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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午後,彧和斯郎的相談已過了將近一月。
百里斯郎自然無需再讓彧在誅神山待滿三月再走,他已經達成了他的目的,但彧還是決定多修整些時日。畢竟哪怕有斯郎精湛的醫術和悉心的照料,巧姑姑、焉知和妄阮的傷仍需要靜養才能徹底恢復。貿然行至度漢沙漠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這段時間宛兒幾乎天天都纏著彧玩,彧會教她耍槍,有些笨拙彆扭的給她扎辮子。白鬱也常來,他和百里斯郎相熟,因此這段時日兩人常常一起下棋或練功。這天兩人從竹林練功回來,彧和宛兒正在院子裡放風箏。
斯郎回來時,看她的眼神莫名有些奇怪,耳根緋紅,神色躲閃。
彧迷茫著想要叫住他,斯郎卻極快的鑽進了房間。
她只好抓住隨後進來的白鬱。
“怎麼回事,你跟斯郎說了什麼?他怎麼看我的眼神奇奇怪怪的……”
白鬱用手帕擦了擦額頭好像並不存在的薄汗,溫潤的眸子很清澈:“屬下沒有與百里公子說什麼特別的啊,是不是女郎多心了?”
肯定不是她多心,百里斯郎這個人很簡單,他明顯神色很不自然。
“講真的,說什麼了,你一定說什麼了。”
白鬱狀似想了想,然後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聲。
“屬下只是在與百里公子練劍之餘,跟他提了兩句女郎的喜好而已。”
彧眉心驟然一跳,心中頓有不妙之感:“……什麼喜好?”
“欸?不就是巧姑姑說的,女郎對郎君的喜好嗎?第一要是美人,第二要才華橫溢、家財萬貫,這第三嘛……”
汙衊!這純屬汙衊!
彧哪裡允許他再說,連忙捂住他的嘴。
咬牙切齒的她大吼:“巧!兒!——”
竹林中的鳥雀皆驚飛,正在河邊監督屬下抓魚的巧姑姑一抖。
“怎麼回事,為何突然感覺後脊背發涼……”她唸叨。
*
出發去度漢沙漠那日,彧以為百里斯郎的家當會很多。他的那些珍稀草藥、瓶瓶罐罐……可以說是擺滿了整個竹屋。但是走的那天,他卻只帶了兩個包袱和那個叫板慄的小童。她讓他別帶藥人,他還真的沒帶。
彧看著他無比自然地走上了屬於她的那輛馬車。
“你就帶這麼點東西?你的藥材不要了?”
她還以為他應該得專門弄個馬車來裝他的草藥和物件呢,畢竟那般‘富麗堂皇’的百里公子,那身上帶著的‘叮呤噹啷’的首飾、珠寶、小配件可能多達十件以上。
百里斯郎瞥了一眼站在馬車旁的疑惑的她:“帶了些必須的緊急的藥,其他的我路上便可隨時制。你是覺得我平日裡身上‘叮呤噹啷’、生活鋪張浪費的,我的私人物件鐵定裝不下是吧?”
他今日穿得十分簡單,相對於他平日裡吃穿用度的講究,著實少見。還是一件鵝黃色的,很適合他的交襟錦袍。勁瘦的腰間繫著一塊淡黃色的玉佩,捲曲的長髮束了一半,一根簡單大方的玉簪。他髮量驚人,微卷,在身後厚厚的散了一背。他在髮尾用一根明黃色的綢帶紮了一下,顯得更外漂亮。
彧摸了摸鼻子:“我哪裡敢。”
“哼。”他輕哼一聲,撩起馬車的簾子坐了進去。
巧姑姑走過來看看馬車又看看嘆氣的彧,自以為明白過來什麼似的,笑嘻嘻地講:“呵,瞧瞧,瞧瞧,最難消受美人恩!”
彧抬手就給她一釘錘,巧姑姑疼得齜牙咧嘴:“嘶嘶嘶——”
“要不是你到處散播我的謠言,斯郎怎麼會一天到晚陰陽怪氣!你知不知道魂香上上下下如今看我的眼神?你是要氣死我是不是?一天天的嘴皮子癢,還敢打趣我!”
“他平日裡哪天不陰陽怪氣?況且我講的實話……”
“你還敢說!”
……
誅神山在楚國南部邊境,與盤日接壤。
只要跨過誅神山,直接往南行幾日便能進入度漢沙漠。度漢沙漠裡鮮有人群聚集的地方,為數不多的幾個部落也是隨季節輾轉流動,很難碰見。以防在度漢沙漠找不到物資補給的地方,魂香一行人決定先下山,在楚國境內準備一批物資再往南走。
秋裳這些日子早就打聽和規劃好了沙漠裡有水源的方位,畫好了地圖並做好了一系列的準備。畢竟食物都是小問題,但在沙漠中,水源一定是個很大的問題。如果沒有充足的水,除了幾個內修十二階的武者,其他人在乾旱炎熱的沙漠裡很難挺過三日。
一行人下了山,去了最近的集市。
白鬱和宛兒不得不就此於彧他們分離,他們必須趕回垂城,盤日軍權勢力眾多,政局混亂。盤日大帝只在聖朝城有絕對的話語權,魂香齋駐紮在垂城,很多事情不能離開了白鬱。本來這些日子也當做是休假了,只是想到不知何時才能再次見到女郎。白鬱和宛兒心底確有不捨。
宛兒眼淚汪汪的,但是也忍著沒有說‘想要跟著去’這樣的任性話。
她知道自己是有任務在身的,她要幫著白鬱一起為女郎守著盤日、守著魂香齋。
她也不再是以前那個任性、無知的小女孩,她知道輕重。
“怎地還要哭鼻子?過些日子我會再去垂城的。”彧安撫道。
“女郎可沒騙我?”宛兒擦了擦眼淚。
“我何時騙過宛兒。”
真的小姑子拉著彧雪白的袖口,在她懷裡塞了一個自己縫製的布偶。是一隻有些醜的蟾蜍,針腳凌亂,繡工不佳,但是是彧喜歡的模樣。她利落地翻身上馬,決絕的樣子頗有幾分女俠的瀟灑。如果不用袖子擦鼻涕的話。
“女郎,珍重。白鬱會一直在垂城等候。”白鬱踏進馬車前,深深凝視她。
彧點點頭,輕笑:“辛苦了,白鬱。”
“女郎在,我便在。”他只是輕輕答。
就像當年他還是女郎身邊的親衛時,女郎問他有什麼想要的。他說,他想要死後被葬在嵁山。人終有一死,只有葬在嵁山,才有機會成為女郎的厄靈軍。女郎當年聽了他的回答,只是輕輕嘆息。
白鬱他們走後,秋裳帶著步汜他們去補充一些物資。彧的馬車停在一家首飾鋪門前,首飾鋪的主人常年做盤日和楚國的首飾買賣,人很和善,見他們在店門口停了馬車也沒有驅趕,還叫下人為他們的馬匹餵了些糧草和水。
巧姑姑對首飾有些興趣,便想著反正也沒事,想要下去店裡瞧瞧看。
彧隨了她的意,想起極其喜愛這些珠寶首飾的百里斯郎,便轉頭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