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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含笑神情淡淡看著眼前這一幕。
前世也是這般，成潯因為被人阻撓，成了最後到達的人，常青林照例開口嘲諷。
但在前世，成潯卻好似並不知道是誰要故意刺殺他，因而也沒有故意當眾揭穿常青林。
這一世，成潯顯然知曉刺殺的幕後指使是誰，又是為何？
楚含笑面上看似平靜，但心裡早已波濤洶湧，手指微蜷，讓痛感傳至腦海，方能讓她剋制下來心內的驚惶。
謝鞠塵發現了她的異樣，但是因為他們之間又隔著兩人，他不好叫她。環視四周一圈，見眾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幾位身上，倒也沒有人注意他們這邊。
想了想，他索性站起來，走到成毅身後，拍拍他的臂膀。
成毅正緊盯著哥哥，思索哥哥話中之意，猝不及防被人這麼一拍，面含薄怒，轉過身子不解道：“幹什麼？”
謝鞠塵悄聲打著商量，“這宴會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進入正題，我和你換一下座位。”
成毅莫名的看著他，隨之視線落在發著呆的楚含笑身上，頓時明白了過來。
男人嘛，當然最懂男人。況且自己又不喜歡楚含笑，成全成全謝鞠塵又有何不可？
成毅想也不想的站起來，對著謝鞠塵擠了擠眼，“等會我再來找你換過來，兄弟，抓緊機會。”
說完，一扭頭，果斷坐在了謝鞠塵的位子上。
謝鞠塵嘴角微抽，這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側目看到楚含笑還是那副呆呆愣愣的樣子，目光竟好似落在了上方的成潯身上，他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在看什麼這麼好看？”謝鞠塵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見楚含笑詫異的望著自己，謝鞠塵皺眉道：“我來了半天你都沒看到嗎？”
“你怎麼在這？”她往謝鞠塵原本坐的地方看去，成毅還笑著衝她擠眼睛，示意他們繼續。
楚含笑默了默。
“怎麼一副悶悶不樂，誰欠了你錢的樣子？”謝鞠塵坐下來，撐著下巴道。
他突然湊近，咬牙切齒說：“我見你一直望著成潯，莫非還看上了他不成？”
“可惜，人家已經有未婚妻了。”
楚含笑倍感無語，“別胡說。”
“那你方才在看什麼？”謝鞠塵又回到之前的問題上，一副楚含笑不說就誓不罷休的模樣。
“……我只是在想，他們三人這關係，實在是不能再差了。”
“連個親和友善的樣子也懶得裝一裝，說明他們已經將恩怨擺在明面上來。朝堂上，恐怕早已鬧得不可開交，水深火熱了吧。”
“陛下竟然也能容忍得了？”她轉首看向謝鞠塵。
謝鞠塵嘴角溢位一抹笑：“你怎知，陛下容忍不了？”
楚含笑驚了，她靠近謝鞠塵耳邊，輕聲說道：“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 這臣子，亦是陛下的臣子。哪個天子能容忍自己在位期間，臣子就被別人拉攏，將朝堂把控得死死的。”
輕柔的氣息噴灑在耳側，就像是一隻螞蟻在爬，癢癢的感覺直鑽進人心底。
謝鞠塵耳尖微紅，視線不自覺落在楚含笑細膩如瓷，光華如緞的肌膚上，喉結微動，悄悄嚥了一口口水。
偏偏這人得不到回應，又靠近了一些水漉漉的大眼睛裡直直看著自己，彷彿裝入了滿江春水，秋波流動，融融溼意，一點點氤氳開來。
謝鞠塵只覺，自己好似也墜入了春水中。
“喂。”楚含笑掐了一把他桌下的手背，少年細皮嫩肉，靡顏膩理，楚楚含笑沒忍住又捻了捻：“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有。”
謝鞠塵臉頰爆紅，“趕緊把手放開。”
見她無動於衷，他忙拉開她的手，眼神飄忽，隨口應道：“聽見了。”
“你當陛下真的什麼也沒做？”
他調整了一個姿勢，以掩蓋自己的不自然，“表面上看，朝臣已經被分化成三派，但實際上卻不是。”
“陛下畢竟已經在位二十餘年，他對朝堂的把控，絕非那三個人可比。”
“還有一點，三派林立，讓他們互相制衡，這何嘗不是那位所願。”
“就說我們謝家，能命令得動的人，也就只有龍位上那一人而已。”他垂著眼笑道。
語氣莫名，不辨喜怒。
楚含笑第一次聽他提到謝家的態度，沉吟片刻，她咬了咬唇：“所以你讓我選擇常大人和成將軍，是因為你們更看好這二人，還是因為那位屬意他們？”
“你們”指的自然是他和他身後的謝家。
謝鞠塵一愣，遂笑了起來，“你真聰明，都懂得舉一反三了。”
楚含笑賞他一個白眼。
“自然是我們，更看好他們二人，準確來說，是……”
謝鞠塵的話沒說完，就聽到一陣杯盞破解聲伴隨著一聲尖銳的女子聲音響起。
尋聲望去，就見一個舞姬捂著自己被燙得通紅的手臂，哭著跑到叔凡的身邊。
叔凡眼中怒色翻湧，眼底略有些惋惜，“下去讓大夫看看，留下疤痕可就不太美觀了。”
聽他那麼說，那舞姬如蒙大赦，雖然委屈，但到底擔心留下疤痕，於是立即跟著丫鬟走了下去。
成潯將臉上的厭惡壓下，拿起桌上的冷茶，不緊不慢地啜了一口，半點沒有負拂了別人“好意”的愧疚。
叔凡垂下眼，不緊不慢地轉動著手上的翡翠扳指。
倒是常青林在一旁看得冷笑連連。
方才自己和成潯打著機鋒，叔凡則摟著美人調笑，事不關己般看著戲。
可這戲，又豈是這麼容易看的。
於是他便將矛頭對準叔凡摟著的舞姬身上，常青林故意激這美人上前去給成潯敬茶，叔凡竟也半點不加以阻攔。
反而對那舞姬說道：“你去吧，伺候好了成將軍，本大人重重有賞。”
那舞姬本就對成潯頗有好感，又聽到還有好處拿，當即不再猶豫，端著茶就走過去。
哪料成潯這人，竟然對美人的示好置若罔聞，甚至還把茶都給掀了。
常青林嘴角上揚，對著叔凡笑道：“叔大人這一番好心，奈何有人並不買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