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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寧拉著么妹躺在搖椅裡。
是她自已搗鼓出來的，照著以前記憶中的架勢，做廢了好幾個，才勉強有一個能用。
披上之前留下的獸皮，鋪上褥子。
紅泥爐子燉著茶水，躺在搖椅上看雪。
農村的小院平添幾分志趣。
舒么妹從沒有坐過。
她只是替舒寧把搖椅收拾的乾乾淨淨，獸皮都是整潔如新。
舒寧整個人窩在上面，眯縫著眼睛。
舒么妹覺得，堂姐像一隻貓兒。
有錢人家才養得起，還得好吃好喝供著的小白貓。
“明軒他們午睡呢，我睡不著。”
舒寧瞥了一眼裡屋，又壓低了一些聲音，更顯慵懶：
“你一直就叫么妹嗎？”
“恩。”舒么妹點頭。
她從出生開始，所有人都這麼叫她。
“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舒么妹看向舒寧，眼睛裡滿是不解。
名字還有喜不喜歡的？
舒寧見她分明受到壓迫卻不自知的模樣，胸口就像是被人錘了一記。
“名字就是人的第一印象，不是一個隨便的稱呼，就像明軒他們一樣，從前叫什麼大牛二牛的，牛勤勤懇懇一輩子，但最後都沒有善終，我不喜歡，孩子也不喜歡。”
舒么妹似懂非懂的點頭。
她仔細思考了一下。
么妹不難聽。
不過好像村裡有很多個么妹。
只要是家裡的小女兒，都叫這個名兒。
她就是無數小女兒中的一個。
“我教你讀書吧，你和明軒他們一起學。”
“等你自已認得字了，再自已起一個學名。”
舒么妹猛地抬起頭。
她想讀書！
不過幾秒鐘，她又連連搖頭，“表姐，我……”
“不用推辭，以後三個娃大了去上學，接送、輔導作業我忙不過來，你得幫忙。”舒寧給她找了個臺階。
要當“全職保姆”，認字是必備技能。
舒么妹的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她很開心。
來到堂姐家幫工，是她覺得自已這麼多年來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
村口的大喇叭再次響了起來：
“同志們注意，同志們注意，開化了，請所有人到大隊集合領工具，到大隊集合領工具！”
“春天不鬆土，今年全員吃空氣！原則上不許請假，請假倒扣工分……”
太久沒聽見“起床號”，舒寧都有幾分恍惚。
翻了年，已經是1976年。
再沒幾個月這樣的日子就要結束。
舒寧難得沒有賴床，主動早起，帶著孩子們去上工。
才到大隊，村民就已經自覺地分成了好幾組。
健壯的男人都在領犁地的工具和鋤頭。
凍了一個冬天的土比石頭好不了多少，想要鬆開土種東西可要賣把子力氣。
女人們則是給準備好的地埋肥。
孩子們則和老人家一起幫忙運糞。
肥料漚得好，莊稼才能“蹭蹭”得長。
在女人的隊伍中還有一個另類——
彭青。
他和周琳站一塊兒，沒人願意和他們組隊，他倆只能自已湊一堆。
見到舒寧出現，二人像是見了肉的狼，兩眼放光。
他們和舒寧一起幹活最舒坦。
工分對他們來說可有可無，總歸家裡會接濟。
但和別人幹活會一直被催或者挨批評。
下鄉本來就苦。
幹農活乾的壓力都大了幾倍。
舒寧可不自找沒趣。
她不是那塊料。
不過她還是把二人領走，帶到了趙衛國面前。
“舒寧啊，你來幹啥？”趙隊長見到舒寧，面上都柔和不少，“山上還冷著呢，不用這麼早上山吧？”
舒寧可等不了。
眼見著就三月了，她得一次性把工分攢齊了，空出時間做更重要的事兒。
至於彭青和周琳，他倆也有用。
“大隊長，讓我們跟著舒寧姐上山吧，我也可以用獵物換工分！”
彭青一開口，就被趙衛國狠狠嫌棄了一通：
“你去幹啥？”
“當誘餌？”
“還是喂獵物？不要命了？”
至於周琳就更不用說了。
彭青吃了癟，悻悻地閉上嘴巴，還是舒寧開口解圍：
“他倆在隊裡也幫不上忙，到了最後都是花錢買糧，我帶走也好，省得總有嬸子不滿意他們的活。”
她一開口，趙衛國怎麼也得給點兒面子。
只是他依舊沒有一口答應。
“雖然幹得慢，但也不能躲懶啊，影響不好。”
“吃上肉影響就好了。”舒寧扭頭問彭青，“你說呢？”
“我一定能交上肉！”
“我也是！”周琳急慌慌地舉手。
趙衛國看他們倆實在是頭疼，又得了保證。
他擺擺手，當做順水人情，讓舒寧把人領走。
沒人說閒話，都眼巴巴地看著舒寧，在給分些好東西。
舒寧的目標也十分明確。
這倆知青打獵不行，趁著開春採藥是沒問題。
畢竟讀了幾年書，一點就透。
按照舒寧給的圖紙，一找一個準，雖然不像之前的人參靈芝那麼名貴，但勝在量不小。
三人小隊過上了愉快的採藥生活。
白天上山，下午下山就賣了。
舒寧也十分公平。
“咱們二八分，我八，你們二。”
彭青和周琳不缺錢，只要舒寧能幫他們把工分湊上就行。
壓榨二世祖，舒寧不留餘力。
晚上的時間她便挑燈夜戰，拿著江母寄來的書苦讀，若有不懂的地方，直接找彭青他們問。
畢竟上輩子也沒空看書，除了物理化生這些生存知識以外基本忘得差不多。
恢復高考就在眼前。
她上輩子沒考上985，這輩子不能掉以輕心，肯定得圓夢一回！做更好的自已。
隨著時間的推移，舒寧一天天越發緊迫起來。
她能做的只有笨鳥先飛，但很快大家都會知道訊息。
到時候的競爭就會進入白熱化階段。
十月，舒寧還在背書，浩然和宇航輪流給她打著小扇子，明軒則和么妹站在一起，幫她檢查對錯。
大半年的學習，么妹和孩子們已經把常見字認識的七七八八。
大喇叭的聲音就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咳咳，同志們注意同志們注意。”
“現在宣讀一條重要通知，教育部決定，從今往後，高等學校招生恢復統一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