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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含笑快步走進，錯開身後，臉上的笑漸漸淡了下來。
祈州山川秀麗，物產富饒，雖由朝廷掌轄，但祈州多世家。
世家之間關係盤根錯節，勢力龐大，如巨獸雄踞多年，導致朝廷對祈州的掌控力度比其他幾州來說弱得多。
這東郊，實則就是由各世家牽頭，建立起來的“合法”交易場所，官府也不敢過多插手。只不過這裡買賣的，多是一些尋常集市見不到的“貨物”。
楚含笑讓陸楊去打聽了東郊的情況，當即讓陸楊弄來了一塊出入令牌。
因此才能順利進入這裡。
入目所見，東郊層樓林立，大大小小的商販佔據著道路兩旁，各種平常難以見到的藥材，香粉，武器……如果入內，還有官府管控極其嚴格的黑火，也能窺見一點蹤影。
炸藥本是禁品，無法購買，來源無非兩種，軍隊之中和民間黑火。
軍隊凡涉及到炸藥，都會詳細記錄在案，哪個軍隊申請多少，用了多少，用在了什麼地方，都必須有依據才行。
至於黑火，黑火素來屢禁不止，官路運輸很難，更多選擇水路。走水路若有漕幫和官府庇護，則容易得多。
楚含笑眼眸微黯，今日她有要事，不宜打草驚蛇，這些黑火……絕不能讓其肆意發展下去。
楚含笑一路逛著，滿臉驚奇，時不時還停留在攤前買些小玩意。暗中的人見狀，極輕地嗤了一聲，一個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罷了。
“不用盯著了。”
身後的人悄無聲息離開，楚含笑只當不知，不動聲色向前走去。
往前行一些，小販越來越少，花樓和南風館錯落交織。
有穿著清涼的女郎倚在二樓，手中一塊帕子搖得熱切，巴巴望著樓下的人，時不時嬌俏一笑，吆喝引客。
樓下的客人或醉或站，有人腳步急切往裡進去，被老鴇引向深‖處，有人忙著和樓上的女郎調情，一番眉飛色舞，時不時還能聽到樓裡傳來的絲竹管絃之聲，應和著女郎柔媚的唱詞，空氣中脂粉香氣愈濃，令人沉醉……
對面的男風館，清倌也不遑多讓，或精壯，或陰柔，各色美男佇立。
楚含笑眉毛微蹙，香氣太濃了，忍著不適，她走進了了藏香閣的大門。
藏香閣是東郊最大的一間花樓。
她一進去，便有一位婀娜的女子笑著走近，“小公子留步。”
這位女子，應是麗娘。
麗娘是藏香閣的老闆娘，和楚含笑想象中不同。
麗娘看著不過花信之年，長相柔中帶媚，身段嫋娜，一把小巧團扇在她手中輕搖，一開口，吳儂軟語讓人心都酥了。
她精明的眼神落他身上，上下打量，“觀小公子面相，是第一次來？”
楚含笑從袖中掏出一塊大大的銀元寶，聲音啞了幾分：“是啊，本公子第一次來，不過你認識它就行了。”
“聽聞東郊熱鬧，家裡人管的嚴，今天才有機會溜進來。”
“方才在藥鋪上，一個小廝告訴我，你們藏香閣是這裡最大的花樓，還有角戲可看，本公子就來了。”
她湊近麗娘，小聲詢問：“這角戲，果真不死不休？”
“小公子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麗娘風情一笑。
又聽麗娘道：“角戲可下注，小公子可要下兩注？”
楚含笑眼中興趣愈濃，“這下注是怎麼個下法？”
麗娘揚手喚來一個小廝，叮囑他：“帶這位小公子下去，找馮五。”
楚含笑被帶著七拐八拐，來到一個空曠的場所，四周人頭攢動，正中央圍滿了人，嘈雜聲，吶喊嘶吼聲響徹頭頂。
馮五站在場外，看起來十分精瘦，看到有人來，馮五立刻問：“買多少號？”
領楚含笑來的那人忙道：“這位公子第一次玩，麻煩馮五爺給他好好講講規矩。”
馮五一聽，便看了楚含笑一眼，不耐煩道：“喏，場中奴隸身上的號數看到了嗎？看好了就可以直接下注。”
楚含笑隨聲看去，高臺上座位早坐滿了人，從空隙間隱約可以看見兩人在場中互相攀扯鬥狠，身上的鐵鏈被扯得叮噹作響，有的看客甚至激動得站了起來，大聲叫喊。
“這場上的兩個是四號和十七號，未上場的還有那邊籠子裡關著的還有十九號，二十一號，三十六號。”
楚含笑看過去，見每個籠子裡都關著一人，俱低著頭顱，雜亂的頭髮掩蓋住面容，瑟縮身子倚靠在牆角。
這些人，便是用來給權貴們鬥殺取樂的打奴。
每個籠子相隔不遠，恰在這時，其中一人向旁邊的籠子緩慢靠攏，飛快抬起頭顱，見看守之人沒有注意，便將手中的東西扔在那人腳邊。
另一人反應也快，忙不迭撿起，緊緊握在手心。
楚含笑隔得遠，那人並不知道，已經有人將他的小動作收進眼中，又悄悄挪回了原本的地方。
楚含笑問：“那個穿黑衣服，離得最遠的是多少號？”
“十七號。”馮五不用看也知道說的是誰，“那人也是命硬，明明病得快死了，好幾次都受了重傷，偏偏熬過好幾場角戲。”
楚含笑偏過頭，聲音清冷：“那我就選他。”
楚含笑掏出二十兩。
下好注後，僕從離開了，楚含笑被領到了看臺的座位上，血‖腥‖暴‖力的一幕讓她極為不適，看了一會兒，她回到馮五這裡。
馮五不解：“你怎麼又回來了？”
楚含笑塞了一塊銀子給在他手中，馮五掂了掂，臉色好看了些。
“聽說，這裡的奴隸可以買賣？要怎麼買？”
馮五挑眉，如常回答：“價高者得。”
“通常，上場的奴隸若贏了，有貴人看上，便會買走。”
楚含笑懂了，這些被買走的奴隸，要麼被人養做府裡的護衛打手，要麼被作為專屬奴隸，贏的賭注歸買主所有。
“那除了這些，還有其他奴隸嗎？”
“當然有！不然你以為，我們藏香閣就這麼點實力？”
“看你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鄉巴佬，我就好心給你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