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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蠱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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彧飛身在屋頂間穿行,冷臉擰眉地四處尋找。

終於是在走水的寺廟後院看見了跪在地上的巧姑姑和她懷裡抱著的妄阮,焉知好像也在不遠處的大樹下半坐著,左手捂著右肩,臉色慘白。

她輕踏兩步趕到巧姑姑身邊,兩指在她身上點了幾下,封住了她翻湧的氣血。又趕到樹下的焉知旁邊,探了她的筋脈,只是右肩中劍,些許內傷。將她一起抱到巧姑姑旁邊,她語氣極冷。

“怎麼回事?!”

她確實驚到了,能把巧姑姑和焉知雙雙打傷的,非絕世高手不可。但這個節骨眼,突然而來的襲擊,有些讓她迷惑。

妄阮整張臉已經烏青,唇邊流血染了一身。巧姑姑已經盡力在為他輸送內力,但他仍是進氣多出氣少了。她從巧姑姑懷裡接過妄阮,讓巧姑姑得以喘息。彧從懷裡拿出一個紫色的瓷瓶,從裡面倒出一顆丹藥,直接捏著妄阮的下巴放進他嘴裡。

丹藥進去,妄阮臉上的烏青少了些,但是呼吸依然越來越弱。

她扯開他的衣襟,手貼在他的胸膛。內力如絲般進入他的身體,但是哪怕是如此雄壯但又如此小心,她的內力依舊被抵擋在他的丹田之外,彷彿有什麼在他的丹田之上設定了不為人知的障礙。彧數次妄想突破,但都無功而返。害怕自己貿然的行為反倒傷了他,只好收回手。

如果不是巧姑姑忍著受傷仍是幫他輸送內力,妄阮應該早就斷氣了。

“重傷加蠱毒,是誰?”

“沒看清。”巧姑姑因為過度的消耗內力而喘息了兩口,她真的快要堅持不住了,看見女郎來了這才一口氣放了下來,差點兒就暈過去:“那個人蒙著臉,一身黑衣。內修應是宗師之境,我和焉知二打一,沒能打過他。要不是妄阮最後幫我擋了一掌,我可能就已經歇菜了。”

彧受不了巧姑姑這番模樣,她又給她輸送了些內力,讓她好受一些。

“我和巧姑姑本來還能多撐一會兒,但那個人擅長用毒,我和巧姑姑都中了毒,雖然及時吃了百解丸,但還是影響了我們……”焉知在旁邊補充道,她在女郎的幫助下緩了過來,然後挪過去為巧姑姑止血。

巧姑姑後背有一道一尺長的劍傷,很深,血流不止。

“先吃藥,我來想辦法。”

彧將紫瓶裡的丹藥餵給巧姑姑,動作很快,聲音很穩。

她又倒了最後一顆出來,放到焉知唇邊,焉知不吃。

“女郎,我沒事,實在沒必要吃魂香散……”

“快點。”彧懶得跟她磨蹭,直接掐住她下巴送了進去。

“唔……” 焉知眼眶都紅了,她沒保護好巧姑姑和妄阮,哪裡還有資格吃這麼珍貴的丹藥。那是魂香齋最頂級的丹藥,雖然不知是誰制的,但他們都知道這藥只要人但凡還有一口氣,就能吊命三天。

連女郎身上都只放了三顆而已,她喂焉知吃完便將瓷瓶隨手丟掉。她腰間配了一個小巧的像是哨子的東西,她舉起手來,輕釦動機關。

“呲!——”

哨子裡衝出一道明亮的紅光,然後再空中炸開,形成三眼獠牙蟒蛇的圖案。

那是魂香齋的訊號彈,獠牙蛇紋是齋主專屬的訊號標誌。

“那個人是想殺你?”彧問巧姑姑。

巧姑姑努力回想了一下細節,搖了搖頭:“不,我感覺……他是想殺妄阮。但我不知道原因,那人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身高不高,夜色裡不分男女。我們在寺廟閒逛,本來什麼事情都沒有,突然寺廟走水,煙霧大起,視線受阻之下有人一掌便打傷了妄阮……”

“可有傷到那人?”

“呵,在我手下全身而退?那人腿被我刺了五刀,我在刃上漬了毒。”

“很好,跑不遠,二打一沒打贏,但腦子還是沒被打壞。”

“……這時候就不要損我了女郎……”

“他給妄阮下了索命蠱。”

“什麼?!——”巧姑姑大驚失色,焉知更是紅了眼,墜下淚來。

“這個蠱太霸道,我也解不了。”

怎麼可能是索命蠱?!那是一種極其難以製作的蠱毒,養蠱之人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和財力制母蠱。而制蠱的方法更是隻有云谷傳人才知曉。制蠱並非易事,但將這樣極品的蠱毒只為了殺一個她的僕從?她不信。

索命蠱難解,甚至可以說無解。因為上一屆武林盟主亦是死於此蠱,雖然下蠱之人已被誅殺,用盡良策尋丹求藥,但盟主依然沒能救回來。

彧只是暫時依靠自己的內息和魂香散壓制住了他體內的蠱毒,但最多三日。若是找不到解蠱之法,必然毒發身亡。

很快,秋裳和步祀趕來了。

寺廟裡已是斷壁殘垣,被火燒過的木頭髮出嗆人的炭燒煙氣。他們看見一襲白衣的女郎身上早被蹭得很髒,高挑纖細的她懷裡抱著不知是死是活的妄阮走出來。後面跟著衣裳破碎,紅衣凝結著血液和灰塵的巧姑姑,以及捂著肩膀一瘸一拐的焉知……

步汜衝過去接過了妄阮,看著還有點脈搏但氣若游絲的少年,呲目欲裂。

秋裳握緊了劍,薄唇緊抿,跪在女郎跟前恨道。

“秋裳來遲!”

彧神情很冷:“白鬱可還在盤日?”

“是,剛剛接到白首令的訊息,他看到了您的訊號,如今正從垂城往聖朝趕,最遲明日天亮前便到。”秋裳道。

“好,我帶妄阮去一趟誅神山,剩下的人在聖朝等著白鬱。十年了,我這十年在吞赫見到的宗師都沒有今年多,倒是有點意思。會玩兒蠱又是宗師之境的人不多,找到他,等我回來,我要活的。敢動魂香齋的人,我倒要親自剖開他的肚皮看看此人長了幾個膽。”

“諾!”秋裳頷首。

“不行!女郎我跟你一起去!”巧姑姑立馬走過來,皺眉。

彧看了看她慘白的唇色,眸中少見的帶了幾分疼惜。

她摸摸巧姑姑的花了妝的臉頰,笑意柔軟:“背上這麼長條口子不疼?”

“不疼,我要去。”巧姑姑搖搖頭。

“乖,好好養傷,在這兒等我,很快我就回來。”

*

若不是情勢所迫,彧是萬萬不會上誅神山的。

那裡有一個她見了就腦仁疼的人——百里斯郎。

當然,世人更喜歡喚他奪命神醫。他從來都不是好心的郎中,更不是溫善的菩薩。可他又確實醫術了得,說是活死人肉白骨也並不為過。他的診金極其高昂,這高昂甚至不限於錢財,有時候他要一條人命,有時候他要一雙眼睛……收取什麼樣的診金,全看他的心情。

你說用武力威脅?

不好意思,年紀輕輕武功高的人之中還真有這位古怪的神醫。

不僅醫術了得,還內修十二階,你說氣人不氣人?

天之驕子,人中龍鳳。但就是脾氣太過古怪、令人生畏……

誅神山位於楚國的邊界,也屬於跟盤日的交界的地帶,曲州境內,聖朝城的東北邊。誅神山也多密林,不過地勢不高,四季分明,山頂常青。

彧帶著昏迷的妄阮快馬加鞭、日夜不休到達山底時,已是兩日後。

晨光剛起,霧靄沉沉。竹林間有些清風,悉悉索索的作響。上山的路窄,馬車不能行,她只好將妄阮抱起來。對她來說,妄阮的這點重量確實是算不得什麼。妄阮很是清瘦,哪怕養了幾個月仍是算不得壯碩。少年纖薄的背脊和腰肢,哪怕身高已經長起來,但抱著還是沒有一個豐腴的盤日女人重。

她腳下運功,閒庭信步疾走在石林間,直到遇見一個鮮紅衣衫的小童。

這個小童的衣服樣式她識得,是百里斯郎的僕人。

她停下來,在不遠處看著正在林間收集露水的小童。

“童子,你家先生可在院內?”

童子只是瞥了她一眼:“你是誰?”

“我是彧,麻煩你通報你家先生可好?”她耐心道。

聽她自報姓名後,小童才正眼看她,瞧了瞧她:“哪個字?”

“彧,彣彣彧彧的彧。”

“哦,是你。”小童輕哼一聲,彷彿是不喜:“先生說了,不見。”

“……”彧抱著妄阮,沒空扶額,正想強行走進前方的竹林小院內。

小童也沒攔她,但她腳剛邁兩步,小童就幽幽地道。

“先生還說了,如果你要強行破門而入,你懷裡這個男子,別說明晚了,他今晚就得死,死得透透的,冰涼涼的。”

嗯,確實是他會說的話,也確實是他敢做的事。

“哎,可否請你問問你家先生,怎麼樣才能見我呢?打個商量嘛……”

“誰跟你打商量,和你又不熟。哼!”

小童哼了一聲,倒是沒想起這句該怎麼回,就轉身想要往院內走,去問問自家主子去。剛走到竹門外,竹屋的小門就從裡面開啟了。一個鵝黃梅花暗紋水袖長衫的身影從屋內走了出來,男子長著一張極其奶氣的娃娃臉,看起來格外年幼,猜不到他到底什麼年紀。他長髮自然的微卷,半挽著,些許波浪卷的青絲垂在胸前。腰間束著金絲帶,額間墜著一顆金黃色的寶石,腳上蹬一雙鵝黃的金絲軟靴。

花花世界,富貴迷人眼。

多年不見,他還是這麼浮誇。

他這富貴且張揚的打扮,著實讓她眯了眯眼。

男子看見她的第一眼愣了一瞬,但隨後杏眼便冷淡的瞧她,然後又掃了眼她懷裡抱著的人。他抬手一根袖箭從手裡射出來,直直刺向眼前白衣女子門面。彧微微一愣,卻只是往旁邊挪了半步,堪堪躲過那支一看就是淬了毒的袖箭。

她並未發怒,只是無奈的望向百里斯郎。

“這麼久不見,你上來就要殺我?”

百里斯郎聽她這樣說,立馬瞪向她:“你還好意思來見我?你哪裡來的熊心豹子膽?你以為你仗著武功高就能全須全尾的從我手裡逃走?我告訴你,閻王爺來了都不行!我恨不能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有這麼嚴重嗎?當年不就是弄爛了他的藥田,不過她也重金補償他了呀。後面的那個承諾,沒有完成也是為了他好,她要是完成了,她今天可真不敢親自來見他了。

“你聽我解釋……”

“我聽你大爺的我聽!”

百里斯郎運起內力,抽出腰間軟劍就向她刺去。不留餘力,劍氣逼人。彧還抱著妄阮,只能四處躲避,屋簷、柴房、井口,看著確實有些狼狽。他甚至專門打她的手臂,她好幾次都快抱不住懷裡的人。

他的劍法是師承玄陽宗師,當年玄陽一派在江湖上可以說是威震四方。他的師父常治也是當年的天下第一劍,他雖不如常治的劍法造詣,但奈何他自己改良的劍法刁鑽古怪,一般人很難躲開。

她的手臂被他劃傷,但都不是很重的傷口。

畢竟百里斯郎也是內修十二階的高手,她這般帶著病人躲避,確實有些吃力。

“唉喲唉喲,我認輸我認輸,你別打了……”

“認輸?”他打得怨氣四升,咬碎一口銀牙:“認輸我便算了?每次來便是帶著一個早就該死了的男子,你真把我當成那懷著慈悲之心懸壺濟世的大夫?!”

他說得很大聲,吼的時候聲音甚至有些尖銳了。

一張本是奶氣十足的娃娃臉,氣得臉都綠了。

彧又被他的劍刺了兩回,現在整個衣服袖子都斷了,像破布般無力的垂在兩側。細密的血珠從她雪白的手臂上滑落,她也懶得管,只是躍身將昏迷的妄阮放在屋頂處。然後站在屋簷上開始脫衣服……

提著劍,原本氣勢洶洶的百里斯郎見她這個動作,霎時停止了攻擊。

他磕磕巴巴:“你你你……你要做什麼?!”

“陪你打架啊!你不是喜歡打嗎?專挑老孃衣裳削,知道的以為我倆打架,不知道的以為我倆鴛鴦戲水呢!我脫了陪你打!”她說著,當真就把外衫脫了,只穿了一件纖薄的內衫,又見內衫也被他砍得七零八落、破破爛爛,索性還想脫內衫。

這女子的內衫裡,可就只有一個肚兜了。

百里斯郎嚇得趕緊衝過去,捏住她正在動作的手。

“你不要臉!不知廉恥!放蕩不堪!這光天化日的!你一女子!女子!女子!你你……你脫成這樣給誰看?!”他又羞又惱,惡狠狠地瞪她。

彧頗不要臉:“給你看啊!你削我衣服的時候怎麼不說不要臉?”

她作勢還要扯衣帶,百里斯郎硬是握住她的手,不讓她動彈半分。

彧瞧著眼前這張吹彈可破的娃娃臉,杏眼瞪得老大,紅唇緊抿,橫眉冷對的模樣頗有意思。他氣得臉都發青,呼吸急促,恨不得生吞了她又見不得她衣不蔽體、放浪形骸的糾結模樣,可叫她歡心。

“怎麼,先生佔我便宜啊?那我可叫了啊……”

“你叫啊,你有本事叫,我毒啞你!”他冷聲。

“呸,你毒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毒死我算了!”她脖子一橫。

“好哇,那我先毒死屋頂那個!反正他也活不過今晚!”

他轉身後要走,彧連忙拉住他微帶薄繭的細長手指。

“誒誒誒——錯了錯了,我說錯話了!”

百里斯郎這才冷冷地轉身過來,女子只穿著一件衣不蔽體的內衫,腰帶鬆鬆的,連裡面銀色的肚兜都快露出來了,胸前起伏的弧度勾魂攝魄。她像是一無所知,還大咧咧的看著他傻笑,一雙桃花眼像是偷了腥的壞狐狸。他平息了氣息,將身上的鵝黃外衫脫下,甩在她身上,寬大的外衫遮住了她裸露的風光。

只穿著淡黃色錦衣的百里斯郎居高臨下地冷眼看她:“還脫嗎?”

“不脫了不脫了……”

女子披著他的衣衫,幽幽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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