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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生產隊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其中最熱鬧的還得是知青處。
彭青揹著揹簍，急火火地闖進了舒寧的小院。
見到一院子的人，他悻悻地收住腳。
“舒寧姐——”
“我聽見了。”舒寧示意么妹合上書，“你們去吧，工分已經交的差不多了。”
彭青和周琳也算是小有來頭。
高考對他們來說也是大機遇。
村口的喇叭就像是訊號一樣，從知青處開始迅速蔓延。
舒大智和方新梅一家人出去上工，田裡都沒什麼人認真幹活。
都是藉故湊在一塊兒小聲商量：
“那些知青都瘋了，工也不上，挑燈夜戰。”
“不上工吃啥？我看那啥大學也沒多好。”
“頭髮長見識短，吃什麼吃，家裡寄點錢來先頂著，等成了大學生，國家都管吃管住還有工作呢！”
說話的劉大強在鎮上的工廠裡當過一段時間保安。
用他的話來說，大學生都是鑲金邊的人兒。
工資都比普通勞工要多。
不少人都起了心思。
“我家兒子也讀過初中，能考不？”
“哎之前我女兒讀書的時候老師還誇她是好苗子呢，肯定能考上！”
也不知道誰文縐縐地念叨了一句：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啊！”
劉大強神秘兮兮地一笑：“我也讓我兒子去讀去了，萬一考上了，也不用我花錢，不比種地強？”
話是這樣沒錯兒，可學校沒有完全恢復使用。
一幫子人都好奇劉大強讓他兒子去哪兒學習。
可他光是笑，藏著掖著不肯說。
不過旁的人也不是傻的。
直接喊幾個孩子去村裡看。
一下就逮著了劉大強的兒子。
“媽，我見到小強哥在知青處呢！”
“對對對，他還幫著打掃衛生。”
方新梅感慨道：
“當家的，你別說，劉大強還真挺聰明。”
“這些知青都是文化人，教他兒子肯定是綽綽有餘。”
舒大智扶著鋤頭，並沒有接話。
中午吃飯，大鍋邊少了幾乎一半人。
而知青處則是前所未有的熱鬧。
舒大智和方新梅回家路上瞧得真真的。
方新梅又問：“當家的，大學真有他們說的那麼好？”
“你問我？我咋知道。”
舒大智搖頭。
不過他們家有明白的。
當天夜裡，舒家開了個“小會”。
舒大智破天荒地把主位讓給了祁曼曼。
祁曼曼緊張地不敢動彈。
“爸、媽，你們這是……”
“曼曼，你別怕，爸就想，你爸媽以前不是那什麼教授嗎？工資高不高？”
“是不是包吃住？學校裡管錢管飯還給房子？！”方新梅趕忙補充。
祁曼曼點頭。
她也沒撒謊。
祁教授夫妻都是文化人，且都在各自領域有不小的貢獻。
“工資也不算太高，但比工廠要多。”
舒大智本想著家裡能出個工人就算了不起。
得知當教授比當工人還吃香。
當即就拍了桌子。
“曼曼，明天開始，你就和向山、向河他們住到牛棚那邊去，我讓你媽給你們收拾行李。”
“地裡的事兒不用你們操心了，都去讀書！”
知青確實有文化。
但也比不上教授啊！
舒大智想著何必捨近求遠，憑著姻親關係，祁家兩口子也要盡心盡力。
舒向河沒想到他還能撿個便宜。
他忙開口：“爸，我還想……”
“你不想，你先好好學了再想有的沒的。”
舒大智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
祁曼曼其實也和舒向山商議過。
原本以為還得說服長輩。
沒想到舒大智比他們想象的要明智許多。
在最難的時候是舒家照拂了她。
祁曼曼自然也投桃報李：
“爸，我覺得要是大哥和二哥閒了，也可以來學習。”
“我爸媽說了，這次恢復高考是頭一次，中間空白那麼多年沒有參照，試卷不會那麼難。”
“而且各地的大學都缺學生，是個風口。”
祁教授肯定比劉大強看得還要通透。
只是如此一來，家裡的年輕勞動力都停了擺。
萬一沒考上，年後工分不夠，家裡就得斷糧。
“爸，我不去，讓二弟、三弟他們去，還有小妹。”
舒向陽一表態，趙翠和錢招娣也緊跟著開口：
“就是，我們多幹些就是了，讓年輕人去試試。”
“曼曼不都說了嗎？這次機會很大，錯過了可就難說，一定得試試看！”
錢招娣心一橫，將大家心裡的話也說出口：
“不成我就去問小妹借糧。”
“日後我當牛做馬也還她！”
“你說得這是啥話，都是一家人，小妹肯定是支援咱們。”
舒向城拉了她一把，“乾脆這樣，我上半天工，下午再去唸書，我年輕，把一天的活趕在半天做完就是。”
孩子們各個都有主張，舒大智和方新梅笑開了花。
“好，這樣才好，咱們一家人齊心協力，怎麼也能供出一個大學生！”
舒向河霍然起身，搶著當報信員。
眾人都明白他的心思，也不好太苛責，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舒寧還想去找孃家人商量讓幾個哥哥讀書。
沒想到他們已經自已說定了。
“那簡單，工分用肉抵，讓爸媽放心。”
也不是舒寧不想提前告知。
只怕走漏了風聲，讓人覺得她有古怪。
舒寧還在家裡收拾了一大堆東西叫舒向河帶走。
“雖然祁家是四哥的岳家，但該有的禮數要有。”
“從前讀書還得交學費呢。”
舒向河拿了袋子，扭扭捏捏地卻不肯走。
舒寧挑眉。
“三哥，你我這關係，就直說吧。”
“小妹，就當三哥欠你一回，你能帶著么妹一起讀不？”
舒向河本想求著舒大智鬆口，誰知道直接被嗆了回去。
“三哥，讀書講究一個清心寡慾，你學習就別想著搞物件了。”
“不是！”
舒向河被說的滿臉通紅。
頂著舒寧狐疑地目光，他坦言：“么妹家裡也沒個兄弟姐妹幫襯，讀了書，多少能學點東西，不至於一輩子在村裡種地。”
“哪怕我和她不能成，對她也是有好處的。”
舒寧都要忍不住鼓掌。
果然搞純愛的最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