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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少年臉頰微熱，他面不斜視，怎麼也不肯說出來。
“不過還真是可惜，又有兩天看不到你了。”
楚含笑聞言，嗔他一眼，便不再說話。
謝鞠塵上前，摸摸她的頭頂，像對待小孩似的，柔聲說道：“你答應我，若是站隊，一定不要站六公主那邊。”
楚含笑愕然，前世的謝鞠塵，可沒有跟自己說這些。
縱然大部分原因可能是她那時仍然把祈崢當成是交好的朋友，對他傾心相待，引得謝鞠塵生氣，數次甩臉子給自己看。
還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在於自己，從來不曾把謝鞠塵的話放在心上，或許他也如現在這般告誡自己，而楚含笑只是當他在多管閒事，過後就忘了。
“為何？”
謝鞠塵沉默一會兒，道：“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楚含笑低下頭，眸中劃過一抹深思。
謝鞠塵的父兄立身朝堂，對朝廷動向瞭如指掌，既然他那麼說，那麼是否說明了，六公主並非被謝家所選中要輔佐的人選。
楚含笑對站隊一事，始終拿不定主意。
一來是因為前世的黑手潛藏太深，不知道究竟是哪方的人害的自己。二來則是因為，她並不相信任何人，三來更不想將自己的家人過早拖入這個深坑泥潭。
前世，她死後，不知道父母在得知自己的死訊後，該有多難過，有沒有被那些人暗害。
“那太子和三皇子呢？”
謝鞠塵抿唇一笑，“都可。”輕輕靠近楚含笑的耳側，低聲道：“但是，也只可信三分。”
“你要記得，在乘風宴上，務必要遠離六公主一派的人。”
楚含笑點點頭，“我知道了。”
就算他不說，三派中她最不可能選的就是六公主一方。
雖然前世早早就被打發到陳縣去，可是在京都的時候，她對六公主的事蹟也略有耳聞。
六公主的母妃是寵冠後宮的瑜貴妃，瑜貴妃備受皇寵，地位超然，但獨有一女——六公主。
六公主從小便被皇上和貴妃嬌寵長大，性格也被養的嬌縱任性，大膽潑辣，大有目中無人之勢。
近些年，隨著六公主年齡漸長，延熙帝對她的管教也嚴了起來，不僅讓其同太子太傅一同學習，還讓六公主上朝聽政，參與政務。
要知道，延熙帝對六公主的這份偏寵，已經大大超出其餘皇子公主。
這自然引得許多人不滿，更有甚者開始不斷彈劾六公主做過的各種惡行。
可是，延熙帝卻不為所動，依然堅持重用六公主，這就使得六公主在朝中風評兩極分化日益嚴重。
若只是這也就罷了，可是對於六公主莫名其妙的妒忌心，含笑就對她實在沒有什麼好感。
當初她高中榜眼，打馬遊街那日，不小心衝撞了六公主的車駕，六公主不依不饒要求含笑跪下賠禮，楚含笑不肯，正僵持不下。
謝鞠塵和祈崢同時出面維護含笑，六公主氣得胸膛起伏，要不是她身邊的叔凡顧及場合出口相勸，恐怕三人好好的“一日看盡長安花”的願望就當真要落空了。
楚含笑不清楚六公主對於她的敵意來自哪裡，但是她敢確定的是，六公主不希望祈崢和自己走得太近。
“你什麼時候去京都，可要記得派人知會我。”
楚含笑這才發現兩人的距離也太過親近了，於是，向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盯著他。
“嗯。”謝鞠塵啞然失笑：“抱都抱過了，你怎麼反應還那麼強烈。”
楚含笑瞪他一眼，笑罵一聲：“登徒子。”
謝鞠塵不樂意了，往前邁了一步，將她圈在自己的臂彎，彎下腰來：“你說誰無賴？”
楚含笑簡直要被他氣笑了，伸手推開他：“不正經，讓開。”
“我走了。”說完，她也不再停留，匆匆走了。
謝鞠塵留在原地，嘴角上揚，一直到她走遠，都沒有淡下來過。
嗯，最近乖了不少。
那雙眼尾微翹的黑眸，冷豔中又充滿著魅惑。
……
該進行的春日宴最終商榷在三月十六這天。
也就是明天傍晚，地點是在學政司。
楚含笑近來沒有什麼事，便決定趁著這個時間去武館看望榮月。
榮家的武館在城北的一處巷尾，距離城東的楚家並不遠。
馬車行駛大概一個時辰左右就能到。
“籲～”
車伕拉住韁繩，回頭道：“小姐，到了。”
書月聞言，率先跳下馬車，扶著含笑下來。
榮信武館的家丁也注意到了她們，不過見是一輛沒有見過的馬車，便沒有理會。
楚含笑收回目光，示意書月上前詢問。
書月走上前，笑著對著家丁說：“兩位小哥，請問榮三小姐在武館嗎？”
說著，不忘塞了兩粒碎銀子到一人手中。
那人低頭望了一眼，掂了掂手中的分量，嘿嘿笑道：“這個時辰，三小姐自然在館裡。”
“只是，你們是？”
書月微笑，報上了自家主子名號。
那兩個家丁一怔，對視一眼，眼中震驚異常，竟然是楚府的人。
祈州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楚山長的名頭還是家喻戶曉的。
一方面是因為楚山長是河宴書院的院長，是祈州所有青年才俊的恩師，也就是祈州文人所敬仰膜拜的存在。
這些年，祈州風調雨順，崇學尚學之風盛行，祈州本就書香氣息濃厚，世家林立，河晏書院又廣收天下學子，名聲大噪。
多年下來，從書院走出去的優秀人才不計其數，其中更不乏在朝堂上頻頻出彩的成潯和溫墨等國之棟樑。
另一方面，祈山長高義仁善，凡是對祈州百姓有利的水利工程修建，楚府從來不吝嗇分毫。
祈州最著名的春煙雨橋，還是在楚府以及其他世家和富商的資助下，才得以修起來。
因而，無論是在普通百姓之中，還是在高官鄉紳之間，楚山長口碑載道，聲名極佳，頗讓人敬佩。
家丁臉上的散漫退下，一人躬身回道：“稍等。”很快，那人跑出來，身後跟著一個婆子：“我們老爺有請小姐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