人的情勢簡直讓吳崎的腦袋嗡嗡直響。
“不知御史大人為何說臣百口莫辯？”一直不屑於爭辯的楊湛終於開口。
“哦？”曹彥霖眼睛斜睨，露出了戲虐的笑容：“難道楊大人有話要說？”
楊湛沒有理曹彥霖，只是向天上吳崎作揖：“歷來臣手中的糧草都是要先遞申折再審批才可派發出去，且次次都有記錄。環河兵變乃兩年前秋起之時，那段時間臣征戰在外，所以大多數糧草並非臣親自經手。天上明察，秋起之時只有一道申折經臣審批，現送申折之人已在——殿外。”
曹彥霖以細微表情表達了他的驚慌。怎麼會在殿外？送申折的人明明應該已經被……
沒用的廢物！曹彥霖這才瞥了一眼殿外，門口早已侯著一個將軍楊府的侍女。
反應過來後曹彥霖不禁心裡咒罵到：尚書楊府是沒用的東西，自己那個不中用的女兒曹妃更是。
原本萬無一失的局，怎麼就走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