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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微之與李嫣然相處甚久，自然知道她這是玩笑之說，一笑置之。
“無趣。”
見陳微之沒有接話，少女輕聲嘀咕了聲。
然後收斂神色，直接給這件事蓋棺定論了：“這就是個臨時的巧合。”
要說清楚這件事，還得把時間倒回七日前。
彼時，陳微之正在西渭橋上，教訓著“二世祖”王煜城。
長樂宮接到一條八百里加急的訊息。
曾經敗於聶清臣聶老之手的天下第一劍客，清風劍主顧長空重出江湖了。
得知“青山館”被燒燬，聶清臣聶老不知所蹤後，顧長風便持劍一路西來。
途中連續挑了三位隱世許久的上三境大修行者。
而這三位隱世的上三境大修行者當年都與獨孤家或多或少有點關係。
李嫣然猜測，這位清風劍主肯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要把“青山館”走水，聶清臣聶老失蹤的怒火，發洩在獨孤家頭上。
其最終目的，可能是皇城，以及那位坐在皇城中，南面而聽天下的皇后獨孤曌。
想到這些後，李嫣然便連夜離開了長樂宮，想要找到那位清風劍主顧長空。
後來，陳微之去長樂宮找李嫣然時，長樂宮眾人支支吾吾，不肯說出李嫣然的去向，便是如此。
“高臺上的火是我讓人放的……”
簡單講述完為何會知道那位清風劍主顧長空一定會來後，李嫣然輕輕呷了口茶。
再次開口，語不驚人死不休。
當然，她放火的目的不是真的燒掉高臺。
事實上，火勢會蔓延那麼快，李嫣然自已也沒想到。
她給出的解釋是，應該是下人們放火時粗心大意，火油的份量沒拿捏好。
才會造成後來那差強人意的結果。
陳微之想起當時眼角餘光看到的濃煙滾滾，臉色古怪。
“你確定只是差強人意？”
當時那火，可是差一點就把李嫣然在內的一眾黃紫貴人們都燒了焦炭。
“那當然……”
少女臉色微紅，簡單撂下了三個字後，趕緊岔開這個尷尬話題。
差點就把自已做成碳烤，這會讓眼前的漂亮少年笑一輩子的……
“至於那四個黑衣殺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白裙少女認真回想了下，不確定地道。
“我總感覺，他們的目標不是我們，更像是你們。”
在她的認知裡，即便是普通的殺手，也不會笨到把精力浪費在任何目標以外的人身上。
更何況，這四個黑衣殺手能潛藏在橋底那麼久，一看就是專業的，更不可能犯這種低階的失誤。
“衝著我們而來的？”
少女一言驚醒夢中人。
陳微之細細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
好像確實是這樣，那四名黑衣殺手一出手，目標便很明確。
只是，當時陳微之看到高臺起火，便先入為主，以為那四名黑衣殺手的目標是高臺上的人。
對付他們，只是因為他和獨孤月想要去高臺支援。
如今，他已經知道高臺起火是李嫣然所為，那麼黑衣殺手的出現自然不是什麼一環扣一環的局。
而是更像那四名黑衣殺手一開始就想殺他們。
只是苦於他們所處之地，眾目睽睽。
不遠處還有禁軍環視，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
而高臺起火後，眾禁軍無暇他顧，他和獨孤月還急著趕去護駕，恰好給了這四名黑衣殺手機會。
“會是什麼人對我出手呢？王家嗎？”
前不久，陳微之才教訓完王煜城，王家要報復他，也很合情合理。
至於其他……他自然不會認為那四名黑衣殺手是衝著獨孤月而來的。
獨孤月只是受了無妄之災。
因為這是長安城，沒有人會頂著皇后獨孤曌的怒火，去殺她最喜愛的後輩……
……
當陳微之與李嫣然還在吃著“弄月羹”，一點一點覆盤著今晚的諸多細節時，長安城已經亂翻了天。
皇后娘娘遇刺，這對於整個大離王朝來說，都是個爆炸性的訊息。
更何況，還有天下第一劍客，清風劍主顧長空的重出江湖，以及那驚才絕豔的天外一劍。
不過，長安城的百姓們顯然並不擔心那位皇后娘娘會受傷什麼的。
因為根本不會有人相信，這樣的刺殺真能成功。
不然的話，戎奴早就派人來行刺不知多少回了。
這便是大離子民刻在骨子裡的驕傲和自信。
他們更多關心的是顧長空那句“天譴妖后”是否真的應驗了監正大人“日夜出，星晝現，天象有異”的讖言。
除此之外，宮裡還傳出了一個訊息。
長平郡主獨孤月遇刺，重傷昏迷，生死未卜。
南衙十六衛和禁軍正全城追捕傷了郡主的四名歹人。
希望長安百姓們看到有嫌疑人，及時向禁軍和南衙提供線索。
同時，給郡主殿下祈福。
當然，宮裡的希望歸希望，可獨孤月在長安百姓心中的風評一向差得很。
特別是她經常策馬過朱雀大街，鬧得全城雞飛狗跳。
長安百姓們聽到這訊息後，大多都拍手稱快。
什麼提供線索和祈福的，不可能的。
倒是去潏河放花燈的人多了不少。
很多人都認為，這是一個美好願望的開始。
……
禮部尚書府，獨孤月受傷的訊息傳回來後，府裡的節日氣氛瞬間就黯淡下去了。
眾人都急壞了，婢女小颯和小爽手足無措地守在門口，等著訊息。
獨孤月受傷後並沒有被送回府裡，而是送入了宮中。
據說那位皇后娘娘回宮後，就將重傷的獨孤月安置在自已的寢宮，令御醫們寸步不離地看著。
她自已則是去了議政殿。
與禮部尚書府眾人，以及皇后獨孤曌不同的是，禮部尚書獨孤三思並沒有進宮，也沒有回府。
而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留在了瓊樓，臉色平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除了獨孤三思外，那位御史大夫王仲泰也沒有回府。
也同樣留在了瓊樓，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不過，他的臉色可不太好，煞白無比，時而皺眉，時而陰沉。
禁軍統領陳炫禮與清風劍主顧長空御空而去後，還沒有返回大離禁苑。
不過，禁軍已經開始對行刺一事以及高臺起火進行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