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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知道，這次月考對於考生的重要性，因為這不僅是學院組織的最後一次考試，還將決定著諸位學子將來的前程。
此次晚宴名義上由學政司的人舉辦，實則州府的官員也會到場。
傳言中的三位從京都遠道而來的大人物，和祈州名聲響亮的幾戶人家，也將在今晚亮相。
可惜，除了春日宴上被邀請的的人之外，其餘人想見一面，那幾乎不太可能。
老早早的，學政司門口，就已經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圍住。
這些人中，有的是真心想求見貴人一面，又苦於無人引薦，因而在學政司門口蹲守起來。
有的是為了抓個好時機，趁著人多兜售各種瓜果小玩意，而有的人純粹就是為了來湊個熱鬧。
“哎哎，麻煩讓一下讓一下。”
一個身穿灰褐色短打的小哥從馬車上一躍而下，看著周圍水洩不通的場景，眉頭挑得高高。
“想要進去可真難！”僕人感慨似的說完，方向身後回稟：“大人，這裡人太多了，小的先去疏通疏通，大人隨後再下馬車吧。”
說著，倒是利落的招呼幾個僕從一起，將圍攏的圓圈口撕開一條僅容一人透過的口子。
“你們在這堵好，千萬別讓人再擠過來了。”小哥叮囑道。
回到馬車旁，他喊道：“大人，小的已經疏通出一條道來。”
馬車內傳來一個年輕公子的聲音，淡淡的，不含什麼情緒：“嗯。”
小哥恭立一旁。
人群自發看向馬車，依然你擠我一下，我踩你一腳，被踩到的人也顧不得生氣。
這麼大的陣仗，也不知是哪位貴人。看這小哥也挺眼生，像是第一次來的模樣，口音聽起來一點不像祈州大戶人家的下人。
馬車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撥開，一雙黑金錦靴踏出，映入人眼簾的，首先是男子那昂首挺拔的身形，魁梧之餘，渾身氣勢凜然，抵擋不住的殺伐之氣迎面而來。
再看他的長相，臉型方正，眉目粗獷，面板是泛著磨砂質感的古銅色，瞳孔中透著一股野性和忠正，疏狂俊朗，冷峻中又有些許狂傲。
“悅垚。”
低沉厚重的聲音響起，被這聲音喚作悅垚的正是那個小哥，他聽到喊聲，忙道：“小的在。”
“大人要進去嗎？”
成潯視線梭尋一番，見祈州州府和學政司的人一個都不在，除了圍觀的百姓，那大門口就只有一些護衛守著，心下有些不悅。
皺了皺眉，還未說話，就聽大門被人從裡面開啟，聞訊趕來的學政司眾人嘩啦啦湧出，將他圍在中間。
為首一人拱了拱手：“成大人遠道而來，我等迎接不周，還望大人見諒。”
原本是要早些來門口候著的，可是那兩位大人物已經到場，便少不得寒暄招待一番。
尤其這兩個人都頗為難纏，一個是六公主麾下第一臂膀，一個是三皇子倚重信賴的親信。
叔凡刁鑽，常青林冷傲。竟是誰也開罪不得。
相比起性情相對寬厚的成潯來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兩派的人不和，因此竟沒有一個願意先開口離席，他們只能在旁陪著。
等聽到屬下回稟成潯大人到了時，方才找到理由匆匆迎出來。
成潯臉上不辨喜怒。
他身後的小哥悅垚輕哼了一聲：“只會說些場面話，知道失禮還故意不來迎接，難道不是因為看不起我們大人！”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卻瞬間讓在場的人羞紅了臉。
“是是。”為首那人訕訕一笑，對著成潯作了一個揖，也不辯解，索性承認，道：“這確實是我們的過錯。”
“但下官絕對沒有輕視大人的意思，只是方才宴席上發生了一些突發情況，下官迎接來遲，成大人有大量，還望大人勿怪。”
“是啊是啊，下官們絕不敢輕視大人！”他身後，幾個官員忙不迭應和出聲。
悅垚還要再說，被成潯攔住。
他神情平淡，道：“無礙，本官未放在心上。”
身後的官員聞言，一抹額頭虛汗，一群人應和著走進大門。
大門再次關上，將門內門外，分隔成兩個世界。
穿過長長的甬道，門外的熱鬧漸漸遠去，但門內的熱鬧卻才剛剛開始，大有熱火朝天之勢。
成潯甫一踏進，大堂的歡笑聲驟停，唯餘嫋嫋的古琴聲，還在婉轉悠揚的彈著。
成潯感覺座上無數道視線落在了他身上。其中有幾道，陰冷仇恨，透著一股逼人的冰冷之意，彷彿刀子一般凌厲無比，他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誰的人。
成潯不以為意。
申學政很快反應過來，忙站起身來，拱手邀請道：“成大人，請上座。”
知州府的人亦不甘落於學政司的人之後，一個官員站起身笑道：“成大人舟車勞頓，還是先坐下歇一歇。”，又轉身說道：“來人，給成大人上茶。”
成潯的座位被安置在上首，那裡總共只有三個位子，最中間的位子被叔凡所佔，左邊又坐著常青林。
成潯看了二人一眼，不顧二人愈發難看的臉色，泰然自若地坐在了右邊的位置上。
常青林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讓這麼多人等著你一人，成將軍這官威，擺得可真大啊。”
四下無聲，恰巧歌姬已經彈完一曲，他這一句，正好響徹在每一個人的耳中，其餘人不約而同看了過來。
成潯眯了眯眼，沉肅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常大人說笑了。若是論官威，本將軍還想問問常大人，可知祈州流雲縣一帶，為何突然匪患眾多？”
“阻攔本將軍行程不說，還猖狂的想要殺人越貨，常大人來時可曾遇到這幫不知死活的匪患？”
常青林聞言，眼神中暗光一閃而逝，忽然笑了一下，笑聲短促，透著一股子古怪。
“這，本大人倒是沒有遇到。”
“想來，這匪患也是膽大，挑誰不好，偏偏撞在成將軍面前。”
歌姬已經被遣出，沒有一人出聲，大堂中瞬間變得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