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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徐兩家早就悄悄的退了婚,徐家把關係撇了個乾乾淨淨,楊家也把徐家的彩禮退還。婚書自然就完全作廢,楊鈺兒也仍舊是待字閨中,不,現在是待字獄中。
楊家這幾日早已亂成了一鍋粥。
楊鈺兒認罪,打了眾人個措手不及,
首先是徐家前來退婚,也是應有之意。雙方都是同朝為官,楊大將軍久在邊鎮,此時也不欲樹敵,趕緊把婚退了各自安心為上,這是外部的情況。
關鍵是楊家內部群情洶洶,大家都知道楊鈺兒殺死了太上皇,這可是大罪。
到底會判成什麼樣,都不知道,可楊府經歷了幾朝,見多了官員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情況了。
誤殺上皇,可是謀逆,或夷九族,或夷三族,男的砍頭,女眷貶入教坊司為妓為奴,都大有可能。
這萬一定罪稍重,全家乃至全族難免受楊鈺兒連累。家裡,族中,每日裡攪擾的不得安寧。由此亦可看出楊鈺兒畢竟年輕,考慮不夠周詳,過早認罪,想保護樂逸,卻又拖累了自已家。
楊大將軍乾脆召集宗族,自家把女兒楊鈺兒開革出去,乃寫一文書,
“今有楊家幼女,名楊鈺兒,號無功將者,誤殺太上皇,實為大逆不道,令我楊門蒙羞。君臣之義同於天地,背君者乃不祥之人也。
為免連累宗族至親,特將此女開革,從家族除名,再非我楊氏後代。此後生養死葬,俱與我楊門無關,亦不許她再姓楊氏。”
文書寫了幾份,蓋上宗族家印,送往縣衙,府衙,戶部有司。同時上書請皇帝聖裁。
景帝接了這般上書,也知是楊大將軍家這是舍卒保帥。此次與瓦剌決戰,楊家實是居功甚偉,剛剛因功晉升為昌平侯,但可惜楊鈺兒誤殺上皇,這事太大了,也很難壓下太后的怒火。
只能先御批,同意楊家開革楊鈺兒,以安臣下之心。
不管怎樣,總之,這案子最後如何判,就只落在楊鈺兒一人身上,或殺或剮,都不會因此牽連家人。楊門一眾老少,都鬆了一口氣。
知道自已都安穩了,也就不再關心如何救助楊鈺兒了。這楊鈺兒的日子可就越發難過起來了。
你道是為何,這詔獄是關押犯人,可他不管飯啊。每日都是家屬送飯前來,送些銀錢打點。好東西很難到得了犯人手裡,送個十樣八樣東西,能到楊鈺兒手裡一樣就不錯了。
初開始幾日,還有楊家每日派人打點,送些吃食衣物。
隨著楊大將軍家裡宗族決議,把楊鈺兒開革,
甚至連楊鈺兒姓楊都剝奪了,嚴格來說,楊鈺兒現在只能叫鈺兒,不能姓楊,反正女子總要嫁人的,不管嫁了誰,隨著夫姓就得了,也別姓楊了,你這鈺兒跟我們楊家也沒什麼關係。
以後就算你闖了多麼大的禍,也跟我們楊家無關。大家再無牽扯。
那楊鈺兒庶母再讓家人去給楊鈺兒送飯,送衣,卻出不了大門,就被截回來了。
家裡女眷還振振有詞,“她在家除了闖禍就是闖禍,你管不好女兒,這下惹了大禍了吧,全家人都差點跟著遭殃。”
“對啊,對啊,全家遭殃,男的砍頭,咱們都得去教坊司,你當教坊司是幹嘛的,咱們正經人家別說去了,打那門口路過,回家都得洗乾淨眼睛。”
“幸好老爺下了決心,把這個禍害開革出去了,咱家再也不要和她有牽扯,別說送飯送衣,連個紙皮也不能送。”
“對,斷就要斷的乾乾淨淨,省的有些人家再說我家丟卒保帥什麼的,再把大家無端牽扯進來。”一家子七大姑,八大姨的一通亂說,
卻逼的楊鈺兒庶母悲悲切切而去。
楊老將軍開革楊鈺兒卻也是不得不如此,家中女兒殺死了上皇,雖說乃是誤殺,卻是大大有違綱常禮法,楊門如何還容得下這般行為,還如何立得住忠義二字,在在也唯有開革了楊鈺兒才行。
旬日以來,楊門女誤殺上皇之事也在京師傳的沸沸揚揚。朝堂也是久決不下,每日裡吵吵嚷嚷。坊間百姓卻多有覺得無功將冤屈。
茶聊酒肆多有議論。
一家茶館中,大家也都互相打聽。
“仁兄,這無功將誤殺上皇,你知道吧。”這是個中年文士。
“知道啊,不就是那楊門女,叫什麼楊鈺兒的,一根杆棒橫掃百多名壯漢的女將軍嘛。”這是位清癯老者。
“您老這都是老黃曆了,可不能叫楊鈺兒了,聽說楊家把她開革了,不允許她再姓楊,那大家只能稱她無功將了。”一個年輕人走進來接了句話。
“要說這無功將夠冤枉的,你說這萬馬軍中,誤殺一個兩個不很正常嘛,她那晚還射殺了三千瓦剌賊兵呢?怎麼不見朝廷給她賞功。”年輕人有點義憤填膺。
“你懂什麼,上皇也是能誤殺的?人怎麼能無君無父,無法無天?不過這無功將也確實有點冤枉,這都是命啊。”清癯老者有些感慨。
“這無功將一夜射死了三千瓦剌兵,這可是真是心夠狠手夠辣啊。”這是茶館的老闆娘,還拍了拍胸脯,覺得心裡還有些怕怕的。
“真是婦道人家,她要是心不狠,手不辣,那就輪到瓦剌人來心狠手辣了,要讓瓦剌人殺進京城來,別說咱家還能在這開茶館,招待諸位老少爺們,咱家人還能不能全全乎乎的都難說。”茶館老闆,趕緊攔著說自家媳婦兩句,要讓外人說,須不好看。
“嫂子,還是大哥說的對,這無功將心狠手辣,那都是對著瓦剌兵。她把瓦剌兵殺退,咱們才能過好日子不是。”那年輕人幫著勸解。
京城,一所酒館中也是議論紛紛。
“你說這無功將這麼厲害,到底纏沒纏腳啊?”一個精瘦漢子問。
“那肯定是從小纏腳啊,楊家那都是大家族,雖說無功將被開革,不能再姓楊,但那也是楊家的小姐,怎麼可能不裹腳。”這是位小官僚。京中纏足之風由來已久,官員仕紳之家盡皆纏足。
“那不可能,無功將武功精湛,神力驚人,怎麼可能纏足?”這是位走南闖北的商人。
“怎麼不可能,手上有力氣,跟纏不纏足有何關係。”這卻是年輕學子。
“你們沒去過箭神山,那山下有個村,現在叫做箭嘯村,那無功將當初衝進村子,為了殺盡虜酋,射了三千多箭,有個傢伙躲在一人粗的柱子後面以為沒事,叫無功將飛馬植槍,一槍就穿破柱子把那賊兵穿在槍上了,這得多麼大的力氣啊。”這商人一個勁的感嘆。
“我去過,確實如此,無功將藝業驚天。”一個壯漢喝一杯酒,嘆道。
“據說南方武林名宿徐鐵槍去看了,上了上手,那槍沒拔出來。”另一個高大漢子如此說。
“各路豪傑去的多了,那槍不還是插在那裡嘛。那無功將要是纏足了,我是斷斷不信的。”壯漢又喝一杯酒。
“無功將是楊家小姐,自然從小纏足,這絕對沒錯。”小官僚憤憤不平。
“沒纏,”“纏了。”
一群人爭執不下。
“老三,你訊息靈通,倒是給評說一下,這無功將到底纏沒纏足啊?”精瘦漢子問詢旁邊的畏縮男子。
“什麼?纏足,無功將倒是沒纏足,武功也確實很高,可再高的武功有什麼用,她一雙腳就是最大的弱點。那還不如纏了的好。”猥瑣男子徐徐吐了一口酒氣。
“來,兄弟,給滿上,再喝兩盅,詳細說說。”
那商人提了一壺酒又幫著倒上一杯。
“無功將被下了詔獄,大家都知道吧”。猥瑣漢子還要吊一下大家胃口。
“這個全城都知道,誤殺上皇嘛。”精瘦漢子接話。
“進了詔獄,那不得大刑伺候著。也不知道她熬不熬得大刑。”高大漢子問道。
“還要什麼大刑啊,給她上刑都不用費勁,只需要拿把刷子,在她腳上刷幾下,她就癱軟如泥了,任人擺置了。”猥瑣男此刻十分猥瑣。
“咦,這麼悍勇的女將,也怕撓腳心嗎?”喝酒壯漢有點驚奇。
“撓腳心有何可怕,我家婆娘都不怕撓。”精瘦漢子也覺得奇怪。
“你不怕撓腳心,她可是怕的要死,本來十幾個漢子都按不住她,後來,只須倆人,拿把刷子去給她刷腳,也不拘是腳心腳面,刷兩下,她就老實了。據說,有次上刑,多刷了幾下,她還尿了裙子。”
“那無功將武功這麼高,豈不是敵不過一把刷子?”
“嗯,肯定敵不過,哪怕是個童子,拿了把刷子去,刷不了兩三下,這絕世女武將,就得骨軟筋酥,繳械投降,還得直呼,我的哥,可饒了奴家吧。”猥瑣男一邊掐著脖頸學女聲,一邊猥瑣的笑。
這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數日,兇厲悍勇箭法通神的無功將居然敵不過一把刷子的故事,就傳遍了大街小巷。似乎人人都覺得自已拿把刷子,就可以戰勝武林高手,軍中猛將。
街頭打鬥,也是互相叫囂,你能打過我,你能打的過瓦剌兵嗎?只有無功將能打跑瓦剌兵。
我是打不過瓦剌兵,可我能打的過無功將。
因為我有刷子啊。哈哈哈。
在眾人的調侃聲中,那個殺人盈野箭箭奪魂的無功女將似乎也不是那麼兇惡,也跟大家平時的兄弟姊妹一般。
怕撓癢癢,怕抓腳心。恰好,我也怕撓腳心,那我跟無功將也差不多嘛,很多人都這麼想。