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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寧抬頭。
江濯放下她的頭髮，很是自然地將手收了回去。
就好像方才的一切只是教養使然。
沒有半分不對。
舒寧皺了皺眉。
“還要再洗嗎？”江濯問道。
“不用，走吧。”
舒寧拿起掛在牆上的弓。
江濯看了一眼，還是上次殺狼用的那把，不過又有幾處不同，似乎舒寧已經改進過了。
進山前還有一段路，舒寧步伐均勻，走得很快。
江濯落後她一步，既不快，也不慢。
二人誰也沒有說話。
直到到了舒寧下的窩子，聽見有腳步聲，那籃子裡的東西就止不住的撲騰。
奈何舒寧在籃子周圍掛了許多石頭，倒也推不動。
舒寧唇角一勾，心情愉悅。
掀開籃子，手一抄，就將其中的色彩鮮亮的野雞抓了起來。
“養了一個冬天，總算是肥了。”她心滿意足地打量著自已的獵物。
江濯看了一眼。
陷阱很簡單。
重要的是捨得下餌。
這年頭，人都得省著吃，舒寧卻足足用了一碗精米。
野雞不上鉤才奇怪了。
趁著舒寧已經開始想野雞怎麼烹飪的時候，江濯俯身將灑落的米拾起來放回碗裡，又快速將陷阱復原。
下一次還能用。
他才收手，就見到舒寧盯著他看。
江濯下意識地摸了摸臉。
“怎麼了？”
“你怎麼知道我陷阱怎麼擺的？”
舒寧的陷阱是在末世經過無數的改良後發明的。
簡易又高效。
和獵人常用的有一些細微的差別。
江濯卻復原的一般無二。
他反問道：“很難？”
舒寧老實地點頭。
要是有一個環節錯了，陷阱就廢了。
“那說明我們倆有默契。”
江濯心情大好。
見他面上帶笑，舒寧有幾分愣神。
該說不說，江濯長得很標緻。
他並非後世流行的那種帥，長得十分周正，再加上常年訓練，面板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
如今又眉目含笑，反而多了幾分野性。
舒寧絕不承認，自已被美色迷了心智。
“就一個陷阱嗎？”
“那怎麼夠，還得給隊裡交工分呢。”
舒寧二話不說，領著江濯把山裡所有陷阱窩子都掏了個空。
除開抓野物，舒寧還帶了一些水果蔬菜之類的東西。
每逢兔子窩或者是有小動物的地方，就拋灑一些。
“你這算什麼？”江濯覺得有些好笑。
從沒見過獵人還要餵養獵物的。
舒寧把這兒當做她的後花園一般。
甚至有些兔子看見她都不帶跑的，還有些親人。
一定是長期投餵的結果。
舒寧頭也不回地答道：“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啊，我總不能只管抓不管養吧，哪怕只是把一種動物抓沒了，整個山都得荒。”
人類之所以走到末路便是如此。
食物鏈的迴圈極其無腦，卻又十分精密。
一環的缺失就會造成全域性崩塌。
舒寧的話倒是形象，江濯聽了也忍不住點頭。
只是她這樣抓，就算不養也是抓不完的。
足足一個上午，舒寧的揹簍已經滿滿當當。
見她走得滿頭大汗，江濯要替她負擔揹簍。
舒寧躲開他的手。
“你也背一筐，我也背一筐。”
“沒事，我是男人，力氣大一些。”江濯只是想替她分擔。
一個女人家，卻肩負著那麼多人的吃喝。
舒寧一個一個的掏陷阱窩子，看似輕鬆，可也不能忽略之前的危險和一個冬天的苦心經營。
光是踩點，選陷阱的地點都是要進山反覆觀察的。
但舒寧卻自顧自地背了起來。
“小小一筐獵物，拿捏。”
一點小事兒，沒必要靠男人。
江濯悻悻地收回手。
下一秒，舒寧就踩中一塊石頭，腳底一滑。
“哎喲我去——”
整個人向後一倒，江濯還未收回去的手正好拖住了舒寧。
人扶住了。
可舒寧的臉卻一片通紅。
上一秒她還大放厥詞。
下一秒就被人幫了。
舒寧猛地站直身子。
她垂眸去看那塊石頭，最近下了幾場雨，石頭上長了些青苔，腳踩上去難免打滑。
真該死啊！
舒寧憤恨地踢了一腳。
“是那石頭害的，上面有青苔。”她沒忘了解釋，“不是因為揹簍重。”
江濯也低頭去看。
只可惜剛才舒寧忙著發洩，把“證物”給踢飛了。
如此一來，倒像是她詭辯一樣！
舒寧張嘴又要說。
誰知江濯笑意更濃。
“我信你。”
誰管你信不信啊！
舒寧才不會讓自已掉入自證的陷阱裡，扭頭就走。
腳步都加快了幾分。
江濯依然跟在後面。
在他的視角里，正好可以看見舒寧通紅的耳朵。
好似掛在樹梢的紅櫻桃。
可愛又勾人。
趁著天色早，江濯正好開了車，舒寧便帶著滿滿當當的獵物進城。
暴走了一路，舒寧已經把尷尬壓下心頭。
“我去供銷社把野物賣了換錢，你呢？”
“我要去趟郵局。”
江濯需要發一封急電。
三個月的假期難度不小。
舒寧便給江濯指了方向。
供銷社是她的老據點，敲門，進辦公室，談價錢……
一氣呵成。
而舒寧又將一部分的錢換成了肉，讓江濯給拖回去。
可謂是把車用到了極致。
“小賈，這是你物件啊！”
劉娟送舒寧出來，看見一表人才的江濯兩眼放光。
“哎喲，果然是什麼樣的鍋配什麼樣的鑼，你長得好，物件也俊。”
“怪不得你那三個兒子那麼可愛，都是有根兒的！”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更別提已婚中年婦女。
舒寧解釋道：“劉姐你誤會了，他不是我物件。”
“劉姐。”江濯適時地上前接過東西，“我暫時還不是舒寧的物件。”
同樣是解釋。
但意思卻天差地別。
劉娟那八卦的目光就在二人的身上流轉。
最後一副“我懂”的表情，推了推舒寧。
她低聲道：
“誒，姐看人眼光一向很準的。”
“這男人不錯，別拿喬了。”
舒寧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微笑了一下。
“他是我前夫姘頭的前夫。”
一句話砸下去，劉娟都沒反應過來。
這關係……她理了三四遍才算順溜。
好傢伙，這麼複雜？
劉娟再看江濯的時候，眼神就有幾分憐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