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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裡有人敢給最尊貴的老夫人下毒，定遠侯親自徹查，一時間人心惶惶。
柳雲裳倒是沉得住氣，行事絲毫不亂。整日除了去觀妙園侍疾就是在自已院子裡看看賬本，或者陪陪士誠和清瀾。倒是胡氏一天到晚見不著影，也不知道忙什麼去了。
時近正午，盛夏的陽光如熔金般熾烈，透過繁茂的樹葉，灑在露華院的六合長春鏤花支摘窗欞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樹葉在炎熱的空氣中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偶爾一陣微風吹過，才懶洋洋地擺動幾下，發出沙沙的響聲。這樣炎熱的天氣即使什麼都不做也莫名煩躁。
“夫人，小廚房的午膳好了，可要傳膳？”瑪瑙站在柳雲裳身邊恭敬地問。
“世子還沒回來嗎？再等等吧。”
合上賬本，柳雲裳抬頭看了看窗外，“世子可有說中午不回來用飯了？”
“世子爺身邊的小廝並沒有傳話來，估計是留下和陛下議政呢吧？”
主僕二人正說著，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珠簾輕搖，如玉泉漱石。轉頭望去，珠簾被一隻修長的手輕輕撥開，身著官服的沈謹延走了進來。
“今日出宮晚了，娘子可是久等了？”沈謹延臉上溫和的笑容難掩疲倦。
“婢子這就去傳菜。”
瑪瑙有眼色的帶著侍女們退下，給夫妻二人留下獨處的空間。
沈謹延進到內間來換常服，柳雲裳也跟進來，忍不住問道。
“是有什麼棘手的事嗎？”
沈謹延語氣輕快：“不算棘手，就是福陵王要倒大黴了。”
福陵王？！他們家終於要完蛋啦？！
“很嚴重嗎？”
“大臣們控訴福陵王的摺子越來越多，罪狀也越來越嚴重，甚至連私下屯兵想要造反的罪名都出來了。”
“那這次陛下不會輕饒了他吧？”
“肯定的，下朝後陛下留我在御書房議事。周貴妃想過來求情，在殿外把頭都磕破了陛下也沒見。”
柳雲裳嘴角勾起滿意的笑：“周貴妃和大姐姐不對付，如今她沒了耀武揚威的資本，大姐姐的日子也會好過許多。”
沈謹延聞言點點頭：“等過段時間家裡宮裡安定下來，你若是想大姐了，就遞牌子進宮請安。”
“我也是這樣想的。”
沈謹延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要是這次福陵王滿門抄斬的話，估計衡宣伯夫人也跑不了。”
看來要讓柳雲婉得意一陣子了，柳雲裳眼中精光一閃，翡翠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沈謹延收拾妥當，午膳也擺好了。夏日炎炎，都是些爽口的菜色。
皇宮，長街。
冉澤也到了開蒙的年紀，正巧今日皇帝說留了一個翰林院學士給冉澤做師父，柳雲昭正帶著三皇子往御書房去。
正走在長街上，遠遠地看見貴妃儀仗往這邊來，柳雲昭不願和周貴妃周旋浪費時間，側身避讓在一邊。
周貴妃見皇帝不許她求情，心中正惱火，誰知在長街就碰到眼中釘，彷彿找到了撒氣的地方。周貴妃抬手，身旁的侍女會意，轎輦停在柳雲昭和冉澤一行人面前。
周貴妃捂著磕得紅腫的額頭，語氣不善地開口：“這不是溫貴嬪嘛，這是要往哪去啊？”
“嬪妾給貴妃娘娘請安，回貴妃娘娘的話，陛下讓嬪妾帶著冉澤去御書房呢，說是給冉澤找了開蒙的師父。”
周貴妃一聽這話，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她又是羨慕又是嫉妒。有個兒子傍身真好啊，可她們同期入宮自已怎麼一點喜信都沒有呢。
周貴妃強撐著面上的體面：“不必去了，陛下在和大臣議事，吩咐了不見后妃。”
“陛下特得傳了口諭，嬪妾不敢不去。”
好好好，專門來氣她的是吧？！周貴妃都快繃不住了，冷哼一聲。
“咱們走！”
“恭送貴妃娘娘。”
等著貴妃儀仗消失在視野裡，柳雲昭慢慢直起身子，她第一次在宮裡感到痛快。這麼多年的隱忍，終於要到頭了。
皇帝雷厲風行，福陵王前腳剛來京城請罪辯解，皇帝后腳就派人把福陵王的家屬押入大牢了。
福陵王在大殿上舌戰群臣，可是鐵證如山再怎麼辯駁也是洗刷不得的了，最後百口莫辯認罪伏法。
聽說他最後被侍衛拖走的時候還在大呼冤枉。
“陛下，您這樣汙衊臣，臣不知道該說什麼！”
“陛下，您相信公允之道嗎？！”
福陵王封地沒收，國除。隨著他的倒臺，他的門生們貶的貶，抄家的抄家，直系親屬定在秋後問斬。
皇帝顧念舊情，把周貴妃廢為庶人，冷宮安置，非死不得出。
衡宣伯聽聞此事，歷數夫人周氏的樁樁罪狀，最後一紙休書休了她。周氏不堪其辱，在衡宣伯的書房前上吊了，嚇得衡宣伯好幾天不敢進書房。
聽說周氏死的時候雙手裡各握著一個巫蠱娃娃，上面分別寫了衡宣伯和柳雲婉的生辰八字，扎滿了銀針，咒他們不得好死。
至此，周家也算樹倒猢猻散了。有人失意，自然就有人得意。比如說那個懷著身孕的五妹柳雲婉，自以為是下一任衡宣伯夫人，尾巴都快翹到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