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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出門方知輩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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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樂楊二人,下了那荒山,先到了村裡,見村子一片狼藉,還有好些沒完全清掃乾淨之處。楊鈺兒遠遠看到自家長槍還斜插在柱子上,周圍有些兵士、百姓圍在那邊指指點點,當時催馬奮力一擊,把那瓦剌兵與柱子同時擊穿,乃是人借馬力,人馬合一的飛馬植槍之法。古來只有唐時秦瓊與南宋自創梨花槍的楊妙真方可做到。自家能做到,也是一時義憤,若再去拔出來,此時新傷初愈,著實有些力有未逮,便不去自討沒趣。

兩人為減少麻煩,刻意避開村中之人,徑自打馬離去。路上見到明軍哨探,詢問方知,荒山那天凌晨,卻是明軍先鋒追到,大隊瓦剌士兵怕了女將的神箭,連山上的屍首都沒敢衝上來收走,便紛紛逃跑了。又幾天,石亨所部追到,又大破瓦剌軍於清風店一帶。

也先大敗,逃過了紫荊關,隨後瓦剌主力也都出關而去。

眼見得瓦剌兵已經逃的沒了影蹤,樂楊二人只好打道回京,尚未到京師附近,就得到訊息,楊洪大將軍領兵勤王,雖錯過了城下決戰,卻追擊了另一路瓦剌兵,於霸州獲得大勝。參將範廣也於固安一帶擊潰瓦剌一部。東路的蒙古可汗脫脫不花更是早在十月二十日,便單獨遣使來京進貢議和。

此次京師保衛戰,大獲全勝,全賴將士用命,于謙指揮得力,號令嚴謹,賞罰分明。方能做到“片紙行萬里,諸將無不惴惴效力。”

二人見大勢已定,就想先回軍營看看。

當日飛馬趕赴京師,這次單騎追擊瓦剌兵,已經是離京近十日了,此刻真是歸心似箭。

找了軍營,卻早已是人去營空,一營的民壯兵丁早不知去了哪裡。

兩人只好相約隔日一早宣武門城門口見面,然後各自先回家休整一下再說。

樂逸把大黑收入空間,給貢川騎乘解悶。

陪貢川在棋盤上切磋了幾盤,感覺棋力大有進步,又做了一堆貢川留下的詰棋題目,出入門戶時空間大門總會顯現一些珍瓏詰棋,雖說難度並不很大,但樂逸總想盡快做出來,以便能快速透過這道空間門戶。

樂逸自已這邊出入門戶的詰棋早已毫無難度,可通往貢川那邊的詰棋,卻相當之難,總也解不出。

故此,日常兩人便經常進行些詰棋難題的訓練,答不出,也堅決不看答案,用貢川的話講,“小兔子,哥哥把答案告訴你,你也印象不深,只有你自已憋出來答案,才記憶深刻。”

沒辦法,樂逸只能靠自已去憋,許多題根本想不出答案,就擱置一會兒,先去練武,練著練著,說不定那詰棋就想起如何解決了。

就這樣,棋藝進步,武藝也在不斷的精熟中。

武藝精熟其實早已足夠精熟了,但就是年齡小,力量不足,這卻只能等年齡大一些,肌肉更加粗壯,才好提高。

不然對方一拳過來,你沒有力量,連擋都都擋不住,又怎麼可能用出後招,雖說內家拳有所謂的四兩撥千斤,但那也需要最起碼的筋骨力量。又不是天平,四兩肯定撥不了千斤,能撥千斤的怎麼也得八百斤方可。

坐隱空間只有這點不好,棋力,技能,知識都可以透過努力提高,但唯獨身體,在空間中,就總是停滯不生長,哪怕樂逸在裡面呆數十年之久,眼界,思想早都很成熟了,可身軀仍舊是童子身軀,只有在外部,才能逐漸長大。

從空間出來,先去嶽王廟祭拜,跟老廟祝打聲招呼,樂逸自去點了燭火,燒紙錢上香,禱告一番此行追殺瓦剌兵功成。方才回了皂衣巷,想到冬季家裡也沒什麼蔬菜,乾脆用麻袋裝了些蘿蔔青菜等,假模假式的扛進了院子。

剛進院門,就被院裡玩耍的幾個孩子們發現了,紛紛圍上來,“大丈夫哥哥,我可想你啦。”

“大丈夫哥哥,你去打瓦剌去了嗎?”。”“閃開,閃開,大丈夫是打瓦剌的好漢,他是我兄弟。”一個看起來比樂逸矮壯敦實的童子摟住樂逸,跟其他院子的孩童說著話。

這卻是趙大板家老大,名叫梆子的,年齡比樂逸大幾個月。

““大丈夫哥哥,給我們帶了什麼好吃的?”趙家老二也來湊熱鬧。

“來,給你們幾個棗子,不要多吃,晚上咱們燉白菜吃。”樂逸抓了一把脆脆的大冬棗,卻不敢多給,怕院裡孩子們吃多了,涼了肚子。

一眾孩子,幫著樂逸把一袋蔬菜抬著拖著弄到西屋。

隗四聽得樂逸回來了,抄著手走到北屋門口,只是憨憨的笑著,卻也並不上來幫忙搬麻袋。

對他來說,看到樂逸安全的回來,就已經很開心了。其他的,隗四也不善言談,愛惜和關心都在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中。

晚上,樂逸用大肉片子燉了粉條大白菜,招呼大家來端了去吃。

又添了幾個小菜,一罈小酒,把大板叔跟宋大伯叫來一起與隗四喝了一晚。

這才慢慢問起這幾天城中的事。

原來這義勇營乃是城中自發組織起來負責守城的民壯,本非軍籍。這四處勤王軍齊聚京師,瓦剌兵戰敗,逃往關外,追擊瓦剌,便由這些勤王軍作主力。

大明全國總兵力多達二百多萬,勤王軍便來了幾十萬,哪裡還用得上義勇營這些民壯,大夥兒自然也就各自散了,該回家的回家,該去做工的做工。

瓦剌兵一敗塗地,丟下輜重羊馬無數,早就被各營分配好了,甚至連樂逸從營裡騎出來的大黑馬,也都無人理會,戰馬嘛,本就是消耗品,戰場上死馬多了,即便有那活著的,誰家也藏不下,自已餵養還費錢。都會主動送回軍中馬棚。

送不回去也沒人找,打了勝仗的明軍,從戰場上牽回了好些馬。大黑就是從瓦剌兵手裡搶的馬,一匹馬不見了,連點水花都不會有,根本無人在意。

當晚隗四幾個人又喝多了,慶祝樂逸歸來,慶祝打敗瓦剌,慶祝朝廷發了賞銀,慶祝趙家小三,少尿了兩回炕,互相祝酒的詞彙顛三倒四說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幾時才散了場子。

隔日,樂逸早早起來,進了空間,就是一通忙活。貢川看到了,在旁邊偷笑。

“小兔子,又給你家姐姐做好吃的啦。”

“貢哥,我就是琢磨這個糕點該怎麼做,做好了你不也是要一起吃啊。”樂逸滿嘴都是辯駁之詞,手上卻一點都不閒著。

“好,那鍋子裡的咕咾肉也是給哥哥做的啦。”

貢川假作要抄筷子。

“嗨,嗨,貢家哥哥,菠蘿有點少了,下次你多買點菠蘿進來,再給你做,這些怕是不夠姐姐一個人吃的。”樂逸有點護食。

“呵呵,我就知道你個小兔子,不會一進來就給哥哥做飯吃。”貢川一眼就識破了樂逸。

“來,哥哥,剛做的點心糕餅,你來嚐嚐。”樂逸熱情招呼著。

“唔,這個雞蛋糕有點太甜了,這個蓮蓉杏仁酥烤的火候不太酥。這個糖炒栗子黏黏糊糊的,不好剝。炒栗子不需要擱糖,一樣好吃。”貢川提了一大堆意見。

“好的,貢哥,這些都是弟弟做給你吃的。”樂逸是尊敬師長。

“算你小子有良心,嗯,不對,你怎麼還做?你這是拿你哥哥試驗口味吧”。貢川恍然大悟。

“哥哥的口味是極刁的,哥哥覺得好吃,那才是真好吃。”樂逸馬屁奉上。

“那倒是,話說那年,哥哥還當過一次美食評論員,跟我們市裡的一級廚師一起評價兩道菜,哥哥吃了一口,就吃出哪道菜更好吃,那一級廚師還吃了兩口才吃出來的。”貢川開始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哥哥真牛,”“哥哥味覺發達”。

“哥哥再嚐嚐這個。”

“小逸,呃,小逸,哥哥還沒吃飯呢,呃,呃。實在吃不下了。”貢川吃了一大堆點心,都開始打飽嗝了。

一大早,樂逸提著個食盒,剛推開門,一股寒氣撲面而來,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外面的天氣著實有點冷。

對門宋大嬸在門口井邊打水,“小逸這是要出門啊,今兒陰著天呢,冷的很,多穿點,記得戴個帽子,別凍著耳朵~~”

“曉得啦,宋嬸,今兒是得要出去一趟。”樂逸又回屋,加了件厚衣服,找了個筒帽戴了,又拿了個圍巾,在脖子上繫了兩圈。

拎著食盒,一路向城門口而去。

兩人約的是宣武門。此時天上陰沉沉的,城門口人來人往,樂逸靠城牆待了會兒,覺得無聊。

看幾個小兵在袖筒裡揣著手,在城門洞縮著。便從空間中拿了大包貢川吃剩的糕餅,也尋過去聊天打屁。

“幾位大哥,今天這個天氣有點冷啊,哈哈哈”。果然,尬聊還是得從天氣說起。

幾個守門兵互相看看,其中一個頗為老成的隨口應付道,“是啊,是啊,看樣子後晌得下場雪。”

“幾位大哥,嚐嚐我做的糕餅吧。”樂逸掏出幾個雞蛋糕,挨個往人手裡放。

幾個守門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手裡的糕餅,卻沒有一個往嘴裡放的。

倒還是那個老成的兵士開了腔:“小兄弟,你這大冷的天,跑宣武門來幹啥呢?”

樂逸見眾人不吃,心有所動,又拿出一個掰開,自已先咬了一口,另一半遞給對方,邊吃邊說,“大哥,這不,兄弟跟朋友約在這裡見面,朋友還沒過來嘛。”

那老成的兵士看他吃了糕餅,也就著另外半塊吃了一口,剛聽了樂逸說的話,“你約在這裡見面?咳,咳,”。

“哈哈哈”。幾個守門兵互相看看,一起大笑起來。

旁邊一個瘦猴似的兵丁笑的那個歡騰,“你到哪裡約會不好,到宣武門約會。小兄弟,編瞎話都沒你這麼編的。”

“行了,行了,這小兄弟不懂,都吃點糕餅吧。他也不是那害人的。”還是那老成的兵士給解了圍。

“嘿,小兄弟,你這糕餅咋這麼甜,好吃。”

眾人這才開始放下了對樂逸的提防,放心吃起餅來。

“好吃,幾位大哥多吃點,我這裡還有呢。”樂逸又挨個遞了幾塊。

“我說小兄弟,聽口音,你也不是外地來的,家裡沒跟你說過宣武門嗎?”還是那老成的兵士問詢道。

“幾位大哥,我就在那邊皂衣巷住,這宣武門咋了,有什麼特別嗎?”樂逸不懂就問。

“你就住皂衣巷?你們巷子裡住了個有名的砍頭匠劊子手,叫做快刀隗四的知道不?”

“大哥認識我四爹?他好久都不磨刀,哪裡刀快了?”樂逸更加疑惑了。

“快刀隗四是你四爹?”

“是啊,是啊,咋了大哥?”

“那我可不能跟你論兄弟,你還是叫我陳叔吧”。

“陳叔,四爹是我乾爹,他也沒跟我說過啊。”樂逸更加迷糊了。

“你小子多大了,不到十歲吧,還沒看過你四爹砍頭吧。”陳叔開始指點迷津。

“不對,不對,快刀隗四的兒子,你是大丈夫吧?”

“是啊,是啊,陳叔,我是大丈夫啊。”

這陳叔一巴掌拍在腿上。“還真是你。兄弟們,這是咱家大侄子,隗四家的乾兒子。前陣子隗四出城殺敵,就是陪著這小子。”

“是啊,原來那個九歲從軍殺敵的童子就是你啊。”瘦猴也聽明白了。

幾個人都圍上來了,“你就是那個童子大丈夫啊”。“嘿,大丈夫,你這糕餅還真好吃,還有沒,給我家娃娃帶回去嚐嚐。”

一眾守門兵知道是熟人之後,也沒了那麼多的謹慎小心。

“糕餅這裡還有,還有,這一包都是給幾位叔叔們準備的。”樂逸心裡苦啊,無端端矮了一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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