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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凡看他一眼，聲音淡淡，顯然並不放在心上：“她做出決定時，就應該想到這個結果，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話音落下，大堂頓時萬籟俱寂。
“呵呵。”常青林打破了沉默，笑了起來，“叔大人可真是郎心如鐵啊，這麼讓人心疼的一個美人，被人欺負了，叔大人竟也能當做若無其事，還真讓本官佩服！”
叔凡面上雖然一直掛著笑意，但眼神卻是越來越森冷，語帶不屑：“一個上不得檯面的玩意兒罷了。”
常青林嘖嘖道：“真是……”
成潯皺眉，冷冷看著這一切。
他對常青林是沒什麼好感，因為此人好大喜功，狂妄自大，屢次找太子殿下和自己的麻煩，時不時就和自己槓上。
甚至這次的暗殺，亦是他的手筆。
這或許是派系立場不同帶來的仇恨，二人終究是各為其主，他能理解。
除了這個，成潯不得不承認，常青林並不是一個陰狠狡詐，草菅人命，無所不用其極的人。
但，叔凡其人……
從他說出的這一番話，也能知曉幾分，哪怕叔凡好女色，其實在他心裡，也並不把女人當回事。
充其量就是他心血來潮時的養的寵物，高興時寵愛幾分，待不感興趣了，就能輕易將人推出來送死。
成潯對叔凡的忌憚和厭惡則更甚之。
祈羽坐在一旁，將這湧動的暗潮看在眼中，心內輕嘆口氣，這時才走出來，“各位大人。”
“春日宴，是為祈州全境最有希望奪榜的學子們的秋闈考試踐行所設，現在諸位學子早已到齊，還是莫要讓諸位貴客久等了。”
他這一說，學政司和州府的人瞬間應和著，心內長長撥出一口氣。
這城門失火，可莫要殃及池魚的好。
申瑞澤看了祈羽一眼，有些責怪知州府搶了他們學政司的風頭，不甘落後地笑著說道：“吶，看我，忘了向大家介紹了。”
申學政伸出手介紹道：“這三位大人，想必各位已經猜到了他們的身份。”
“這位是是大理寺卿常大人，這位是承恩候叔大人，還有建遠中郎將成大人。”
話落，人群中爆發出陣陣驚歎聲，猶如炸開了鍋。
“天吶！”
“我第一見到大人物，沒想到一見就是三個哎。”
“而且還那麼年輕，常大人和承恩侯就不說了，而立多一點的樣子。尤其是那位建遠中郎將，看著也不過才二十五六吧。”
“人家二十五六已經官至四品，除了成大人，你還見過誰？”
也不怪他們如此吃驚，這三人能坐到如今這位置，實力手段如何自不必說，若是尋常人這個年紀，確實很難達到他們如今的成就。
成毅聽著周圍誇讚自家哥哥的聲音，心中與有榮焉，臉上的笑容收也收不住。
突然，他被人拐了一下，一看，竟然是王姚。
他和謝鞠塵換了位置，眼下左方是祈崢，右方是陳意惢。王姚是第八名，能出現在這，自然是因為他又和陳意惢換了座位。
王姚問他：“成大人是你兄長嗎？”
成毅眉梢挑起，給他一個不然呢的表情。
“你兄長真厲害。”
成毅嘴角輕揚，“是啊。”
王姚自顧自哥倆好地搭上成毅的肩膀，“哎，我說，待會你幫我引薦引薦？”
成毅神情微頓，“你……”
王姚知道他要說什麼，連忙捂住他的嘴，“就只是見見。”
成毅鬆了口氣，“我只管讓你見兄長，但先說好，其餘的事我可不幫你。”
王姚笑道：“自然。”
對上身旁謝鞠塵若有所思的視線，王姚悄聲解釋：“這是我爹的意思，他希望我能跟著成大人。”
謝鞠塵淡淡“哦”了一聲。
王姚側目看向正低著頭剝橘子皮的楚含笑，一陣擠眉弄眼，小聲打趣：“鞠塵兄，你行啊，不錯不錯，照這樣下去，定能早日抱得美人歸。”
祈崢淡淡看過來。
謝鞠塵蹙眉，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我回去了。”
申學政看著氣氛一下子熱絡起來，臉上笑容愈發開懷。
他端起酒來，“諸位學子是此次河晏書院的前十名，是我們祈州的希望，亦是國家將來的棟樑人才。”
“在此，申某先預祝各位學子在接下來的秋闈和春闈中，手執才⾼⼋⽃⽣輝筆，擁胸中成⽵滿懷志，書錦繡嫣然好答卷，蟾宮折桂，金榜題名！”
“好！”
人群中有人跟著高聲喊道：“說得好！蟾宮折桂！金榜題名！”
一時掌聲雷動，人群齊喝！
申學政抬起手，聲音倏然停下。
清了清嗓子，這才接著說道：“今日，本是為諸位學子而設，本官就不搶風頭了。”
他視線緩緩掃過下方，笑著道：“接下來，不如就讓彼次排名前十的每個人，輪流表演一個節目，大家意下如何？”
學子席上，眾人點頭應是。
這本來就是為自薦創造機會，誰會說不同意？
因而在大家的一致認可中，排名最末尾的那人走出，“那小生就獻醜了。”
說完，他讓人搬來一架古琴，洗手焚香後，嫋嫋琴音響徹耳尖，似山澗泉鳴，似環佩鈴響，空靈之聲令人憶起那山谷的幽蘭，高古之音彷彿御風在那彩雲之際。
“滿庭詩境飄紅葉，繞砌琴聲滴暗泉。門外晚晴秋色老，萬條寒玉一溪煙。”
“嗯，極好。”祈羽忍不住誇了一句，對著身旁的楚山長道：“指法嫻熟，意境也頗為高雅，這個學子叫什麼？”
楚昭和祈羽是熟識了，聽到他誇獎書院學生，笑眯眯回道：“叫何文生。”
祈羽點了點頭，“單論琴之一道的造詣，就已遠超許多人了。”
楚昭笑而不語，心內卻有些疑惑，難道祈大人不知道他的寶貝兒子的琴藝，比何文生還要高超得多？
不過他沒有提醒他。
接下來，陸陸續續又上場幾人，或吟詩作對，或筆墨丹青，也都得到了一個十分中肯的評價。
常青林靠著椅背，不去看場中，顯然興致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